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樂定了明天的事情,張怕看看時間,看龍小樂沒少喝的樣子,讓他拿手機幫忙叫車。
打車軟件真是個神奇玩意,叫來的司機更是神奇的很。上車沒多久就給張怕普及打車軟件的歷史,說現在如何,以前如何,未來會如何。
張怕聽得亂七八糟的,在打車軟件盛行、能給老百姓帶來最多實惠的那段日子里,張怕在幸福里瞎混,交通工具是自行車,還總丟,始終沒機會體驗高大上的交通工具。等他終于有錢了,打車軟件的公司居然合并了……
最開始是一大堆打車軟件搶市場,搶到如今的一枝獨秀,張老師硬是全不理會,直到今天才第一次乘坐了一次打車軟件喊來的出租車。
一路上,司機同志把打車軟件公司好一通罵,說怎么怎么坑人,現在怎么怎么不好做。張怕只管做聽眾,等到了地方一看,我勒個去,居然比出租車貴了三十多?
看看黑漆漆的天,張怕付款下車。
劉小美一群妹子在唱歌,比昨天的人數少一些,不過多了兩張新面孔,此外還多倆男人。
張怕進門時,劉小美正唱歌,馬上把話筒給別人,拽他到里面位置坐下:“林蘭說去省城,行么?”
張怕“啊?”了一聲:“干嘛?”
“她說想去劇組試一下,不管什么角色,假如能試上就演了它,試不上回來就是。”劉小美說:“我覺得還行,她有舞蹈功底,還有雙大長腿。”
張怕說:“你覺得可以就行,不過現在去了沒用,我要改劇本。”
“又改?”劉小美笑道:“陳有道留下的后遺癥,天天改劇本。”跟著問話:“陳有道什么時候回來?”
“不清楚。”張怕想想說道:“應該快了吧,說了要來幫一忙。”
劉小美笑道:“你和龍小樂真坑。”是說他們用低薪酬坑陳有道。
張怕不承認:“沒有的事。”
林蘭拿兩瓶雞尾酒坐過來:“大編劇,走一個。”
這個雞尾酒就是電視上天天做的那種低度調和甜酒,小瓶子不大,張怕笑著接過,也不說話,仰頭干掉一瓶。
喝完瓶中酒,林蘭說:“我去省城跟你混,可以吧?”
張怕說:“別急,我得回去重寫劇本,要寫一個能大賣的劇本。”
“大賣?”林蘭眼睛閃光:“這個好這個好,把我加進去,哪怕是女三女四都行。”
張怕說:“你這個還挺有難度的,我做不了主,咱這樣,你回去錄個視頻,隨便錄個二十分鐘,錄什么都行,但是得說話得動,不能跳舞。”
“就這個?”林蘭問。
“就這個,錄完發給小美,我找時間看下,可以就盡量把你加進去,但是片酬應該不高。”
“高不高的不重要,要真是能大賣,要真是能有我出彩的鏡頭,免費都成。”林蘭說:“我沒幾年好混了,再不抓住機會,這輩子沒了。”
張怕笑笑:“行,到時候再說。”
“我可指望你了。”林蘭說的很認真。
張怕說聲好。
和林蘭有用同樣想法的不在少數,有幾個姑娘昨天一起吃過飯,這會兒時間也過來敬酒。這很正常,跟業務員跑業務一樣,你不主動,就永遠沒有人記得你。
張怕陪著喝上一輪,表現的比她們還誠懇。
他一來就好多妹子過來說話,屋里一男的不時打量他,想了想,拎著半打啤酒過來。同樣是小瓶裝,啪啪全部打開,遞過來一瓶:“我叫郝偉,貴姓?”
“張怕。”張怕接過酒看著他。
“初次見面,干了。”郝偉仰脖猛喝。
張怕現在都是人精了,雖說歌房燈光不亮,可倆人坐的近,張怕眼睛又毒,趁郝偉喝酒的時候,把他從頭到腳看一遍,頭發稍有點長,這個長不是真的長,是指理發過一段時間,邊邊角角的頭發長出來,不再立整,就是說有段時間沒理發;臉上有點油光,還有青春美麗痘,這是年輕氣盛啊、火氣大;襯衫是新的;鞋也是新的,一雙帆布鞋看不出牌子,應該沒多少錢;褲子略有些舊……
他在打量郝偉的時候,郝偉已經喝完一瓶酒,張怕趕忙開喝,幾口灌下肚。郝偉卻又遞過來一瓶:“好事成雙。”
張怕搖搖頭,沒說話直接開喝。這一瓶喝過,主動拿第三瓶,朝郝偉晃了下,再是一口喝光。
郝偉愣了下,跟著干掉。
啤酒也是酒,一口氣喝光三瓶,不是能不能喝的問題,而是能不能頂住啤酒里的那些氣的問題,二氧化碳直往上頂。
張怕起身又拿過來半打酒,先開兩瓶,推過去一個。
郝偉猶豫一下,也不說話,拿起仰頭就是喝。
張怕笑著跟上。
好不容易喝光第四瓶,郝偉稍稍堅持一下,馬上起身沖去廁所。
張怕看著廁所門就笑,劉小美掐他:“你怎么這么壞呢?”
張怕笑問林蘭:“你不心疼啊?”
林蘭哼上一聲:“咱倆喝。”
張怕搖搖頭:“你要是不喜歡他就告訴他,挺好一男孩。”
林蘭想了想,拿過瓶啤酒一口干掉。
劉小美趕忙勸話:“別喝這么急。”又跟張怕說:“你干嘛啊?”
張怕笑著沒接話,現在這會兒說什么都不對,不如不說。
林蘭放下空瓶,擠出個笑看向劉小美。又過會兒,郝偉紅著眼睛出來,洗過臉,頭發帶著水,坐回來說:“再喝。”
那家伙明顯吐過了,張怕說:“我吃口菜。”
劉小美氣道:“哪有菜?以為飯店啊?”
“啊,我喝多了,啊!”說完第二個重音“啊”,身體一歪,倒在劉小美身上裝死。
劉小美氣得直掐他:“趕緊起來。”
林蘭坐了會兒,去點首合唱歌曲,找郝偉唱歌。
張怕這才坐起來,跟劉小美小聲說話:“不用對比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經過對比,你的好已經無敵了。”是說她比林蘭好。
劉小美哼上一聲:“那是你不知道她們的壓力有多大。”
張怕說:“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一個女孩子孤單在異鄉漂泊、打拼,這樣的人多去了,誰活著都不容易。”
“沒有同情心。”劉小美說:“林蘭挺好的,要是能幫她,盡量多幫一下。”
張怕苦著臉:“大姐,去年我還是貧困人士,生活在低標準之下……”
話沒說完又被劉小美掐一下:“誰是大姐?誰是大姐?”
“你是神仙大姐。”張怕想了想,確認道:“沒錯,就是神仙大姐。”
劉小美都無奈了:“神仙大姐?有沒有神仙大姨媽?”
張怕板著臉很認真的胡說八道:“按道理是有的,咱算算啊……”
“算你個頭。”劉小美看看時間:“她們還想去夜店,女孩太多,我怕出事。”
張怕說:“我陪著就是,這下放心了吧?”
“更不放心了。”劉小美回道。
又呆會兒,十一點多的時候,妹子們說不唱了,去夜店跳舞。
張怕說在這里跳不行么?
自然是不行的,歌房是歌房,夜店是夜店,這里沒有氣氛。
于是換地方再戰。
跳舞是要看天分的,哪怕是搖頭晃尾巴,學過的和沒學過的就是不一樣。
一群妹子進到夜店,坐上沒一會兒扎進舞池,圍個小圈跳舞。
一群美麗妹子,會打扮,會跳舞,身體輕擺都是種美麗,很快引來別人注意,有男青年湊過去。
這不是電影里的爛梗情節,是夜店經常發生的事情。
妹子們跳自己的,不理會男青年,以背相對。可男青年不走,靠著女孩身后,貼得非常近的跟著節奏一起晃動身體。
經常有男女青年這樣跳舞,前提是彼此認識。不認識還這樣跳,那是絕對的有問題。
女孩躲開,男青年沒追過去,換到另一個女孩身后繼續晃身體。不強求不逼迫,總能遇到愿意的。
可另一個女孩是林蘭……
郝偉沖上去推開男青年……自然就打起來了。
張怕也是服了,你這么沖動,林蘭能喜歡你都出鬼了。嘆口氣沖進去強行拉架,于是今天的節目到此結束,妹子們取包出夜店。
剛才打架的男青年帶兩個人追出來,看樣子是打算意氣風發一次。
張怕不愿意搭理這種棒槌,問題是郝偉是更大的棒槌,喊叫著不上車……
張怕大喊一聲:“男人啊,你們什么時候才能成熟?”
這廝聲音太大,引眾人相望,可看過之后該干嘛還干嘛,即將再起戰端。
張怕只好化身打劫戰士,搶了男青年手機就跑……
于是不打架了,對方三個人去追手機,林蘭幾個女人拽郝偉上車離開,等他們走掉,張怕還回來手機:“開個玩笑,別在意,我是不想你們打架。”
“你有病吧?”拿回手機的青年先檢查手機,確認沒問題又想打架,這次的目標是張怕。
張怕懶得理會這種白癡,撒丫子就跑,邊跑邊喊:“打架不是好孩子。”
跑不出五十米就甩掉那幾個人,給劉小美打電話,讓她先和林蘭送郝偉回家,他一會兒去找她們。
劉小美說好。
掛了電話的張怕在街上溜達,東看西看的,發現夜晚的京城其實很美。
天的黑,到處被燈光點亮。夜的美,在于你沒有時間去看。
現在的張怕很有時間,沿街而行,看了人看了車看了夜的美……也看到了不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