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問:“需要我安慰你么?”
秦校長氣道:“有你這么說話的么?”
張怕點頭:“原來是需要我安慰啊,我給你擺個數據,幸福里知道吧,近兩年不說,我剛住過去那兩年,平均三天聽一次警車拉笛的聲音,每周都會有數人去派出所報道,我在那條街上丟了七輛自行車,抓住過六個小偷,那地方是賊窩,居然有人在賊窩里偷東西。”
秦校長說不多:“最近幾年的數據不說,也說前幾年的,每個月最少會有兩個以上的單位打電話讓學校去接人,全是偷東西被抓,年紀太小,派出所不管,連十四歲都不到,硬是成立一大堆幫派,給你講個笑話,有個白癡學生動畫片看多了,以為把衣服脫了就能隱身,光著腚去偷東西,人家倒是不拿他當小偷,完全當神經病。”
張怕琢磨一下:“不對啊,咱倆在聊什么?”
秦校長說:“在開憶苦思甜大會。”說到這里忽然笑了:“給你講個事兒,以前有人想把我挪開,派人來接班,是個女人,來學校不到一個月連衛生巾都被偷光了,大夏天的穿個裙子,那血流的裙子上腿上都是,被人拍照發上網,全校皆知,沒兩天就調走了,還有個男的,跟你一樣丟自行車,不過比你丟的要精彩多了,第一②長②風②文②學,ww◆w.c≮fwx.ne●t次是車鏈子丟了,第二次是車座丟了,第三次丟個轱轆……后來也調走了。”
張怕笑道:“你指使的吧?”
秦校長義正嚴詞說道:“胡說,不許污蔑我。”
張怕笑道:“聽你說的這種手段,感覺是我那幫朋友干的……”話說一半停住。有段時間沒見到胖子了。
幸福里一群混蛋。胖子、娘炮、烏龜。算是跟張怕處得比較好的。
人和人相處,求的是一個順眼,再一個是大氣,還一個是講義氣。這三個流氓雖然很操蛋,但是對張怕,這三點都有了。
不過呢,人往高處走,王坤能給他們帶來所謂的事業。當然要趁年輕去拼一次。
想起那些個混蛋,想起以前在幸福里鬧得雞飛狗跳的日子……是真的在回想,很多時候一堆人無所事事,蹲在墻角抽著煙吹牛皮,娘炮總會一本正經拿手機吊妹子,從最開始的Q聊,到后面的附近的人,給了他許多認識女人的機會。
胖子有段日子特窮,到處蹭吃蹭喝,最光輝戰役。因為蹭吃被抓進派出所。這家伙去參加婚禮,盯著一家酒店干。周六周日必到,竟然無往不利。
這家伙吃上好,帶娘炮、烏龜一起,說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誰曾想第一次集體出動就鬧出事情。
結婚那女的是娘炮的婚前好友,新娘一看見娘炮,瞬間激動,新郎發現不對,仔細問了又問,終于逼問出曾經的故事。于是打起來了。
開始呢,新郎去敬酒,先是用盆裝啤酒,特意來敬娘炮,一盆裝五瓶,整整三千多毫升的水啊。娘跑不想喝,當然是不行的。新郎一堆朋友,說你要是怕喝不下去,咱換白的……反正就是打起來了,鬧進派出所。
等出來以后,胖子無比埋怨娘炮:“老子吃了一多月倆月,屁事沒有,剛帶你蹭飯就進局子,有沒有你這樣的?”
胖子覺得委屈,他不是來打架的,是來蹭飯的,反是因為別的事情被弄進派出所,你說冤不冤。
最冤的是什么?最冤的是胖子和烏龜被認為是娘炮拽來的幫手,娘炮參加前女友婚禮還帶幫手,分明不懷好意,于是那頓揍啊,那個凄慘啊,胖子和烏龜被打胖了許多。
等張怕知道這段光輝歷史后,笑得無比開心,當天就寫到書里,這是一個多么美妙、舒心、幸福的故事。
還有烏龜,烏龜最討厭的事情是打麻將,可偏偏記憶力好、運氣好,還有個驚人準確的第六感。
只要是麻將館就會有人出千,只要有人出千被懷疑到,就一定是烏龜上場。
因為打麻將這點事情,烏龜經常被迫打牌,胖子這幫人經常被迫打架……
想到這里,張怕忽然愣住,幸福里還沒拆,這所有的一切就已經不再存在。等幸福里沒了以后,這許多故事……甚至連個回憶的街道都找不到。
秦校長看他一眼:“怎么了?有事兒?”
張怕笑了下:“有事。”
“那你忙,我先走了。”秦校長揮揮手,走去公車站。
張怕在原地站了會兒,給胖子打電話:“干嘛呢?”
“干活。”胖子回道。
張怕看眼時間:“不吃飯,你干什么活?”
“刷錢。”胖子簡單回道。
“刷錢?”張怕問:“刷什么錢?”
“就是我們干的活啊。”胖子說:“我們幾個的任務就是刷錢,這是工作。”
“說清楚一點兒。”張怕說道。
“沒法說清楚,你不做這行,一時半會解釋不清。”胖子說:“王坤弄了五個國王號,給我一個,每天就是在網上裝土豪,我靠,老牛皮了,不管去哪個頻道,不管多大的主播,看見我就得叫哥,可以這么說,九成以上的主播頻道,只要我進去,馬上就是歡迎,馬上就給管理員身份。”
張怕問:“就是你們說的成立網絡公司那個事兒?”
“恩,就是那個。”胖子說:“王坤確實牛了,你知道一個國王號多少錢?”
“多少錢?”張怕問道。
“一個月十二萬,就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帳號啊。”胖子說:“開個號十二萬,每個月還要續費幾萬,王坤弄了五個國王號,這幾個號一年下來就得幾百萬。”不過跟著又說:“不過還好,我們有公司,跟網站簽了合同,花的錢會打回來一些。”
張怕聽著有點迷糊,也不想了解他們那個公司到底如何運做,笑問:“挺忙,挺充實?”
“忙不忙的無所謂,每天看漂亮妹子喊你哥,有點意思。”胖子說:“你是真不知道啊,很多女孩看著挺清純好看,這一跟你聊上,猛讓你過去找她玩,你說去了她的家鄉能玩什么?不就是睡么。”
張怕說:“不是還沒開業么?沒開業就這么忙?”
“現在是前期裝比階段,先砸錢闖號子,等砸到一定階段,選個好日子開業大吉,忽悠大大小小的主播回來捧場,先見點回頭錢。”胖子說:“這玩意挺系統的,有一整個流程,我們跟網站那面有合同,每個月分帳,然后呢……”
說一半停住,胖子問話:“你打電話有事兒?”
“沒事,就是抽個空聽聽你那惡心人的聲音。”張怕說道。
“你才惡心呢。”胖子說:“這幾天得到處裝土豪,過幾天,等開業了以后找你喝酒……對了,開業你也來吧,另外告訴你個好消息,娘炮要當主播了,哈哈。”
張怕恩了一聲,再隨便聊幾句掛上電話。本來想喊胖子那些人出來烤點肉,不想還挺忙。
在省城這么久,也就認識這么一群哥們,難不成要找龍小樂喝酒?
苦笑一下,打車回家。
一個人,如果能有很多自由,能想到什么就去做,絕對是種幸福。比如你想喝酒了,馬上有人陪你。想打牌了,馬上冒出三個人。想唱歌了,連男帶女帶酒瞬間出現……
張怕難得想喝次酒,卻是找不到人。等回了家,發現五個猴子還沒回來?
隱隱有點不好感覺,給云爭打電話:“不聽廢話,還多少時間到家?”
云爭猶豫好一會兒說:“半個小時?”
“你問誰呢?”張怕說:“說,怎么回事?”
云爭捂著手機跟瘋子說:“哥問咱們了。”
瘋子很生氣:“靠,讓你別接電話別接電話,現在怎么說?”
云爭罵回去:“你是豬么?我不接,你也不接么?老皮也不接?回去等死?”
瘋子猶豫一下:“直說吧。”
云爭把手機拿回耳朵邊上:“哥,瘋子的馬子被欺負了,我們過來看看。”
張怕氣道:“遇到這種事情怎么不叫我?”
“我們看你跟校長在一起,以為有事兒呢。”云爭回話道。
張怕問:“你們那面情況怎么樣?”
云爭說:“哥,你放心,沒動手,現在就是在等人。”
“等誰?”張怕又問。
“等幾個太妹。”云爭說:“那幾個女的認識個社會大哥,在學校里可牛了,經常欺負大白兔,大白兔挺好的,一般情況能忍就忍,也不告訴瘋子,這次被欺負太狠,在操場上把上衣給脫了,露著上半身,才哭著找瘋子。”
張怕問:“學校怎么說?”
云爭沉默片刻回道:“學校能怎么說?能指望學校么?”
張怕氣道:“我問你學校怎么說?”
云爭回道:“學校讓那幾個學生請家長,不過應該不會來,說是賠禮道歉,也不會道歉,那幾個太妹就是混蛋。”
張怕問:“所以你們就要堵人?現在在哪?”
“我們找人問了,說那幾個太妹常來夜店玩,我們在夜店前面這條街上,不過一直沒看到人。”云爭回道。
張怕更生氣了:“你們是豬么?現在幾點?夜點幾點營業?趕緊滾回來。”
夜店有的是各種人才,憑云爭幾個小屁孩想去堵人?不被打成零件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