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給我說過你們當中還有個女的。”西格爾咬牙切齒,瞪著還清醒著的三個人:“我的金幣很可能會不夠,這怎么辦?”
“我們一直偽裝的很好,沒人看出她是個女人。”刺客提姆將手腕伸出來,鐐銬仍然纏在上面。他對西格爾說道:“幫我解開,我去救她下來。”
“你們是專門來消遣我的嗎?”西格爾把提姆的手敲下去,將他往后推。“都給我閉嘴!我去試試能不能救她出來。”
這個時候價格已經喊到了一千四百,拍賣師正在站臺上手舞足蹈,用下流的語言挑動競拍者的情緒。西格爾擠開興奮的半獸人,朝臺子前面走去。提姆見他不再觀察自己,就低下頭去,用嘴里藏著的鐵絲試圖開鎖。
“老會計”從背后踢了他一腳,說道:“別再添亂了。如果不是你用木刀打了拍賣師,哪會有這么多麻煩。”
“這還是我的錯?”提姆仍不服氣:“那個拍賣師不斷摸我的下體,沒勒死他就算是我很克制了。再說裝成奴隸潛入,這本來就是個蠢主意。”
“對,的確是個蠢主意。”煉金師咬著嘴唇,心里不斷的算計。
價格在一千八百金幣左右停滯不前,這已經是個普通女奴的三倍多,一般弓箭手的雙倍了。臺下魚龍混雜的買家們已經分出了階層,只有大將軍級別的奴隸主,他們的代理商還在不斷競價,其他人更多的只是在湊熱鬧。
西格爾擠到前臺,朝拍賣師打眼色。目前的價格已經超過了西格爾身上金幣的余量,他必須用其他物品抵價才可以。但這必須經過拍賣師,才符合規矩,可那半獸人根本不予理睬。
“一千九百金幣。”紅眼將軍魯格,也就是那個披著黃色短披風的獸人一抬手,說出了這個價格。這次可沒有人再高喊加一枚,因為上個這樣做的女獸人的尸體還躺在不遠處的泥土里。至于是誰將她捅死的,并沒有人關心。大家只知道魯格的錢包變得更加臃腫,有足夠的錢可以花銷就夠了。
“一千九百金幣,有更高的嗎?”拍賣師吐沫橫飛,比任何人都要興奮。獨眼老爹只不過是個人類奴隸,算什么東西?以為讓一個鼻子都沒有的改幟獸人拿三百金幣就能讓我聽話,他這下吃到苦頭了吧?如果早給我五百金幣,我就讓五個交易都順利成功,拍賣師在心中想。
“好的,成交了!”拍賣師故意不去理會獨眼人看他的目光,而將女射手推向紅眼將軍。那獸人哈哈大笑,卻沒有直接上手去摸,而是扔過來一塊破布,蓋在射手身上。西格爾眼睛一亮,趕忙走上前去。
“這位大人,請留步。”西格爾擋在黃披風面前,用手一指那女射手,趕忙說道:“我想要這個奴隸。”
那獸人愣了一下,然后暴跳如雷,拽出身邊跟班腰間的長刀就劈了下來。西格爾料到獸人一言不合就會動手,早就做好準備。他向右側橫移兩步,龍牙匕首握在掌心,然后手臂一甩。只聽得一聲脆響,匕首釘在了長刀上,將刀身鉆出一個破洞。
西格爾用另一只手掌猛地一拍長刀,順著刀身的裂紋將這柄武器劈成兩段。在那黃披風獸人的跟班沖上來合圍之前,他舉起匕首,高聲叫道:“這是我用來交換的武器,龍牙匕首。”
在獸人社會中,只有武器的價值是高于一切的。一把好武器可以換來權力、地位、財富以及女人。獸人將軍一擺手,先讓手下停止動作,然后好好打量那柄匕首。在剛才的短暫交鋒中,他并沒有感到有巨大的力量從刀身上傳來,這說明匕首本身的鋒利程度足以破壞長刀的金屬結構,是一種材料或制造工藝上的完全碾壓。他可以確定這不是某種特殊的戰斗技巧,只能是武器的表現。
“你要這女射手做什么?”紅眼將軍問道,然后他呵呵笑了起來:“你那老鳥還能用嗎?就算生下孩子也不一定是你的種吧?”
“卡布將軍會喜歡這個女子的。”西格爾說道:“他曾經念叨過需要一個會射箭的好手。這女人姿色也不錯,只要好好訓練就能派上用場。”
“你的匕首給我瞧瞧。”魯格將軍伸出手來索要。
西格爾搖搖頭,他如果把匕首遞過去,就再也要不回來了。“若你同意這交易,匕首自然奉上,在那之前可不行。”
“我如果不看你的匕首,怎知貨物品質如何?”
“女射手功力如何也是未知,所以這交易仍舊公平。”
“你剛才為什么不用匕首直接競價,偏偏結束之后來找我?”魯格將軍皺著眉頭說道:“你是覺得我更容易被蠱惑?”
“卡布將軍和你一樣,都為三眼大人效力,在錘魄沒死之前就已經站在三眼大人一邊。”西格爾復述著費扎克告訴他的歷史:“這說明了您的眼光比旁人更加優秀,也只有具備這樣的眼光,才能明白這把匕首的珍貴之處。”
魯格將軍捏了捏下巴,目光從匕首和女奴隸兩者之間來回掃視。他伸手扯下女射手身上的布,再次讓她赤身裸體站在眾人面前,然后觀察“獨眼老爹”的目光。西格爾隱藏了自己眼中的同情,故意擺出一副色瞇瞇的樣子,盯著那女人不住上下打量,騙過了紅眼將軍。
“匕首最多折價一千五百金幣。”魯格將軍說道:“再多就不合適了。”
“您真是討價還價的能手。”為了防止節外生枝,西格爾點點頭答應下來:“我將匕首給您,再給您補齊五百金幣,您看如何?”
獸人點點頭:“代我向卡布將軍問好。”隨后他就將女奴隸推到西格爾懷里,拿著匕首離開拍賣場。他的隨從們緊緊跟上,其中一個手里拿著西格爾支付的白金幣。
拍賣會還在繼續進行,不過西格爾已經沒心情再繼續呆著。他招來騾車,將五個人和一條狗全都扔在車廂里,帶回了雜貨鋪。
關上門之后,他解開了眾人的鐐銬,給女生找來了衣服,然后用水潑醒了馬克西姆伯爵。這位貴族顯然對他肚子上中的一拳耿耿于懷,一點也不給西格爾好臉色看。他自顧自的安排任務,完全將西格爾晾在一邊。
“艾瑞克先生,你列出藥劑的清單,咱們盡快將剩下的工作完成。格爾寶,你負責找齊原料,并在煉金的時候打下手。提姆,你和我去船屋看看,咱們的木頭是不是已經到了倉庫,然后再去海港找船。瑪娜,你則負責保護煉金師。”
女射手點點頭,目光轉向了西格爾。她的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請問老人家,你這里有長弓嗎?”
“有的。”西格爾先是回答了女士的問題,然后從貨架上拿出幾個早就準備好的皮帶和鐵環,砰地一聲摔在馬克西姆伯爵面前。“你們沒有奴隸項圈的話,誰也不能離開雜貨鋪。這里不是深水城,而是獸人的要塞瑪卡布嗒,在這里要聽費扎克的。”
“獨眼人,搞清楚,我才是行動的指揮。”伯爵挺直腰桿,居高臨下的看著西格爾。“我們只是用裝扮奴隸的方法進入城市,不代表我們就是奴隸。把你的鐵項圈收起來,不用你指揮我們怎么做。”
“在這座城市,你要么臉上有烙印,要么脖子上需要有鐵項圈,否則一離開港口和妓院就會被巡邏隊注意。這里的檢查比深水城嚴得多,所以收起你的派頭來,聽我一句勸:把項圈都帶上。”
項圈是鐵質的,上面用錫鍍了一層花紋,并用矮人語刻上卡布將軍的名字。項圈后面是可以捆扎的皮帶,戴上之后就可以用燒紅的鉚釘傳過去,然后擰緊,等冷卻之后就解不下來。按照獸人的想法,努力只有將皮帶切開這一種辦法解開奴隸項圈,所以一旦發現落單的奴隸沒有項圈,或者看到皮帶有損傷的,都可以直接殺死,根本不講什么理由。
“你在獸人的地方呆的太久,已經忘了尊卑和禮儀了吧?你只是個探子,只需要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就可以了。”
看著伯爵光溜溜的腦袋,西格爾不禁懷疑起深水城為什么派這樣一個家伙來進行任務。也許他足夠勇敢,也富有犧牲精神,但是這脾氣和腦子只能讓他落得一個白白送死的下場。西格爾看看伯爵身后的煉金術師艾瑞克,以及他的侏儒助手格爾寶,其實這兩人才是完成任務的關鍵。
但是也不能讓蠢材隊友將整個事情搞成一團糟。
“馬克西姆伯爵。”西格爾開口說道。他直接叫出對方的名字,讓幾個人都大吃一驚,就連煉金師也皺起了眉頭。“就憑你的觀察力,我不覺得你能從倉庫哪里看出什么,更不要說去海港找船了。你離我這樣近,都看不出問題來。”
西格爾摘下眼罩,露出完好無損的眼睛,黑色的眼珠炯炯有神,正饒有興致的看著伯爵臉上驚訝的表情。“我不是獨眼老爹費扎克,而是繁星王國的王室男爵。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伯爵爵位是深水城領主議事會頒發的,只在深水城有用,其他王國并不承認。所以在瑪卡布噠,在我面前,你只是平民,而我的身份才是爵士。”西格爾甚至都沒有提起他的法師身份,反正城市里也不敢施展魔法,多說無益。“現在給我老老實實做下,把項圈戴上。我去找獨眼老爹來。給我牢牢記住,你們的生死和任務的成敗,都需要他的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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