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程曉羽第一次領先所有人到的最早,酒吧里只有黃勇和兩個服務員在,程曉羽進去和黃勇坐在吧臺閑扯,沒過多久夏紗沫就和陳浩然到了,最遠的是王鷗,估計還得等一會,但是排練王鷗到不到卻是沒有關系的,程曉羽朝地下室走的時候,才想起來王鷗練習吉他也快有一年了,暑假在程曉羽的建議下,他現在還在練習貝斯。
三個人走下地下室,夏紗沫才跟程曉羽說SH校園十佳歌手比賽要唱兩首歌曲,第一場是排位賽,決定能不能進前十,第二場是決賽,由前十的歌手爭奪第一。而第二場決賽會有SH都市頻道直播,雖然SH都市頻道實在算不上收視率很高的頻道,但也聊勝于無,而且對程曉羽來說這也是他第一次上電視,也是罪惡王冠第一次上電視。
程曉羽最后寫給夏紗沫的還是英文歌,為了確保進青歌賽,程曉羽還是選了他覺得最有把握的曲子,但即使是流行組的比賽,對搖滾和太過流行的音樂相對來說都是排斥的,一般情況上來說,大氣,民族,主旋律的歌曲在比賽中比較容易得高分。
程曉羽這次選的歌曲就屬于巨肺型女高手容易駕馭的高難度歌曲,對夏紗沫來說是個不小的考驗,盡管她很瘦也缺乏鍛煉,但肺活量和體重以及鍛煉關系并沒有那么直接,反而高的人骨架大的人肺活量會很高,因此夏紗沫肺活量還算不小的,而且她在氣息的控制和把握上很有天賦。原唱也是個超一流歌手,雖然夏紗沫比起原唱的音色因為種族原因比沒那么醇厚,但其實她們兩個的聲音是特質是一樣的,純粹而且高昂,通過一些正確的發音方式應該能修正一些不足。
陳浩然拿了程曉羽寫架子鼓譜子,三個人先一起過了一遍,高音方面的表現夏紗沫比程曉羽想象的要好,非常的透亮。但是低音方面的感染力就要差不少了,這也是先天原因造成的,亞洲人的唱歌本錢確實沒有黑人好。
又排了幾遍,等王鷗到了程曉羽招呼四個人一起去外面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后繼續排練。王鷗在一旁獨自練著貝斯看上去有些寂寥,程曉羽覺得自己實在有些不負責任,雖然他樂隊里并沒有頭和隊長這一說。實際上他是主心骨,什么都是他說的算。他沒有喊王鷗和他們一起排練,誰也不會開口,而作為一個名氣不小的樂隊,他們的排練也實在太少了。程曉羽有些愧疚,他彌補了夏紗沫卻忽視了陳浩然和王鷗。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陳景隆下來問程曉羽有沒有興趣在酒吧里唱上兩首,程曉羽看了看王鷗,問道“大壯,想不想上臺感受一下?”
王鷗坐在沙發上撥弄著貝斯弦。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小胖,你是問我嗎?”
程曉羽點頭。
王鷗有些懷疑的說道“我可以嗎?”
程曉羽笑了笑說道“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們啊!”
王鷗的眼里露出了很多期待和忐忑神色,沒有說話。
程曉羽轉過頭對陳景隆道“陳哥,那就唱兩首吧。”
等陳景隆上去,程曉羽便問“大壯,現在你那幾首歌曲的貝斯練的不錯了。”
王鷗有點道“貝斯的話,《勇敢》、《催眠》幾首華語的都練了很久了。英文的幾首重金屬剛開始練,而且難度比較高所以練的還不熟。”說起來王鷗練習吉他快一年了,現在是貝斯和吉他一起練習的,但主練貝斯。
程曉羽想了想就寫了王鷗說的兩首歌的貝斯譜子給王鷗,這是他簡化過的譜子,都是沒什么難度的和旋。程曉羽喊王鷗過來站到樂隊中間來,讓他跟著樂隊一起走一遍。
程曉羽臨時編的曲子沒給王鷗多重的任務,相對來說不需要什么技巧,只要能跟準鼓點的節奏就不會出岔子。但他畢竟是他第一次和樂隊配合,即使是排練也顯得比較激動和緊張,因此第一遍,王鷗的節奏基本都是亂的。幸好程曉羽和陳浩然水平夠高,完全把節奏掌握住了,所以乍一聽顯得還算過得去。
第一遍過完,雖然對程曉羽這種級別的來說這樣的配合實在悲劇,但他看著王鷗紅著臉的樣子笑著鼓勵道“還不錯,加油,比我想的好多了。我們在排幾遍,等下就上場。”反正只是酒吧演出,沒有什么重要的,程曉羽總要讓王鷗積累點經驗。
王鷗有點不可思議的問道“我真的也可以上?不會把演出搞砸吧?”
程曉羽拍拍王鷗的肩膀無比輕松的說道“有什么不能上的?有我和浩然在,你要把演出搞砸的難度比較大。”
陳浩然和夏紗沫也紛紛鼓勵王鷗,這讓王鷗自信了點。
幾個人又和了幾遍,雖然王鷗瑕疵很多,但不是專業人士到也聽不出來。程曉羽覺得對王鷗要求也不能太高,雖然程曉羽也有給他寫分譜,但自己練和樂隊練又是另一回事了。
上臺之后,程曉羽做為一個強悍的鍵盤手這個時候的重要作用就體現出來了,完全掩蓋了王鷗的不足,因為鍵盤和貝斯都是鋪墊弦樂的,程曉羽就承擔起了查遺補缺的使命,上去演唱的兩首歌曲,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程曉羽的個人秀,可惜酒吧里沒幾個真正懂音樂的,一看“罪惡王冠”上臺,站在最前面的夏紗沫穿著牛仔褲套著白色針織毛衣不施粉黛的樣子,人人都已經神魂顛倒了,誰還注意聽音樂啊。即使程曉羽在大秀“彎音輪”,在表演即興華彩,也不過是明珠暗投,無人欣賞。
而“罪惡王冠”兩首歌就讓“燈火森林”爆炸了,畢竟名氣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燈火森林”的玫瑰花再一次脫銷,四個人下臺的時候,安可聲不覺于耳。程曉羽心想又不是演唱會安可個毛線啊,還是下了臺,王鷗則是一臉興奮的意猶未盡,他第一次感受到演出的快樂,可惜剛才只排了兩首歌曲。
但即使“罪惡王冠”走的在堅決,觀眾們還是沒有停止他們的呼喚,巨大的喧囂聲連音響的音樂聲都蓋過了。迫于無奈陳景隆只能又請程曉羽他們上臺再表演兩首歌曲,他滿臉尷尬的對程曉羽道“好多老客人說,如果罪惡王冠不在表演兩首,他們以后就都不會在來了。”
程曉羽想了想兩首實在不多,這一次他對王鷗的水平已經有了底,要他跟著節奏彈點簡單的和旋就可以了,于是他們又上去表演了兩首,掌聲歡呼聲差點掀翻屋頂,唱完之后,夏紗沫下臺的時候,全是沖上來要簽名的,要合影的,夏紗沫微笑著一個人都沒有拒絕,這還耽誤了不少時間。
幾個人約好了明天下午繼續排練,陳浩然留在了酒吧,夏紗沫騎著自行車先走了,就剩程曉羽和王鷗的時候,他看著王鷗臉上全是開心的潮紅說道“等下回去我把比賽唱的歌的貝斯譜發給你,你多熟悉一下。”即使是比賽,程曉羽也覺得自己的水平足夠彌補王鷗的不足,所以打算帶上他,舞臺經驗對一個樂隊成員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王鷗喜出望外一臉幸福的點頭,現在他覺得自己終于成為了真正的“罪惡王冠”的一份子了,這讓他有一種巨大的榮耀感。以前雖然程曉羽他們都認可他,但是他畢竟沒能上臺演出,說自己是“罪惡王冠”樂隊的,他覺得自己一點底氣都沒有,盡管學校班級里有不少喜歡“罪惡王冠”的,他也為此驕傲,但始終他都覺得自己游離在樂隊之外,他可以獲得驕傲,但并不能分享榮耀。
現在他終于可以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是樂隊的一員了,王鷗有點慶幸,幸好他們沒有放棄他,幸好自己也沒有放棄。此刻,他心里全是感動,臨走的時候,王鷗主動抱了抱程曉羽,在他耳邊說了“謝謝”,程曉羽聽到他的聲音有些梗咽。
程曉羽假裝埋汰的推開王鷗道“我靠,你別這樣矯情好不好!你應該晚上發一個T的視頻來感謝我才對。
王鷗伸手錘了程曉羽的胸膛一下道“今天給你發更好的,我多年的本子合集。”
程曉羽點頭。
王鷗朝地鐵站走去,十月的sh白色路燈和泛黃的梧桐樹冠拼湊成了收獲的溫暖,這是一個累計努力獲得豐收的季節。
雖然友誼的基礎是平等,雖然程曉羽和他們之間無論才華還是家世都有巨大的差距,但程曉羽的溫柔在于,他從不需要誰看他臉色,他從不需要誰討他歡心,他從不需要誰刻意的和他保持聯絡,他從來不覺得需要做很多事情才能維系的友誼,能夠稱之為友誼,那只是交情。
對他來說,依靠無聊的交流而裝作很快樂的行為,根本就是一種虛偽的自我滿足,那是欺騙和應該唾棄的邪惡。
友誼該如同冬日里圍坐火爐的傾談,在光和熱中傳遞,在無所顧忌的笑容里生長,也在只言片語中讓人淚流滿面。
程曉羽看著王鷗的月光和燈光下的兩道背影喊道“大壯!我們說好了啊!‘罪惡王冠’會一直在一起的,無論少了誰,我們都不是‘罪惡王冠’了啊。”
王鷗回頭,他并沒有聽清楚程曉羽說的什么,站在地鐵入口處,只是揮手道別。
程曉羽也揮手,帶來晚風習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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