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是不對的,報復也是不對的,我們是法制社會。現在不是娘炮回來了么?胖子這些人又處于無事可做的狀態,張怕打電話說請客,一個是給娘炮接風洗塵,二是有事情拜托大家。
隔天中午去飯店,意外接到郭剛電話:“幫我傳句話。”
張怕好奇道:“傳話?”
“你告訴他,適可而止,別鬧的大家都下來臺。”說完就掛斷電話。
張怕滿腦子郁悶,郭剛怎么知道我跟老虎有聯系呢?
電話里只說上兩,內容卻是極其豐富,如果沒猜錯,應該是老虎又做了什么事情冒犯到郭剛的利益,郭剛找不到人,同時又是到了無法容忍的邊緣狀態,所以會打這個電話。
想起今天飯局的目的,不由慨嘆一聲:“這個世界啊,真是沒事都能找點事兒出來。”
等到了飯店,胖子那些人已經吃上了。
張怕很郁悶:“大爺大叔們,請客的沒來,你們倒是吃的開心。”
胖子說:“聽說你要搞事情,今天到場四十人,夠面吧?”
張怕掃了一眼,四張大圓桌全是人,有有那么十幾個人明顯喝多,大著舌頭大聲吵吵。坐到胖子身邊問:“你們八點就來了?”
胖子說:“哪能的?我們是九點集合,十點開吃,你趕緊的……老板,再來箱酒,土豆絲再來一盤。”
看看桌面,張怕問:“你就讓我吃土豆絲?”
“意思意思得了,說吧,什么事?”胖子拿紙巾擦手。
張怕說:“給娘炮接風……娘炮呢?”
“在那兒,手機直播呢。”胖子往靠窗的方桌指了一下。
張怕喊一聲:“娘炮,回來了。”
娘炮應聲來了,拿著手機晃回來,把鏡頭對準張怕,沖手機說話:“看見沒?世界上最帥的編劇,你們看的那個,就是張振演的那個片子,叫什么來著?”
張怕說:“你問我啊?不知道。”
娘炮嘿嘿一笑:“反正就是前幾個月上映的,票房過了五億?是不是?”后面又是問張怕。
張怕還是說不知道。
娘炮繼續給他吹牛:“再告訴你們個消息,陳有道和劉小美,對了,劉小美是他女朋友,這個拽吧……什么?不知道劉小美是誰?我,你,自己搜去!”
張怕說:“得了得了,有正事要談。”
娘炮問什么時候談?
張怕左右看看:“現在吧。”
娘炮對著手機說:“先關了,一會兒回來,給你們說陳有道的新片,也是我這朋友編劇,已經殺青了,元旦后上映,好了,先閃了。”
關點直播軟件,手機放桌子上,娘炮問:“什么事?”
張怕說:“方寶玉被打了,我公司一共就三個能干活的,全被人打進醫院。”
“我靠,誰這么不怕死?連你都敢得罪?”胖子說道。
張怕說:“我來是有件正事要做,從今天晚上開始,我請你們吃飯,但是飯店由我指定,每桌只能點一盤小菜,或者兩盤也行,每人只能點一瓶啤酒,行不行?”
在座的都是曾經的戰爭販子,哪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胖子笑問:“哪家飯店?”
“縣前街把頭有家海鮮館子,樓上樓下的。”張怕說道。
胖子說:“明白了。”起身大聲說:“張老師請咱們幫忙,有沒有不想去的?”
“什么忙?”“就說辦誰吧。”……這是另幾桌人不知道剛才的對話。
張怕站起來重說一遍這件事,有個半拉耳朵的瘦子問話:“老板是姓楊吧?”
“我不知道姓什么,就知道是那家館子。”張怕回道。
半拉耳朵說:“老板叫楊大腦袋,縣前街那塊有點兒號子。”
胖子問:“你是怕了還是咋的?”
“罵人啊?怕他干毛。”半拉耳朵說:“我一哥們認識他,我們還喝了一次酒,咱這個,能問問是咋得罪你的不?要是沒什么大事,讓他賠個禮得了。”
“你哪邊的?”馬上就有人罵道。
半拉耳朵說:“這和哪邊不哪邊沒關系,咱去折騰不也是想解決事情么,假如不戰而勝,不是好事一件?”
張怕說:“我剛才可能沒說清楚,我公司有兩男一女被他打進醫院,這個呢,只是有可能,也許是別人打的,但現在我就要算在他身上,你覺得他能賠禮么?”
半拉耳朵不接話了。
本來說讓人賠禮就是有點說大話的意思,你又不是警察局長,你說賠禮就賠禮?人家還不服呢。
胖子說:“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這件事情得做,有誰不想去的受個累,站起來言語一聲。”跟著補充道:“誰還沒幾個朋友?這很正常,有難做的不用插手這件事。”
半拉耳朵左右看看,起身說:“聽我說句話,我不是不去,我是想不明白張怕,到底是因為什么跟大腦袋有這么大的仇?不管什么事情,打到最后不還是得和平解決?咱先禮后兵,要是楊大腦袋給面子,可以省下許多事情。”
張怕想了下說:“你受累打個電話,讓他說實話,問有沒有找人打兩男一女,那三個人是律師,先問完再說別的。”
半拉耳朵想了下:“成,我打個電話,我和他不熟,我得先問朋友。”
“靠,不熟你裝什么大尾巴狼。”有人罵上一句。
“你有病啊,我不熟,可是我朋友熟,萬一鬧得不可收拾,好么?”半拉耳朵說:“省城就這么大,咱這么些人,我不信就我自己認識楊大腦袋。”
坐他對面一胖子說:“我認識楊大腦袋,不過有個卵用?去吃飯連折都不打。”
“那是你面子不夠大。”有人笑著接話:“你要是所長,楊大腦袋不但請你吃,還給你錢。”
那個胖子罵聲廢話。
半拉耳朵當著大家的面給朋友打電話,過不多時放下手機:“先吃吧,咱等電話。”
張怕說:“辛苦了,謝謝。”
“客氣不是?你請客,肯叫我來,是給我面子,是我該謝謝你。”半拉耳朵說:“幸福里誰不知道你?新一代戰神,走一個。”舉杯喝干。
張怕陪上一杯。
時間很短,不到五分鐘,他那朋友回過來電話,說楊大腦袋沒安排人打律師,不過說知道那三個人,天天去他店里說廢話,煩死個人。
張怕說:“行了,大家放開了吃,爭取吃到三、四點鐘,然后去海鮮館子,咱去喝啤酒吃花生米,成不?”
“成,必須成。”一群漢子亂喊道。
半拉耳朵先問下張怕,得到答復后,打電話告訴他朋友,說幸福里四十來個人今天要去海鮮館子吃飯,盡量爭取每人一桌,每桌一盤花生米。
他朋友有點怒了,大聲問:“什么意思?”
半拉耳朵說:“大腦袋得罪我一朋友,就是我剛才問你的話,這件事情不解決,我們就一直去吃。”
“我靠,你等我電話。”他朋友再去聯系楊大腦袋。
楊大腦袋很橫,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后,冷笑著說:“放馬過來。”
于是就放馬吧,下午,大家在這里吃飯,近四點的時候結帳,換去縣前街的海鮮館子吃花生米。
樓上樓下滿打滿算一共二十張臺子,倆人坐一桌還有富余,每桌都是一瓶啤酒一碟花生米,倆人拿手機連網看電影。
楊大腦袋出現在門口,站住了問:“誰是張怕?”
張怕靠在吧臺跟服務員聊天:“你這一個月賺多錢啊?什么時候開工資?我給你說,你們老板賊不是個東西,拖欠工資不給,你得小心了,我建議就是該偷偷該拿拿,估摸著能把工資拿回去,然后再辭職不干,不然肯定虧。”
楊大腦袋又喊一遍:“誰是張怕?”
張怕還是不理會,繼續跟服務員聊天:“老話說男怕入錯行,其實女也怕入錯行,你說這一個破私人飯店,工資不高不說,還動不動就拖欠,太混蛋了,做人就沒有這樣的,那什么,我真心建議你要早做準備,騎驢找馬換個好工作,你這么美麗漂亮,一定會有更高的天空等著你去飛翔。”
楊大腦袋喊了兩嗓子也沒人回話,徹底怒了:“你大爺的,敢做不敢當啊,誰是張怕?”
從他身后走進來個穿黑心、手臂上刺一行字的壯年漢子,走進來左右看看,沒找到人,拿手機撥號碼:“你在哪呢?”
說上兩句話掛斷,很快從樓上下來一堆人,最前面是半拉耳朵,走過來看看,去吧臺那里跟張怕說話:“正主來了。”
張怕回頭看看:“他死不死的。”轉身繼續跟服務員聊天:“我發現你不怎么愿意說話,這是個缺點,一個人要勇于表達自己的情感才行,你看我,我就很擅長這種事情,我是聊大畢業的,你知道吧?就是聊天大學,我們學校全是人才,崔用元、白嚴松、郭得剛都是我校友,那家伙一個個,畢業以后巨拽……”
半拉耳朵站在這里,等于是做了提示,楊大腦袋和黑背心走過來。
楊大腦袋站到張怕身邊:“你是張怕?”
張怕看他一眼:“不是。”再跟服務員說話:“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你考慮考慮,人這一生總得做點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