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幾天沒等到陳耕,中航技有些坐不住了,試探著和潤華實業,的結果讓中航技目瞪口呆:陳耕已經去非洲了,而且是兩天前就已經出發了!
聽到這個消息,中航技的一眾領導氣的罵娘,陳耕這混蛋也忒不是東西了,你要去非洲就去,偷偷摸摸的算是怎么回事?
陳耕可不認為自己偷偷摸摸的,老子去哪兒需要向你報備嗎?不過現在,正在了解坦桑尼亞本次的招投標情況的他,覺得壓力還真的有點大……
“陳耕同志,根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西方的各大汽車巨頭們似乎卯足了力氣準備把坦桑尼亞這次的軍車采購拿下來,”一汽負責本次招投標的負責人老王憂心忡忡的對陳耕介紹著他們了解到的情況:“為了那些這次的招投標,福特、五十鈴、標致、雷諾、太拖拉、依維柯這些廠家現在正在拼命的向坦桑尼亞負責本次招投標活動的政府官員和軍方代表塞好處,有和我們相熟的坦桑尼亞方面的官員告訴我們,五十鈴甚至開出了沒采購一輛卡車給一萬美元的好處的條件。13579246810”
“每買一輛車就給一萬美元?”陳耕的嘴巴都張成了O型:“小日本這是瘋了么?他們一輛車的價才多少錢?”
軍用卡車的價格當然不便宜,但再不便宜,這玩意兒終究也只是一輛運輸用途的工具而非作戰車輛,不是坦克,不是飛機大炮,也不是裝甲車,坦桑尼亞用的也不是8X8的全輪驅動重型越野卡車,只是4X4的輕型卡車和6X6的中型卡車而已,一輛車的價格也就三五萬美元,現在小日本開出了買一輛車就給一萬美元的好處費的價碼,這已經不是掙不掙錢的問題,這根本就是已經賠本了好不好?
不對!
陳耕忽然意識到這情況有點不太對頭,小日本做生意向來賊精的厲害,他們會做賠本生意?稍稍琢磨了下,陳耕已經大致猜到了小日本的小算盤:就像他們在國際貿易中最喜歡的小手段一樣,先以一個極低、甚至低到賠本的價格拿下合同,之后大幅度提高后和零配件的價格,而且產上的任何一點你都不能動,只要動一下就不給你保修。
用戶也只能是有口難言,吃了這個啞巴虧:反正產都已經買了,難道就因為后和零配件的價格太貴就把采用沒多久的產丟一邊不用了?那當然不行,這么一來,這批出去的產就成了下金蛋的母雞。
明白了小日本的打算是一回事,但不對不說小日本的這一招很有迷惑性,尤其是這種大型的國家舉行的招投標活動,非洲黑哥們沒什么國際貿易的經驗,根本就不知道對后和零配件的價格進行限定,不過陳耕覺得就算限定了也沒用,以黑哥們那貧乏的國家貿易經驗,他們制定出來的合同中的漏洞之多,估計能讓小日本并排著一起開兩輛卡車過去……
“是啊,”老王急的一個勁的撓頭發,額頭上的川字紋似乎比剛剛更深了些:“小日本這是明擺著虧錢也不讓咱們拿下這個單子么,真他娘的不是好東西!”
老王的這番話獲得了一汽的同志的一致贊同,連二汽的同志也是這樣的看法,覺得小日本就是純粹的損人不利己,但陳耕卻搖搖頭:“不對,事情沒怎么簡單。”
陳耕這話讓老王愣了一下,只是還沒等他開口,二汽的負責人方夏就不服了:“陳耕同志,你的意思是小日本還能賺錢?”
“能!”陳耕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聽到陳耕這話,方夏可就不滿意了。
雖然陳耕的履歷堪稱輝煌,但人總是這樣,在看到比自己年輕了很多的年輕人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忽略他的實力和能力,將對方歸于剛剛工作、什么都不懂的毛頭小子的行列當中去,至于他以前取得的那點兒成績,純粹是他運氣好,另外加上領導的器重,說不定還有他的家庭因素的影響,總之不管怎樣就是和他本人的實力沒有半毛錢的關系,現在陳耕時候日本人這種賠錢的做法還能賺錢,方夏哪里還能忍得住?張嘴就問道:“那我倒是奇怪了,陳耕同志,能不能給我們說一下,明明小日本他們這都虧本了,怎么還能賺到錢的?”
陳耕倒是沒有在意到方夏語氣中的這點小刺,或者說就算是注意到了,也沒當一回事,聽他問起,遂認真的解釋道:“這個其實很簡單,日本人壓根就沒指望從給坦桑尼亞方面的這批軍用卡車上面賺到錢,他們打的是從今后的后服務和零配件上賺錢的主意。”
方夏有些不服氣,老王的眼睛卻是一亮,搶在方夏的前面向陳耕問道:“嗯?這話怎么說?零配件能賺到錢嗎?”
陳耕:“根據國際上的傳統習慣,一輛普通的民用小轎車的零整比,根據車型和牌定位的不同,大約在2.5:1至10:1之間……”
“這個……陳經理,零整比是什么意思?”一個弱弱的聲音打斷了陳耕的話。
陳耕這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這年頭竟然會有人不知道零整比?哥們,你是逗我開心的?但看大家的眼神,陳耕就知道了,他們不是在逗自己開心,他們是真的不知道零整比是什么意思。
怎么還有這樣的事,你們好歹也是汽車行業的從業人員啊,不知道零整比這個概念,你們是怎么活到今天的?陳耕心里嘆著氣,還得給大家解釋:“所謂零整比,就是一輛完好的新車拆成零件之后,這些零件在市場上能多少錢……”
“這有什么區別么?”剛才那個弱弱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陳耕看清楚了,是一汽的一個年紀不大的同志:“一輛車拆成零件之后,能多多少錢?”
陳耕這才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大家之所以沒有零整比這個概念,是因為國內汽車行業的零整比差別不大,大概在1.2:1至1.5:1之間,這點小小的差價,大家認為這是合理的:人家一汽一下子采購這么多的零件,自然能夠享受到大客戶的價,咱們一次就買一個兩個,你還指望能拿到價?
另外一個方面,此前一汽和二汽的產都是由國家調配,一汽只要做好生產和這兩項工作就好了,具體的工作都是由各個國有汽車公司來進行,既然這些汽車單位都是各個地方的國有單位,指望他們將信息反饋給一汽,這難度也著實是大了些——當然,一汽有沒有興趣從這些汽車公司了解用戶的喜好,陳耕覺得這或許也應該打上一個問號。
想明白了這一點,陳耕就點點頭,笑道:“咱們不一樣,咱們是社會主義國家嘛,不管是一汽還是而二汽都是人民的企業,核心宗旨是為社會主義的建設服務,可五十鈴這些資本主義國家的汽車企業和咱們就不一樣了,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一個:賺錢,多賺錢,盡可能的多賺錢。
為了這個目標他們想方設法、簡直無所不用其極,提高零部件與整車價之間的比例就是他們獲取超額利潤的一種方式,也是他們最常用的一種方式,就以五十鈴打算給坦桑尼亞的這批軍用卡車為例,他們之所以會報出一個這么低的價格、還許諾給相關的人員這么高的回扣,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把自己的車給坦桑尼亞方面。
如果最終坦桑尼亞選擇了他們的產,接下來他們賺錢的路就被打通了,雖然車子很便宜,但你總的常備一些零件用于日常的保養和維護?這些零件的價格往往高的離譜,我覺得五十鈴給報一個10:1的零整比都不讓我意外。”
想到德國豪華牌的三駕馬車:在共和國汽車市場上超高的零整比,陳耕就是一陣肝疼:更換一個后視鏡就敢向你要一萬多,你敢信?
“這也太黑了?”眾人一陣驚嘆。
“這才哪跟哪啊,”陳耕又稍微透露了一點汽車行業當中的一些小“慣例”:“這些汽車企業為了多賺錢,手段簡直層出不窮,比如他們會指定用戶必須使用某一牌、某一型號的機油,如果你不使用這個機油,車子出了問題就不給你保修;又比如他們會指定你的車子必須在某個他們指定的維修點進行維護保養,否則出了問題也不給保修……當然,你們也應該能夠想的到,他們和這些機油牌肯定是有利益輸送關系的,至于他們指定的維修保養點,甚至極有可能根本就是他們自己設立的維修保養點。”
陳耕說的這些,讓大家目瞪口呆:“這不成了半夜雞叫的周扒皮么?”
“周扒皮?”陳耕聽的直撇嘴:“和這些資本家一比,周扒皮簡直純潔的像個天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