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被干擾,數據開始出現紊亂。”
這個情況很快被通報到了迪亞那頭,她剛離開位置才幾秒鐘而已問題就接踵而來,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工作崗位。
在經過一番調試和操作之后,她重重的把杯子甩到了地面上:“媽的!又是規則之力!”
曾經那個連臟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迪亞,現在在激動時那臟話飚得賊溜,雖然有著絕美容顏,但現在頭發亂糟糟還帶著一副平光護目鏡的她看上去顯得有點頹,遠不如之前那樣光鮮亮麗。
“怎么辦,我們沒辦法繼續找下去了。”
迪亞的聲音透著一股沮喪,她靠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不光是他,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的事,被這突如其來的阻礙困頓在了原地,很長時間都沒有人說話。
一直到一個略帶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出現:“直接把我送過去。”
聲音先到,人再出現,建剛已經穿好防護服,頭發也扎成了馬尾,走了進來,表情清清淡淡,聲音也是清清淡淡,無悲無喜的樣子和之前的建剛判若兩人。
“你瘋了!十二萬分之一的概率,你要賭?”
葉菲拽著建剛的手:“你別瘋啊!”
“有什么瘋不瘋的。”建剛甩開葉菲的手,徑直坐到了穿梭機上,拉下保護罩對迪亞說:“開始充能吧。”
“可是……”迪亞看了看葉菲:“這樣的概率太小了……”
“小嗎?”建剛揚起娟秀的眉眼看了她一眼:“不小了,如果我真的是他的一部分,那不管相隔多少光年、相隔多少世界我們終將匯合,而如果我不是他的一部分,那就當我去另外一個世界度個假吧。”
防護罩拉下,建剛坐在里頭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充能。
其他人來回的看著,猴爺不在這里的情況下,誰也不敢直接下這么重大的決定,因為這事關建剛的安全,她并不是無敵的存在,除了跳出了規則之外,其他并不見得比在做的其他人更強。
而這時,奈非天從精神擴大器里走了出來,揉了揉太陽穴,拉開了玻璃罩,一根手指戳在了建剛的額頭之上:“這是我送你的武器,去吧!”
雖然跟猴爺多少有些不對付,但到底也算是地球陣營的人,而且他也是地球上唯一一個可以和猴爺打得難分難解的人,在猴爺不在的時候,他則是這群人的最高指揮官,一些決策性的事情都是要由奈非天拍板才能算數。
他既然給了建剛武器,就從側面表明他同意建剛賭這一發了,既然他已經授權,那迪亞也不多說了,直接拉開了充能器:“如果……”
“沒有如果。”奈非天擺擺手:“她有七千萬分之一的幾率能找到那個家伙。”
“不是十二萬分之一么?”葉菲吃驚的后退了一步:“為什么變成了七千萬?”
“你忘記了虛空亂流,沒有標記的情況下,虛空亂流會讓她迷失。”
“那……那為什么還同意她去?”
“不去,我們都要完蛋,我是大創造者,我可以告訴你。大仲裁者并不是絕對的平衡,他能在一定的程度下給予偏袒,你知道他們賭的是什么嗎?”
“是什么?”葉菲眨巴著眼睛問道:“能賭什么?”
“命。”奈非天深吸一口氣:“他們賭的是命!而在大仲裁者有意識的偏癱下,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優勢,都足以決定賭局的勝負。你告訴我,我們要不要賭一把。”
“可是七千萬……這個概率……”
“從哲學角度上來說,這個概率是百分之五十。”建剛睜開眼睛:“如果我有一種感覺,為很快能與他見面。我相信自己的感覺,它沒騙過我。”
“你不能學那個家伙那么神棍!我們再想辦法好不好,你不要冒險……”葉菲咬著嘴唇:“我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
建剛再次閉上眼睛:“我也是,但是有些事我不得不做,開始充能。”
她說話的時候,眉心處出現了一個枚紅色的菱形紋路,看上去就像是胎記似的長在她的眉心。這東西就是奈非天送給她的武器,至于是什么,她沒問,奈非天也沒說。
反物質充能速度很快,建剛的周圍開始產生了隔離帶,葉菲的淚水也奪眶而出,她捂著自己的嘴,哭得像個淚人。
“曾經你把她當成累贅,但真當可能永別的時候,你卻發現自己的心碎成了無數份。”張群滿臉是汗的從擴大器里走出來,笑著對葉菲說:“其實我何嘗不想代替她,但我沒有她和那個家伙之間的羈絆。所以,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你只要記住現在的感受就好了。”
“嗯……”葉菲轉頭哭著走了出去,她不想看著建剛就這樣離開她的視野,只能選擇逃開這份離別。
而建剛早已經不是曾經的建剛,閉著眼睛的她露出笑容,張開嘴說了幾句話,但因為隔離裝置把一切都隔離了起來,聲音傳不到外頭,所以并沒有人能聽到她說什么。
在張群想要確認一次時,穿梭機突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整個大房間里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不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看著墻上的原子鐘,因為從現在開始他們就徹底和建剛隔斷了,那個世界只有她這樣在規則之外的人才能夠進入。也許她下一秒就能回來和那個瘋子一起,也許……她和猴爺永遠都回不來了。
傳送過程很短,周圍的光華一晃即使,她在穿梭機里和未來的自己握了握手,然后笑著說道:“你們害怕嗎?”
下一秒,她的耳邊就出現無限回蕩著的“你們害怕嗎?”,層層疊疊如同山谷的回聲。這個現象叫做顯影重現,大概是最無聊的一種玩法了,但在這個時候這種無聊卻成為了一種勇氣。
“怕。”建剛肯定的點點頭:“但有什么關系呢。”
突然,傳送器向兩邊分裂開來,建剛知道這是即將抵達自己的目的地,她戴上了防護器,閉上眼睛等待即將到來的虛空亂流。
如果能闖過亂流,她的人物就完成了一半,而如果沒有能闖過,她就會永遠在虛空中飄蕩,加上她不死的特性……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無間地獄吧。
建剛長出一口氣,靜靜的等待著如期而至的顛簸,沒有緊張、沒有慌亂甚至沒有期待,就這么靜靜的,安靜的如同一朵盛開的野百合。
突然之間,她的身體感受到了被撕裂的感覺,她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幸好,這種感覺一閃即逝,緊接著她進入了絕對安靜的狀態。已經有多次任務經歷的建剛知道,現在就是決定她命運的時刻了,如果沒猜錯,三秒鐘之后她睜開眼睛就能夠看到自己未來的命運了。
再次睜開眼睛,建剛看到的是一片盛世繁華,夜風清冷、明月如盤,頭頂是郎朗夜空,腳下則是車水馬龍。
風里飄蕩著秋天的味道,混雜著酒水菜肴的香味,讓人忍不住胃口大開。
“你在這里,對吧。”建剛背著手,站在巍峨城樓之上,靜靜的環視著周遭的世界,輕笑一聲之后,笑容滿面。
“那邊的!什么人!!!”
突然,建剛身側傳來呵斥聲,幾個道士打扮的人朝她的方向迅速接近,從他們速度來判斷,這幾個家伙大概相當于四到五級靈能者水平,果然是高武世界。
建剛并沒有心思跟他們起沖突,只是朝著那幾個人展演一笑,足尖一踏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而剛才那驚鴻一瞥卻讓那幾個道士呆立在了當場,明月為妝、伊人如玉。
“自適應裝置啟動。”
建剛不知道自己跳了多遠,只是發現落地的時候已經遠離了城市來到了一條河邊,河邊有個破茅屋,她進入之后啟動了迪亞的裝置。
這個裝置很快就通過范圍掃描收集到了這個時代的衣著特點,原本一身防護服的建剛頓時變成了一位長裙如瀑、輕衫半攏、微露、手拿團扇的俏麗姑娘。
“媽的……你這個系統有問題啊。”建剛搖頭笑道:“自適應!!!更換!”
再次更換之后,建剛總算穿上了一身她認為正常的衣服,全身素白的書生服,腰間束帶還配上了一塊翠玉腰墜,頭發也被束成了干爽利落的模樣,可一看卻典型還是一位姑娘的造型,只是少了幾分嫵媚多了幾分英朗,颯爽不凡。
“你送了我什么武器?”
建剛伸出手摸了摸額頭:“出來啊!”
話音落下,他手上多出了一把漂亮的碧玉短劍,拿在她手上剛好合適,不長不短。
“也是個自適應啊。”建剛手腕一翻:“換一個!”
頓時,短劍變成了一把高斯狙擊槍,能量格顯的是無限符號。神特么子彈無限,大創造者名不虛傳……
“再換一個!”
一把多功能外骨骼直接把建剛籠罩了進去,這東西據說是131的最尖端科技,簡單說就是單兵高達……
“很好玩的樣子。”建剛拍了拍操作桿,細聲細氣的喊了一句:“dva愛你喲。”
在玩了一圈各種兵器之后,她最終還是選定了一款淡綠色的長笛作為武器,看上去倒是跟她的打扮相當搭調。
不過誰要小看的這笛子誰八成要倒霉,畢竟作為同等等級的武器,它可是和戰斗高達、無限子彈高斯狙擊還有胖子手持核彈同級別的武器好不好!
畫了些淡妝,世上就少了一個冷酷決絕的特工,多了一個精致婉約又婀娜多姿的女俠客,嬌小的身姿和愈發精致的面孔以及那一副充滿了公主韻味的氣質,讓她走到街上就成為了眾多人關注的對象。
“快看快看,那邊那個小娘子。”
酒樓上的書生呼朋喚友的圍觀建剛,雖說不上輕佻,但著實是有些有礙觀瞻。不過建剛并不在意,她徜徉在花市燈如晝之中,小女兒神態彰顯無疑。
她心情很好,不為其他,只為了自己沒有迷失在深空之中,光這一點就足夠大肆慶祝一番了,至于找那個家伙,隨緣吧,隨緣,不強求不掙扎。
“老板,這個怎么賣?”
“三個子兒。”
建剛放下發簪,輕輕一笑自言自語道:“方言體系是北方語系,從衣著來看應該是明朝?是明朝。明朝長江以北有這種規模的大城市里只有北京、洛陽、開封、西安四個,這里應該是北京城。”
她判斷的標準就是這里的氣候,北京處于季風氣候的大環境中。其西北面,是屬于太行支脈的西山、燕山與蒙古高原和黃土高原相接。其東南面,是廣闊的華北大平原,并與遼闊的海洋毗連,這就形成了一個靠山依水的特殊的地理環境。所以這座城市的氣候是非常特殊的,只要稍微有些地理常識的都能清楚的分辨,畢竟月亮和氣溫已經告訴她這里是秋天了。
唉?不知不覺啊,建剛發現自己在這不知不覺中,居然成為她曾經最羨慕的那一類人,也許是十六年的古代無聊生活讓她幾乎把帶去的資料都讀了個遍吧,總之她不再是那個傻瓜小文盲了。
“前面那位姑娘,請留步。”
建剛被突兀的呼喚叫住了腳步,她轉過身面露笑容,輕巧行禮:“先生有何貴干?”
叫住她的是一個書生打扮的男人,年紀大概在二十歲上下,身上的衣著打扮倒也是不俗,既能看出高檔又不顯得庸俗,這大概就算是品味吧。這家伙的品味還不錯。
“這位姑娘,方才見你經過,我一時之間頗有感觸,于是便有了個不情之請……”
“說。”
“想請姑娘與我共同完成一幅畫卷。”
“明代撩妹都這么簡單直接嗎?”
“姑娘說什么?”
“沒什么。”建剛笑道:“倒也不是不行,不過我也有些事想請你幫忙,不知先生是否愿意?”
“既姑娘肯賞臉,那袁某定當萬死不辭。”
“不用你萬死。”建剛的笛子在手里轉了一圈:“只要有問必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