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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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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松被葉春秋趕了出去,心中怒火中燒,只好去尋他的狐朋狗友,傍晚時分,到了鄧舉人宅里去拜訪,卻聽說鄧舉人去了茶肆喝茶,只好轉道去鄧舉人平時相熟的茶肆,果然看到鄧舉人孤零零的倚窗搖扇,他看到了葉松,便喚道:“葉賢弟。”

  葉松一臉沮喪地過來,反倒是鄧舉人笑嘻嘻的道:“葉賢弟這是怎么了,不是說去你大兄那兒借錢?”

  葉松坐下,點了幾個點心,葉松禁不住苦惱道:“我那侄兒真是可恨,呵……竟然完全不顧念叔侄之情,若不是他壞事……”

  鄧舉人一聽,便了然了,他好整以暇道:“你說的可是葉春秋?噢,葉賢弟,這人,我當初是見過的,此人討厭得很,不過他時運好,而今不但中了解元,名氣也是不小了,葉賢弟,你要對付他還不容易?他既不識相,直接去衙里狀告他就是……”

  葉松愣了一下,道:“狀告?他是舉人,我又是什么身份,只怕那官府包庇葉春秋,肯定告不贏的,況且一旦打了官司,叔侄之間惹了官非,往后我如何回家去?若是家父知道此事,非要打斷我的腿不可……”

  鄧舉人卻依然在笑:“我早說了,合該你要有一場富貴,眼下這富貴就在眼前了啊。”

  葉松顯得有些惱怒,又不敢對鄧舉人無禮,有氣也只能憋著,懶洋洋道:“哪里有什么富貴,眼下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鄧舉人卻是搖頭:“葉賢弟啊,你真是不聰明,你仔細想想看,一場官司,即便葉春秋沒有輸,可是他贏的了嗎?”

  葉松楞了一下,努力想了想:“可是那官府……”

  鄧舉人搖著扇子,又呷了口茶道:“你啊,怎么一丁點都不明白,即便官府想息事寧人,其實葉賢弟這個官司無論是輸是贏,輸的都是那葉春秋,他是舉人,而且名氣不小,你想想看,這場官司傳出去,別人會怎樣說?歷來這流言蜚語,都是以訛傳訛,到時候他名聲,非要臭了不可,一旦葉春秋臭不可聞,固然他再有才學,將來還有前途可言嗎?你是他親叔叔,只要這官司打起了,若是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更糟糕的還在后頭,葉賢弟怎么就不明白?到時候,葉賢弟拿捏著這個把柄,那葉春秋父子二人肯定急于私下和解,到了那時,葉賢弟即便獅子大開口,他們又怎敢不應,從此之后,他們的錢,不就是葉賢弟的錢庫?任君拿取罷了,他們能奈何?”

  這一番分析,卻是讓葉松打起了精神,現在細細想來,還真是這么一回事啊,他禁不住道:“這官司真要打?打了之后,能拿多少銀子?”

  鄧舉人揮著扇,感受著這徐徐涼風,卻是笑了:“事不宜遲,現在就去;等打完了官司,你反而不急了,先讓他們煎熬幾日,葉賢弟暫時就在宜春院里住著,嗯,若是錢不夠,帳就算我的,等過了幾日,再去尋他。”

  葉松感激的道:“葉某現在確實是囊中羞澀,鄧兄急公好義,這份人情,我領了。只是……該索多少銀子合適。”

  這鄧舉人最是睚眥必報的,當初葉春秋差點讓他沒了功名,現在想想還覺得后怕,后來見這葉春秋居然越來越春風得意,心中就更嫉恨了。

  他冷冷地看了葉松一眼,毫不猶豫地道:“先拿三百兩做零用吧,這殺人得用軟刀子,不能竭澤而漁,一刀將人捅死了,你吃什么去?這血嘛,自然要慢慢地放干才有意思。今兒三百,過些日子,再索要五六百兩,豈不是好?”

  葉松喜笑顏開,連聲說是。

  在鄧舉人鼓動之下,便也橫了心,心里只是冷笑,自己在葉家是無法立足了,大房那兒現在吃香喝辣的,連三房都管著帳、春風得意,唯獨自己,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這樣窩囊地活著有什么意思,不如訛一筆錢,遠走高飛。

  他打定主意,那鄧舉人也是熱情的很,要了一間雅室,叫伙計拿來筆墨紙硯,寫了狀紙,而后囑咐了幾句。

  葉松沒有怠慢,拿著狀紙便匆匆趕到杭州知府衙門,在這衙前踟躕片刻,痛下決心,便雙手拱著狀紙沖上前去,凄厲的大喊:“小人冤枉哪,懇請青天老爺,為小民做主……”

  葉春秋已從學里回來,顯得有些疲憊,這幾日學里請來了大儒來教授經義,他這個貢生也跟著去聽了幾堂課,那幾個大儒說得吐沫橫飛,葉春秋跟一群生員一起,也是聽得一愣一愣的,耐著性子磨到最后,也是有些吃不消,大儒嘛,腹中有千言,噼里啪啦的,一丁點停歇的跡象都沒有,葉春秋耐著性子聽完,本想去拜謁大宗師,又怕遇到那位國子監的學正,索性原路返回。

  走到半途,恰好有人迎面而來,幾個差役見了他,連忙上前,其中一個道:“可是葉解元?”

  葉春秋鎮定自若,頜首道:“不知公人喚學生所為何事?”

  這差役道:“今兒有人在衙里遞了狀紙,是要狀告葉解元欺凌家中長輩,本來這只是一樁小事,只是來狀告的卻是葉解元的二叔,此事就非同小可了,本府知府聽聞,親自上堂提審,便發了捕票,請葉解元去澄清。”

  葉春秋沒有錯愕,他雖然覺得葉松嚇唬自己的可能更大,卻也不是全無準備。

  可即便如此,心里還是有點兒惱火,還真的告了?呵……勒索不成,就狀告自己,這件事看來是不會善了了。

  這是一個宗族的社會,何謂宗族?那便是在鄉下,每一個成員都是族中的一份子,想要生存就要抱成團,甚至族中的男丁即便是為了爭一畝田,爭一口水渠,都可能毫不猶豫的與人私斗,抱團的人才能生存,而不抱團的,不但會被人鄙夷,更遭人唾棄。

  所以這時代,最講究的是孝道,也講究親近長輩,更在乎親人之間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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