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那人開始有些慌亂起來。
我慢慢地站起身來,嘆了口氣,道:“我是想著,是放了你呢還是將你推進這井里去!”說著,就走到井旁,往下看了看。
這井口非常大,除了四根水管,井壁上還有供人檢修用的上下的鐵制扶手和梯子。從上往下看,下面漆黑一片,只可以隱隱看到波光在晃動。看來這水泵并不常用,估計是防洪才用的。
聞言,那人眼里立刻就露出了驚慌之色,但很快,他又鎮定了下來。
我又走回那人身邊,再次蹲了下來,笑道:“只要你有問必答,我不但可以放了你,而且今后也沒人再去找你的麻煩!”
“我也不是嚇大的!”那人冷笑了一聲。
“是嗎?”我從口袋了掏出了煙,慢條斯理地點了,深吸了一口又吐了個煙圈后,緩緩道:“那我讓你先看看這井里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說罷,一把抓住他的后領,直接將他拖到了井口邊上:“怎么樣?這里夠深吧!”我悠悠地道,“如果掉下去,不出半個月,雨季就到了,到時恐怕連骨頭也不會剩下!”
那人嘴硬,冷哼了一聲,道:“落在你們手里,我就沒活著的打算!”
“看樣子你應該有家室。”我神色不變,仍笑道:“如果你死了,老婆給別人用,孩子給別人打,最郁悶的是,你掙的錢別人在幫你花!如果是我,才舍不得就這么死掉了!”
那人沉默了。
“別想著你們的人會救你,據我所知,像你這種失手的人,你們組織處理的辦法通常只有一個——那就是將你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掉!”我趁熱打鐵。“即便我放了你,估計你也活不到明天!”
又是一陣沉默。
“只要你據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不但可以放了你,還可以讓他們永遠找不到你,而且,你可以繼續自己的生活!”我又吸了一口煙,淡淡地道:“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想現在死也可以,馬上我就能成全你!”
半晌,那人才道:“你真有辦法讓他們找不到我?”
看了看手里的香煙,我微笑道:“我至少有N個辦法讓他們以為你死了!這樣,他們也不會再去找你,只不過你得換個地方生活而已!”
“別不是騙我吧?!”那人口氣明顯松了。
“我已經為你準備了一個死人!”我打了一個呵欠,又瞇著眼睛看了他一眼。
“問吧!”那人忽然就徹底放松了下來。
“第一個問題,你們是如何知道楊晨他們在這里的?”我斜著眼睛盯著他。
“就憑他們幾個?”那人有些不屑,“他剛抓了我們的線人,立刻就暴露了!我們有很多的辦法來找人!即便你藏得再深也逃不了!”
“厲害!”我拊掌道。“第二個問題,你們在公安系統里有什么人?”
“這個就不是我們所能知道的了,但據說有好幾個厲害的角色,一般人見不著!”那人答道。
“第三個問題,你們在這邊有多少人,你負責做什么?”
“很多,具體數目不知道,各行各業都有,沒事的時候各自干各自的,只有有任務了才會出動!相互之間也不怎么見面,即便是行動,也是有人統一指揮,彼此之間絕對不允許交流!我沒有具體負責什么,指令到了直接按指令辦事!指令通常都很清楚,地點、時間和內容。到了地點,我們按時出動,而不必理會其他人在做什么,每個人只負責自己的任務!”
“第四個問題,你們有酬勞嗎?一般是多少,怎么給?”
“有!但不固定。”那人答道,“一次任務一般是兩千塊,多的時候有差不多一萬塊;如果是殺人,就更高了,大概是二百萬。我曾聽說,每人的殺人任務只有一次,無論成敗,那個人將不再被使用,而這個人從此便不再屬于組織里的人了!他會被洗白,調走,所有人都不會知道其去向!我們之中很多人,都想得到這么一個機會,其實就等于金盆洗手了!”
我冷笑道:“恐怕那個人永遠消失了吧!”
那人愣了一下,苦笑道:“大家也有這個想法,但根本無法證實,對于這么大的一筆錢,誰不想冒險啊!而且,這種事通常都是隨機的,誰都不會知道會被派去執行這種任務!執行完任務后,會有指令告訴我們去哪里取錢,都是現金,而地點基本不會重復,通常都是在一些公共場合!”
“好吧,最后一個,你所知道的最大的頭目是誰?”我皺了皺眉。
“這個人只我見過一次,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是個中年男人,大約四十多歲,身高和您差不多,國字臉,高鼻梁,戴一副眼鏡,很斯文。偶然聽到過有人喚他‘正爺’!他平常都不露面,除非有很重大的事情才會出來,但也只不過是即來即走,從不停留,更沒有固定的居所!”那人一口氣全說了出來。
聽完后,我嘆了口氣,道:“就這些了?還有沒有補充的?”說罷又看了看旁邊的深井。
那人先是呆了一下,忽然就回過神來,哭喪著臉道:“你不會反悔吧?”
我瞇著眼盯著他,笑道:“我在判斷,你是否將全部都告訴我了!”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做了幾個抓取的動作,繼續道:“真的都說完了?沒有忘記什么吧?”
經我這么一嚇,那人馬上道:“我想起來了,這個人好像是姓唐,還有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女人,位置好像比姓唐的還要高,一次出任務,偶然見過這個女的,人很漂亮,而且相當的年輕,大約二十一二歲!”然后,他就用一種哀求的眼神望著我,道:“我真的只知道這么多了!”
這時,我瞄了一眼站在旁邊一直沒出聲的溫菁,發現她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心里不由就有些好笑,回頭繼續對那人道:“好!我信你一次!所以也放你一條生路,記住,你已經死了,所以,以后怎么辦全靠你自己搞定,沒有三年五載的你最好不要露面,否則也別怨我!”說罷,我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塊刀片,割開了那人身上的繩索。“你走吧!”
估計被綁得太久了,他努力了好幾次才站起來,看了我一眼后,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剛回到車上,喬一凡發了個短信過來:“車子墜崖,火燒得很大,等消防車過來估計也就只剩下了車架子了!”
我回了一句:辛苦了!
喬一凡又回了一條:那地點是絕了,正好掉進一大堆的木料之中,估計什么也不會剩下了!要不要過來看看?
我回:我膽子小,害怕!
然后就發動了車子。
車子剛駛上高速,溫菁忽然幽幽地道:“呆瓜,我覺得你今天像換了個人似的!”
我笑了笑,又側頭看了她一眼:“怎么啦?”
“你剛才審問那個人的時候,我覺得你好可怕!”溫菁有些畏縮地看了我一眼。
“如果不這樣,倒霉的會是我們!”我嘆了口氣,“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的!”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這里!”溫菁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孫子兵法》上有講,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我笑笑,“你知道,嚇唬人也是需要策略的!”
溫菁沒有接話,想了想,她又道:“你覺得那個人能逃出生天?”
“我已經為他找了個替身了,能不能成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如果這些人真的這么厲害,我真的擔心你會出意外!”溫菁輕輕地道,眼神里透著一絲幽怨。“我忽然覺得,你真的很呆!明明知道我也喜歡你,可你為什么一直不肯說呢?”
我呆了一下,不知道這丫頭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么這個時候說起這個來,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現在想來,咱們以前的日子真的是彌足珍貴啊!”溫菁說罷,停了一下,然后又長嘆了一聲。直到這時,我才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哈哈一笑,道:“臭丫頭,你覺得我斗不過他們?”
溫菁沉默了。
直到回到家里,她仍是沒精打采地躺到了沙發上,還是一言不發。
我走到她身邊坐下,安慰道:“丫頭,你別為這事犯愁了,咱們現在不是還都好好的嗎?”說罷又沖她做了個鬼臉。
溫菁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這次之后,你估計他們會沉寂多久?”
“不好說,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今后他們絕對會更加小心謹慎。如果沒有別的意外,可能會沉寂很長一段時間!”我撓了撓頭。
“我們今天雖然得到了一些信息,但這些東西根本無法作為判斷的依據,對這個神秘的組織,咱們始終還是無從著力啊!”溫菁懶洋洋地提不起勁。
“欲速則不達,你總聽說過吧?”我摸了摸她的頭,緩緩道,“這么一個神秘的龐大組織,如果那么容易就被我們給揪出來的話,他們就不可能存在很長的時間。但很明顯,這個組織存在的時間已經很長很長了!”
“要想徹底擊垮它,我們只能循序漸進地尋找他們的弱點,然后逐步將它翻個底朝天!”我笑了,“其實,絕大多數的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而現在,它的馬腳已經露出來了!”我忽然有些激動,一本正經地道:“遲早,我會讓他們知道溫菁男朋友的厲害!”
也許是這最后一句話刺激到了溫菁,她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你個臭呆瓜,一天到晚就知道耍貧嘴!吹個牛還要這么矯情!”說罷還坐了起來,作勢又要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