陽川市第一人名醫院的加護病房中,周金胳膊上插了好幾根管子,頹然的躺在病床上,兩只眼睛有點無神的望著天花板。
醫院并沒有因為周金是個罪犯就虐待他,相反,病房里的條件很好,暖氣也開的很足,可周金的心里卻是冰涼冰涼的。
他一開始完全想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天衣無縫可以至蘇銘于死地的計劃,最后卻落得個草草收場,可當政府調查組的人,帶著‘污點證人’光頭男來到他房間,對他進行約談問話的時候,他立刻明白了一qiē。
他最得力的心腹手下,光頭叛變了!
光頭男當了叛徒,那自己這里就完全沒有秘密可言了!一舉一動,蘇銘都一清二楚,卻很冷靜的冷眼旁觀,直到最關鍵的時刻,才讓光頭出來舉報,給予自己致命的一擊。
“我就是個笑話啊!”周金的嘴角充滿了苦澀的滋味,自己為機關算盡,沒料到卻是像舞臺上的小丑。
雖然痛苦、憤怒,但他并沒有絕望。
在社會上打拼了半輩子,大風大浪不知道見過多少,周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他花了一筆巨款,幾乎把自己這幾年賺的錢全部都貼近去了,終于換了這一年的緩刑。不管怎么說,現在花亭水庫還在自己手里,漁業公司的老底子也還在,只要他能順lì出院,繼續經營漁業公司,總會有翻身的一天。
這是一個善忘的年代,每天網上有多少駭人聽聞的新聞出現?可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人漸漸淡忘,只要能臥薪嘗膽。繼續經營公司,等到這個風頭過了,未必不能東山再起!
“總有一天我要告sù所有人,我失去的東西,一定要親手拿回來!”周金忽然想到了英雄本色里的一句臺詞,這句話用在這時候在合適不過。
就在此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走進來兩個穿著法院制服的工作人員。
“周金同志,我代表陽川市中級人民法院通知您,兩日后開庭審理一起民事糾紛,陽川市十一家養殖戶聯名告你不正當競爭,導zhì他們巨大的經濟損失。這是法院的傳票。兩日后在第二審判庭開庭,到時候希望你可以……”
送傳票的工作人員看了看周金胳膊上插得各種管子,就搖了搖頭,道:“如果無法出庭也沒關系。法院會為你指定辯護律師,傳票我放在這里了。”
說完,把一張法院傳票放在周金病床頭,轉身離開,只剩下周金一個人目瞪口呆的躺在床上。
兩天后,陽川市中級人民法院第二審判庭開庭,在被告周金患病,無法出席的情況下。審理了這樁‘民事糾紛’。
原告方,以水軍湖為主的十一家養殖戶。訴周金利用不正當競爭手段,傳播謠言,直接導zhì了陽川市漁業市場行情低迷,僅僅是蘇銘一家,就在這段時間不算長的謠言期,失去了差不多六十萬元的訂單。另外幾家加起來,直接損失高達兩百多萬。
這還僅僅是能看得見的直接損失,在訴訟中,原告方還加上了精神、名譽賠償。周金這次等于開了一個群嘲,使得陽川市所有養殖戶的名譽極大的受損。
原告律師認為。雖然經過調查之后,證明了原告方的清白,但造成的惡劣影響是難以完全挽回的。尤其是周金作為漁業協會的副主席,卻暗中散布謠言,打壓本地的養殖戶,使得陽川市漁業市場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面臨一個艱難的局面,失去很大一部分老百姓的信任。
因此,周金不僅應賠償直接損失,還要為將來的間接損失負責任。
至于證據什么的,政府的調查組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下了結論,根本沒有任何可質疑之處。
而被告,也就是周金的律師,根本提不出什么像樣的反駁,整個庭審從頭到尾,完全就是走過場似得,僅僅只是在結案的時候,象征性的提了一下被告現在身體狀況很差,希望法院從人道主義出發,酌情考慮,減輕判罰。
“現在宣布,對于陽字民第2014180案件審理判決,全體起立。”
法庭里的所有人全部站起來,審判長面無表情的宣讀審判書:“被告人周金,因違反……”
“賠償十一家養殖戶,一共四百六十萬元華夏幣整。此判決送達原告被告雙方,自下達之日起生效。”
審判結束之后,蘇銘和另外幾家養殖戶寒暄了幾句之后,上前和趙昀介紹的律師張思明握了握手。
“張律師,接下來的事,還需要你多多操心。”
并不是說法院判了賠錢,這筆錢就一定能拿到的。事實上,在很多案件當中,判決書起不到什么作用,被告就是賴著不給的話,如果原告在法院、公安系統沒有什么得力的關系,非但拿不到一分錢,甚至還要倒貼給法院審理費用。
法院是有強制執行這一條,可是前提是,必須由原告提供被告的車輛、房產、個人銀行賬號等等信息,法院才可能凍結對方的賬戶,或者拍賣對方的房產。
問題是,如果原告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他怎么可能找到這些信息?
就算找到了,法院也可以用各種聽起來合法合規的理由,不去強制執行。當然了,大部分情況下法院不會這么做,但如果執行很麻煩,法院一般都會拖很久。
所以,后續的賠償事宜,還需要一個得力的律師,和法院、公安方面都有良好的關系,才能打通各方面環節,確保賠償款順lì到位。
公安那邊,南宮家里有關系,她老爹就是市刑警隊的領導,法院方面,就需要張思明律師這種專業人士了。
“放心好了,你是老趙的朋友,他托付的事情,我肯定做好。”張思明笑著說。
“不過,我聽說,花亭漁業公司賬面上的錢不多了,根本不夠賠。說不定要用資產抵債啊。”蘇銘從光頭那里得知,周金這半年花錢如流水,漁業公司賬面上的流動資金只有不到一百萬。
張思明律師聽出蘇銘話里有話,看看左右無人,把蘇銘拉到走廊的角落里,壓低聲音說:“你想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