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里,張怕起身回家,熱鬧到此結束,該撤了。
剛走到門口,身后有出租車停下,下來倆黑絲女孩。長的還可以,勝在敢穿,簡單形容就是穿很少,很性感。
王百合家二樓有三個出租屋,這倆妹子住最大一間,房租四百九,每人交二百四十五。
看到張怕,左邊圓臉妹子笑嘻嘻打招呼:“作家,給我寫本書唄。”
張怕回話:“用哪只筆寫?”
“作家真流氓。”另一個瘦臉妹子接話,然后大步上樓,帶過一陣香風。
圓臉妹子丟個媚眼:“哪只筆都行,隨便你寫。”笑著回去房間。
張怕癟了癟嘴,唉,學壞了,怎么能變得這么鄙俗?
回房間開電腦編故事,沒寫多一會兒,胖子推門進來:“走啊。”
張怕說:“真去?”
“廢話,昨天晚上吃了我八百多,得去贏點兒。”胖子說的很氣憤。
張怕笑著搖頭:“你牛,十七個人才吃八百多。”
“快九百了。”胖子說:“先報個名,看看能不能打桿兒,贏點兒是點兒。”
打桿兒就是打黑八,帶彩的。
張怕哼笑一聲:“大哥,你行么?”
“靠,要不咱倆打?不欺負你,讓你后撿倆球,一桿兒二十。”胖子很囂張。
張怕說不去,得出去賣書。
“你不會把書帶著?拿去臺球廳賣,別人打桿兒是打錢,你打書,贏一把,讓別人買本書……我靠,太聰明了,就我這腦子應該經商。”
張怕琢磨琢磨:“確實是個好辦法,不過上哪找打得比我還臭的?”
“我相信你,你一直是幸福里的傳說,孟庭偉的弟弟。”胖子說的很認真。
張怕琢磨琢磨,覺得是個可行的辦法,于是帶上二十本書跟胖子去市里。
只是他一定要騎車,胖子坐公交,倆人分路而行,在站前臺球城碰頭。
臺球城的全名是第一臺球,占了大廈兩層樓,第一層是散臺,第二層是會員制。散臺是十二塊錢一小時。
一上樓就能看到明顯的比賽宣傳畫,獎金一萬元還是很吸引人的。胖子沖張怕伸手:“一百塊。”
“我又不報名。”張怕抱著箱子搖頭。
“相信我,你向來運氣好,一直蒙挺準,這次也不例外。”胖子鼓惑道。
張怕思考思考:“就五十,你幫我出五十,不然不報。”
胖子深吸口氣,再深吸口氣,再再深吸口氣:“五十也行。”
“我以為你要憋死呢。”張怕放下箱子,拿出五十塊錢給他。
然后就是報名唄,去吧臺登記姓名、身份證,再給張收據,上面寫個號碼,報名完畢。
張怕抱著箱子跟胖子往里走:“是不是來早了?”大上午的,沒多少人打球。
“是有點兒早。”胖子往最里面走。
那張臺子對面沙發坐三個女孩,還有倆女孩靠臺球桌站著,當中是三個小青年在打撲克牌,就是抽撲克牌選號,打臺球賭博。
胖子興致勃勃往前走,張怕嘆氣道:“不許惹事。”
“靠,看看不行?”胖子眼中只有女孩,走到近處專心看美女。
張怕抱箱子過去,掃眼打球的三小子,隱約有點不好感覺。仔細再看一眼,我去,冤家路竟然能窄到這個地步?拽胖子一下,小聲說:“快走。”
胖子回話:“走什么啊?服務員,開這張臺子。”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打球的三個小子看過來,跟著是不敢相信地再看一眼,馬上不打球了,笑著圍過來:“胖子,真巧啊。”
胖子這才有閑心看男人,一看之下,再看之下,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跑。
張怕要氣死了,這個完蛋玩意,你那么肥跑個屁?老子抱著二三十斤怎么跑?
如果沒有書,張怕一定跑的比誰都快,可問題是有書。這些書不僅是書,還是他的夢想。嘆口氣放下箱子,隨手抓根球桿,本地話是槍。
三個小子看他一眼,為首一個喊:“追。”扔下他不管,一起追胖子。
沒辦法,張怕只好跟著跑出去。
二打三,好好發揮還是有勝算的。
可沒想到胖子跑賊快,就這么會時間,人沒了。仨小子追到樓下,硬是沒看到人,一轉頭看見張怕,馬上圍過來。
張怕嘆口氣,書還在上面,想了又想,寧肯挨頓打也不能丟了書,何況未必不能一對三。掄下手中槍:“別過來啊,我可沒和你們打架。”
“前天晚上不是挺囂張么?說我是白癡?”為首一小子左臂虛抬,猛往前沖。
這是老手啊。再看那倆家伙,同樣空著手圍上來,張怕轉身就跑。
一口氣跑回臺球廳,到底是惦著二十本書,回來后繞著球桌轉。
也算靈巧,三個人追他自己,硬是沒打中幾下,倒是把服務員折騰過來,大聲喝止:“干什么呢?打架出去,不然報警了。”
仨小子停步不追,守住往外走的通道,看著張怕直笑:“小子,算你倒霉。”
張怕說:“我又沒和你們打架,追我干毛?”
“就干毛。”為首小子邪邪地笑了一下:“看見我眼圈沒?黑的,別說不給你機會,要么把自己兩眼圈都打黑,要么打電話叫人,你們幸福里不是號稱流氓的搖籃么,我等你從搖籃里喊流氓。”
張怕說:“別鬧,我跟他們不熟。”
“不熟幫他們堵我?你是棒槌啊。”
他們這樣算是在談判,服務員過來警告一句:“別打架啊。”站在邊上警戒著。
張怕繼續努力談判:“我就是個棒槌,咱化干戈為玉帛行不行?”
“行啊,把眼圈打黑就能走,我們也不欺負你。”邊上一小子說道。
他剛說完話,胖子氣喘吁吁跑進來,看到雙方隔著些距離說話,鬧不清是怎么狀況,站在門口喊話:“他們沒怎么你吧?”
張怕氣道:“跑那么快做死啊?”
服務員喝道:“小點聲。”
他們算是對戰雙方,跟三個小子一起過來的還有五個妹妹,站在墻邊看熱鬧,其中一個妹子有些生猛,抓桿槍走過來,沖張怕喊話:“小癟三,連龍哥都敢打,揍死你。”
小丫頭長的挺好看,屬于可愛那種,圓臉圓眼睛,帶點兒嬰兒肥,說話倒是蠻沖。
“龍哥?得了龍哥,咱這事算了成不?”張怕不想打架。
胖子在對面罵道:“我靠你姓張的,當初讓你叫哥,你不干,跟老子干了好幾架,現在看到小屁孩也叫哥?”
“你說誰小屁孩?有本事別跑,就樓下,敢么?”那個叫龍哥的小子插話。
張怕沖胖子嘆氣道:“認識你算老子倒霉,三天打一架,什么時候是個頭?”
胖子罵回來:“靠,幫老子打架叫屈,擼串怎么不說?”
“大哥,咱能不先內訌么?”張怕徹底無奈了。
“攘外必先安內。”胖子回道。
“來,你過來安,你要不安,我弄死你。”張怕罵回去。
龍哥打斷道:“干嘛呢?講相聲呢?”
“閉嘴。”張怕喊道。同時,胖子喊道:“關你屁事。”
服務員看不下去了,往外轟人:“說了不能打架,要打架出去,你們出去吧,出去打。”
張怕說:“他們不讓我走。”
龍哥笑道:“讓,必須讓,樓下見?敢么?”
圓臉丫頭起哄:“是男人就應下來,縮頭縮腦的,當自己是烏龜?”
張怕撓撓頭,想出個辦法:“那什么,今天不適合打架,敢不敢文斗?”
龍哥笑道:“小說看多了?秀逗了?還文斗,要不要對個對子?白癡!”
胖子說:“他是作家,你們不能打作家。”
這一嗓子出來,張怕臉都紅了,氣罵道:“你個王八蛋,非要揭老底么?”他認為自己不夠格,說自己是作家就是在罵人。
“出去,出去打。”服務員又喊話。
龍哥看看服務員:“不讓你為難。”跟張怕說:“文斗是吧,打臺球么?”
“打,只要不打架,打什么都行。”張怕回得很利索。
“成,打桿兒的,一桿一百,敢么?”
“一百……”張怕看向胖子。
胖子問:“真不打了是吧?改打臺球?行,一百就一百。”大步走過來。
于是就打球吧,龍哥沒上,讓另一個叫山羊的人上場。這邊是胖子登場。
反正就是打黑八,反正是先進黑八的獲勝。其它規矩不說,省城打桿兒可以傳黑八,是跟九球比賽學的。打自己的球把黑八碰進洞,算贏。
這個規矩完全是為賭博服務,只要能贏錢,越早結束比賽越好。
不過跟九球比賽也有個不同,開球進黑八不算。
劃拳定先手,胖子開球。
胖子球打得不錯,準、會走位,不然也不會報名比賽。
沒想到山羊同樣打得很好,這倆人碰一起,基本是不能給機會,有好機會就是一桿清臺,或者提前帶進黑八,結束這局。
所以倆人打得非常仔細,你贏一局我追一局,一小時過去,胖子僥幸贏兩局。
這種拉鋸戰太累人,龍哥不耐煩,提議加碼,五百一局。
張怕不同意。胖子想想說二百一局。
“兩百也行,我們換人。”龍哥說道。
于是山羊下,換另一個叫馬平的人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