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城之旁,探出一只水藍色的大手,恐怖的血氣從那邊散發出來,整個帝丘凡是涉及到煉神練氣的修士,此時此刻都不敢動彈,體內法力更是被鎮壓得無法運轉。
那種可怖的威嚴,深入每一個潛藏在帝丘練氣士的心底。
而帝丘中夏族的強者,許多都呼嘯起來,配合著那直呼‘大膽’之人的滾滾雷音,雄霸天下,傲視蒼穹。
探出的大手很快就到了飛來山峰之前,上面一抹青霞暴動,無視那只仿佛可摘日月星辰的大手。
狠狠鎮壓下去。
帝丘的夏族強者不少人都開始驚疑,這肯定是那日潛入帝都的絕世強者,法力果然浩大無邊。
即使有扈氏的族長雷洪,亦一照面就落在下風。
山峰震動,可還是寸寸壓下來。
在帝丘這么多強者的注視下,若是給外人損壞了一草一木,都會掃了大夏的顏面,他們這些人必然迎來夏王的暴怒。
王城之中,夏臺之上,披甲人目視蒼穹,那飛來之峰,正鎮壓大手,無聲無息,更顯得氣息駭人。
披甲人道:“練氣士中有這等大法力的人都是有名之輩,可是他的氣息我一點映像都沒有,子履你果然找了個好幫手。”
披甲人握住了腰間的長刀,目光似燃起火焰。
夏臺上安然坐在太陽神火中的天乙,長發披落肩頭,微笑道:“冥羅,他不是我認識的人,不過大概不久后我們就會認識了,夏王既然容不下天乙,自然也容不下一個他。”
這時候披甲人冥羅冷笑道:“用不著等,他今天休想離開。”
天乙看著冥羅,準確來說看著冥羅腰間的刀,這個披甲人冥羅是夏族十二家大貴族中冥氏第一強者,夏王最忠實的走狗,曾經孤身一人入修羅血海,挑戰修羅族,領悟出無上刀道。
后來南征北戰,滅國成百上千,刀下亡魂無數,煞氣之重,冠絕帝丘,若非如此夏王也不會派他來看管天乙。
這既是對天乙的重視,亦是對冥羅的信任。
冥羅腰間那口刀,已經得修羅族化血神刀的真意,那是真正的魔刀,其中的魔性,既是修羅族中也少有之能與匹敵者。
他名字中的‘羅’,也是不可一世的修羅族對其的認可。
隨著山峰狠狠鎮壓,很快就要落在帝丘上,屆時有扈氏族長雷洪不但要受傷,更要丟大夏的臉面。
冥羅終于拔刀了,他拔刀的動作用千錘百煉已不足以形容,每一個動作都可以拆解成無數相同的動作。
層層推進,一刀拔出共有一萬八千次相同的變化,俱在剎那不到的時光里完成,最后化生出一道刀氣長河。嗤地一聲,一刀砍在山峰上,那山立即被刀光劈開,從正中出現極大的裂縫。
得了刀氣長河之助,山峰底部的大手登時氣力又生,滾滾雷音咆哮四方,一張大手散出無數雷光織成的大網,將山峰包裹住,連同山峰上的青霞一起困住。
可是那青霞忽然爆發,如同夜幕下星華垂下,燦然無比,同時所有人都感受到帝丘的溫度驟然提升一截,山峰竟然一下子被燒焦,隨著雷網接近,轟然爆裂,無數炙熱的塵土飛揚,刀氣長河一下子就失去了對青霞的鎖定。
整個帝丘陷入狂猛的沙塵暴中,一聲龍吼從王城升起,狂猛的颶風一下子就塵土掃干凈,應龍龐大的身軀上,在其脊椎出出現一個男子,他的眼眸為深褐色,放出光芒,如同兩顆太陽,普照萬物。
一頭黃金色的頭發散亂披在肩膀上,雖然沒有頂天立地的雄偉身軀,可是其自然流露的氣魄睥睨萬物,深沉的威嚴散落在帝丘每一個角落,好似太陽的光輝灑落。
環顧四周一眼,男子冷哼一聲,“都來朝會。”
應龍緩緩回歸王城,這時候東城各大貴族俱急沖沖整理好服飾,架上華貴的云車,往王城過去。
沈煉這時候才從學宮緩緩睜開眼睛,出刀的人和那只大手的主人聯手,大約能跟他斗上一斗,后面王城里應龍出來,其脊背上的應該是夏王,果真強大得不可思議。
沈煉見識過陳北斗的無雙劍,衍虛無物不摧的魔法,俱是他平生最強大的敵手,但這兩人在純粹的力量上,比起夏王都會落在下風,縱然夏王尚未真正出過手。
帝丘中類似剛才那魔刀主人級別的人物尚且有一些,以他之能頂多在帝丘鬧上一鬧。即使今后他元神盡復,也的確不可能以一人敵住整個帝丘。
不過沈煉最忌憚的還是夏王和應龍的結合,人龍一體,氣運加身,戰力怕是直追太乙境那等層次了。
剛才要是他遲疑半分,且無學宮這種獨立世界隱瞞痕跡,少不了要在帝丘這夏王的主場里和夏王交一次手。
雖然他很期待和夏王這種走另外一條修行路的強者交手,但不應該是現在,在此之前他要對夏族的血脈進行更深入的了解。
勝負并非沈煉追求的目的,他更在意對道以及其他修行方式的探索,讓他在求道路上走得更遠一點。
窗外青藤掩映,雷婧歸來。
她走進知微齋,神色頗復雜看著沈煉道:“剛才那只大手是我祖父的。”
沈煉道:“那又如何?”
雷婧嘆息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真的要去告訴我祖父和舅舅你的存在了。”
沈煉深深凝目于她,輕聲道:“我明白,所以你還是忘記適才的一切吧。”
沈煉很少會對別人的記憶動手腳,可有時候又必須要這么做。
如果他是個優柔寡斷或者憐香惜玉的人,在今天以前就該隕落了。
好在他不是。
雷婧在沈煉目光下,突然間就有一陣恍惚,她回憶起之前的事。
適才她看到了帝丘飛來的山峰,以及自己祖父出手,后面連王城的大統領冥羅的魔刀都出現了,更在最后驚動了舅舅。
帝丘好多年沒這么熱鬧過,只是不清楚是誰驅使的山峰。
那個人放在練氣士中,怕也是最頂尖的。
她的先生沈煉正在榻上撫琴,琴聲淡雅,如空山流泉。
應該不是先生,因為他剛剛才醒來,而自己卻真的困了,一夜參悟道家的內呼吸,清早又被外面的那件事驚動,讓她心緒頗不寧定。
只是雷婧突然忘了,她為什么會在山峰飛來帝丘時出學宮,遺忘了沈煉身上飛出的青霞,內心深處她下意識將驅使山峰的練氣士和沈煉區分開來,并主動找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沈煉不會做出什么跟大夏為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