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霞光萬丈,紫氣沖霄,化為龍形……這是大乾龍氣啊!大乾太子必然在那……可惜……可惜……”
就在大乾太子帶人離開之時,方明卻已經在數十里之外的高空遠望氣運,臉上還帶著遺憾之色。
“不僅是他……還有眾多大宗師,天人……可惜……”
方明再次嘆息一聲。
若大乾太子敢深入萬云之海,他依靠著此處險地阻隔神元之力的奇效,便敢一一偷襲,分而殺之。
畢竟,他們可沒有自己的地圖與天眼望氣術。
但現在,大乾太子緩緩而退,凝重如山,他卻是不會去輕易襲擊了。
畢竟,鐵翅天鷹雖然飛行絕跡,但對手中也不是沒有同樣的飛行坐騎。
大光明拳雖好,但現在也只是領悟了第一式,甚至,單單這第一式,施展出來都會立即將他抽成人干!
“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非我道也!”
方明嘆息一聲,轉頭就走。
小鐵人性化地轉身,展開翅膀,蕩漾起九天罡風,一羽絕塵。
此時的方明還是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的,雖然在宗師中乃是頂尖,甚至未嘗不可與大宗師級別的高手一戰,但天人?呵呵……若非上次王龍標負傷,自己又出其不意,金風玉露掌攻其不備,恐怕下場堪虞。
他是決斷之人,見無法借助地利之后,當即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咦?”
就在方明轉身離開的剎那間,大乾太子卻是忽然停住了腳步,面色怪異。
“殿下?”
旁邊的薛統領一驚,就連王龍標也停下了腳步,若有所思地看了過來。
“看來已經走了!”
大乾太子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確是如此!”王龍標也捋了捋胡須,呼嘯一聲,金眼彪自動落在了他旁邊:“可惜……本來想引出此人,以絕后患的!”
“莫非剛才竟有人窺視?”
薛統領不是笨人,當即驚怒道。
“不錯!”
王龍標的臉上浮現出凝重之色:“那窺探之人謹慎非常,又距離甚遠,只以某種不知名的法門窺探,連老夫也只是偶有所覺,卻不能確定此人蹤跡,只能肯定必然是在數十里之外……”
“孤也有類似的心血來潮之感!”
大乾太子道:“原本在大乾國境當中,風雨飄搖,心兆頻頻示警,令孤疲于奔命,但到了外域之后卻再無此感,除了今日……方才王老師若讓孤假意入云海之內,或許便可引得此人現身!”
“自古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王龍標反駁道:“君子尚且如此,又何況太子一國之尊,人品貴重,怎能以身犯險?”
“不錯!”
薛統領道:“屬下立即帶人去,必然要將那個膽敢冒犯的鼠輩揪出來!”
“不必了!此時再去,恐怕也是無濟于事!”
大乾太子郁悶地擺了擺手,這其實還是一個藉口,可惜,他難道還能明說寶藏的底細不成?
“此地只是小事,倒是大乾方面,我等的布局已經發動,太子可有興趣知曉?”
王龍標忽然笑了笑。
“自然!”
大乾太子見此,只能將心里的那最后一點不甘埋藏下去,繼續與魔門開始勾心斗角起來……
時間稍稍推前數日。
大乾,靈州。
天都峰一戰的熱度已經漸漸消減,聚攏起來的武林中人也慢慢散去。
靈侯紀靈借著這一場盛事,更是將自家地盤上的武林群雄狠狠來了一次清洗,此時州內一片歌舞升平,當真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但在靈侯府中卻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樣。
喳喳!
幾只報信的翠鳥停在案頭,小巧的紅爪上綁著一個小小的竹筒,豆大的眼珠中滿是討賞的意味。
在它們的旁邊,還有其它大量的同類,嘰嘰喳喳,響徹成一片。
此處乃是靈侯府內的情報點,名為鳥舍。
前代靈侯有感靈州地域廣泛,消息傳遞不便,特意耗費二十年時間,在靈州各處建立鳥舍系統。
一旦啟用,從最北的天都峰,到最南的清河城,縱使相距萬里,消息也是一日可達,方便快捷到了極點。
當然,這套系統的消耗也是不小,縱使是紀靈,也只是在情況最危急的時候才不得已啟用幾次。
送信的翠鳥,自然是經過專門培育,飛行絕跡,更關鍵的是隱蔽,不容易引起懷疑。
靈侯府的鳥舍,乃是所有翠鳥的核心。
此時的鳥舍之內,人影幢幢,大量的信息被匯總起來,又統一交到了羽木真人夏侯營的手上。
“嗯?此事我要親自稟告侯爺!”
夏侯營寬袖大袍,坐在案桌之后,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信箋,眉頭卻是越發皺起。
他眼神閃動,似是在權衡,良久,卻是忽然起身,堅定道。
夏侯營旋即拿起一份情報,在靈侯府內轉了幾轉,來到了紀靈的書房之中。
路上的侍衛不多,但以夏侯營的能力,自然可以感覺到那隱藏在樹蔭中,假山之后,甚地底的輕微呼吸與心跳。
“自天都峰之后,靈侯府一直便是這種外松內緊的情況啊!”
這種布置,雖然還是奈何不了宗師,但肯定可以拖住,保護紀靈的安全。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為了防備小武神周通尋仇,而另外一方面,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侯爺,夏侯營求見!”
“請進!”
夏侯營推開門,就見到了一間鋪陳并不奢華,甚至可以說樸素的書房。
這里唯一值錢之物,或許便是那一排排黃花梨書架,還有上面整齊排列的書冊。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志。
紀靈將書房布置得如此簡樸,生活享用也都是盡量精簡,甚至還不如普通富戶,自然并不是因為他有著自虐傾向,而是所圖者大,看不上這些平常之用了。
“我不是曾經告訴過先生,在本侯這里,不必如此拘禮的么?”
正在文案之后奮筆疾書的紀靈抬起頭,露出一絲不滿的味道:“吩咐下去……以后夏侯老師來找我,一律不必求見!”
雖然明知道有著手段在內,但這種感覺,還是令夏侯營心里一暖。
“侯爺以國士待我,我自然也該以國士報之!”
夏侯營心里暗想,原本一點及早抽身事外的小心思卻是已經淡去。
“侯爺在看什么?”
“唉……還不是周通的事!”紀靈長嘆口氣,顯得非常苦惱。
“上次我們部署重兵,本擬可以一舉建功,卻不想還是被此子逃到了周家山城……現在本侯早已引起了整個武林白道的注意,調查之人遲早下來,就連周家都開始收攏族兵,他家乃是西北豪門,一旦起事,十萬大軍,兩州之地,如探囊取物……”
“小武神周通?”
提到這人,就連夏侯營的眼皮也不由跳了跳,胸口更是隱隱作痛。
這是對方的先天一氣大擒拿,給他留下的禮物,縱使靈侯府內靈丹妙藥如山如海,到現在還是積重難愈。
紀靈的說話還在繼續:“此人性情堅忍,氣運濃厚,必然是我之后的死敵!這次未能一網打盡,實在是可惜了……可惜了夜先生……”
想到夜先生的隕落,縱使紀靈都在心頭滴血!
畢竟,這可是一個宗師啊!
比起一直在外奔波勞碌,拋頭露面的夏侯營,他明顯還是更加信任影子般的夜先生一籌。
‘若是夜先生尚在,我也不用對夏侯營如此籠絡了……歷來只重一人都是大忌,但倉促之間,又讓我去哪里招攬一位宗師過來?’
紀靈的表情有些陰郁。
但夏侯營卻是明顯會錯了意:“侯爺可是擔心魔主?此人居然能在天人手下逃得性命,的確出乎我等想象!不輸周通!”
若說靈州最近誰風頭正盛,那天人之下,除了魔主之外再無第二人了。
“是啊……”
紀靈將錯就錯:“此人與鐵心苦沆瀣一氣,好生可惡,幸喜背后沒有什么勢力,雖然武道通玄徹地,但也不必太過擔心……對了,夏侯先生此來,到底為了何事?”
“啟稟侯爺!是要送此物!”
夏侯營將手上的情報交到紀靈手里。
“哈哈……天助我也,終于發動了!”
紀靈只是看了幾行,便仰天而笑,狀極歡快。
又見到夏侯營面無表情,臉上殊無半點喜意,不由道:“魔門即將南來,為我臂助,先生可覺得哪有不對?”
“非為不對,只是如此一來,我靈侯府上下便盡數成了魔門附庸……”
江湖聲望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卻是夏侯營本身的隱憂了。
做人走狗的,又怎么會有好下場?
“唉……小侯又何嘗不知道此點?奈何武林勢大難治,非得以毒攻毒不可!”
紀靈起身嘆息道:“若不借魔門之力,我等又如何抵抗周家大軍,進而一統西北呢?”
“侯爺有此志,卻不知上次魔門天人戰敗……我等……”夏侯營還是有些遲疑。
“哈哈……”
孰料紀靈卻是差點笑出了眼淚:“爭霸天下,逐鹿之事,又豈是兩個天人對戰可以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