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瑩得縉云天命,這段時間諸事繁忙。雖然劉瀾和瓊云在旁輔佐,可仍然讓她精神疲憊。這時候,剛剛躺在榻上小憩。
夢中,趙瑩迷迷糊糊見到一片瓊宮神殿。一道道云光作虹橋連接瑤殿,一道道明光化天柱貫通清霄。諸多天女穿梭在祥云之界,彼此之間有說有笑,在天邊采祥云霞光制作天衣。
而趙瑩自己,則恍恍惚惚跟著身邊幾位天女走入宮殿。在那里有很多人在等著她。其中一人渾身散發璀璨金光:“瞧瞧,哀家怎么說的……妹妹不是來了么?”
另一人風風火火走出宮殿,撲入自己懷中。趙瑩只見少女抬頭對她笑說:“姐姐,你這么快就從人間回來了?”
“嗯。你們這些丫頭成天派青鸞傳書,姐姐怎么敢不早點回來?對了,我方才從天帝那邊回來,陛下似乎有事對娘娘說。”這話,是對那尊金光璀璨的神人說的。
“有事?他有什么可說的?不就是人間那些子糟心事?對了,你可去見過天后?”
“不曾。”
“有空就是瞧瞧吧。她最近狀態不妙,前些年貿貿然突破,恐怕這次……”那神人搖搖頭,起身離去:“行了,你們先聊。回頭哀家再過來。”
于是,金光神人離去。而趙瑩則在諸女的擁簇下進入神殿。余光間,她瞥見這座神殿的名字。
“天華宮?”
忽然,外界傳來一陣聲響把趙瑩驚醒。
她從榻上起身,找來雪姨:“怎么,外面何事這么亂?”
“荀家那些老人家們趕過來了。”
“來了?也好,把事情說清楚,總好過把膿瘡一直捂著。你先下去接待,我梳洗下便來。”
趙瑩讓其他人下去,對面前空蕩蕩的大殿說:“義兄,您是先天神魔,可知道天界有一座天華宮?”
趙瑩修煉先天魔神道,昔年曾引來祟冥星域中的某位神魔降臨。那人跟趙瑩約定,日后趙國重立時要奉他為“兵主”。并且,為了這個約定,二人結拜為兄妹。
“天華宮?”魔神聽到這個名字后,心中毛骨悚然:“這家伙的前世記憶要恢復了?”
對天庭而言,生靈的本質在先天靈光。一世世的轉世,不過是先天靈光換了一件件衣服,經過一次次旅程。只要本我不改,日后總能重返本來面目。
一個凡人,很可能在百世之前是什么大有來歷的天神。只是天庭禁止凡人追溯來歷,每一次轉世都會抹去他們的記憶,唯有先天神魔的境界才能夠明察萬世輪回的過去記憶。但即便是如此,按照潛規則,也必須以今生為主導,認可今生的身份。
這是天庭最傳統的倫理觀點,是廣泛普及的一種認知。
除卻荀易這種由“炎帝之種”祈愿而來的圣靈外,絕大多數人的前世都能推出一個二五六八來。
趙瑩自然也不例外。見她依稀想起前世之事,魔神惶恐不已。
他心中泛起嘀咕:這家伙記憶不會要恢復了吧?萬一她恢復記憶,知道這段時間喊我義兄,回頭豈非要把我撕了?還有那幾位神女,畢竟她人緣不錯,如果那些人得知她的情況,要來找我麻煩……
雖然都說前世和今生分開,但真正分開的人又有多少?
想到趙瑩前世,先天神魔心中畏懼,突然輕咳起來:“天華宮倒是不清楚,畢竟我久不在外界活動。對了,關于荀家那些人的情況,你怎么看?這好像是你兒子找來的人?”
“易兒不好當面問我,所以找人當傳話筒。沒什么,我便大大方方告訴他們。”趙瑩對趙國另有規劃,她沒有作虧心事,又怕什么?
于是,趙瑩梳洗后在外殿見荀家諸老。
她著飛鳳明黃袍,笑吟吟說:“諸位老人家,孫媳婦給你們見禮了。”
“不敢,不敢!”諸老見狀,趕忙扶起趙瑩:“你畢竟是一國之主,不能隨便折腰。”
眾人不讓趙瑩行禮,趙瑩自然也不會受這些老人家的大禮。
請他們坐下后,荀塵先開口:“縉云界的消息,我們在柏山也已經聽聞。趙國復興,我荀家百年大計完成,總算不辱沒先人,死后也能告慰諸位祖靈。只要你需要,我們荀家會全力支持趙國重建。”
“不過……”荀塵話鋒一轉:“國之傳承唯子嗣香火不絕。關于這傳承上,夫人要怎么做?前要追封歷代先王,這點可以傳承古趙帝統。但關乎皇考先帝,要怎么做?而對下的王國繼承人,又要怎么做?”
諸老豎起耳朵,仔細聽趙瑩接下來的話。
追封先帝,一般都是開國君王將自己的父親、祖父之流上追溯七代。但趙瑩畢竟是荀家媳婦,要追封先人,按照哪邊走?
古往今來,還真沒有多少前例可以參考。
再者,更關鍵的是趙瑩的丈夫,荀易的父親要怎么辦?
荀源到底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是追封皇帝名號,還是以“王夫”的身份加封謚號?
這一切都有講究,也關乎趙瑩在荀家的立場。
“我和荀源夫妻一場,有十幾年的情誼在。本應該好好追封,也算給荀家和兩個孩子一個交代。然而……”趙瑩神色間多了幾分反感:“當年那些事,諸位老人家也應該心知肚明。”
當年荀源和趙瑩怎么出事的?不就是荀源去喝花酒,然后被趙瑩去捉奸么?
為這件事,導致趙瑩在外“流落”多年,她對荀源哪里還有什么情面?
諸老啞然,荀塵又問:“那關于諸位先帝如何冊封?”
“我父,我祖上溯七代,此乃規矩。天庭定下的規矩,以便于開辟趙國鬼國,建立陰司地府。”
趙瑩當然明白荀家的心思。如果她追封荀家先祖,這些祖靈就能順利建立趙國祖庭,在陰間化作趙國的“太上皇”。
但幽燕郡主已經準備妥當,豈有外人插手之地?
“這件事,陰間荀家的祖靈們應該也清楚。幽燕郡主在縉云界吸收信仰,已經快步入鬼王之列。”
荀錚想要說什么,被旁邊的荀釗一把攔住。
荀釗對他動了動眼色,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當然,荀家畢竟是我的夫家。因此,荀家三祖會被追封列王之號。”除卻皇帝的名號,陰間鬼國的主權外,趙瑩對荀家先人死后尊榮,一切能給的都給了。
對上如此,諸老相互看看,不再多說什么。反正這些也不重要,最關鍵的,是下一代。
“那么,關于王國的繼承人,你怎么考慮的?”
到底是姓趙,還是姓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