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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只因他是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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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丁心沉到谷底,這是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

  黑衣人已經無所畏懼,更何況他還有非凡的武力,已經奪命的弓。東夷的人尤其精通刺殺之道,劍和弓是他們最有力的武器,不知道多少縱橫大荒的強者,就隕落在東夷的弓和箭下,據說東夷人的先祖曾經出過一位連太陽都畏懼的絕世強者,那個人用的也是弓。

  對方的弓自然及不上傳說中那位,但也是極厲害了,更何況繃緊的弓弦上有一支黑鐵打造的箭,箭尖有迫在眉睫的鋒銳,使武丁的眼睛有些刺痛。

  可他不能眨眼,否則就再也不用眨眼了。

  武丁的劍在此前就碎裂了,而且即使劍在,也不會有任何用處。箭尖指著他的眉心,倏然離弦,在空中劃出完美至極的直線軌跡,像星辰運行一般毫無偏差。

  他握碎了系在腰間的玉佩,這塊玉是天乙送給他的,他還記得天乙將玉佩交給他的情景。

  那是一個有星無月的夜晚,天乙和緩地遞給他一個玉佩,輕聲道:“子昭記住,玉碎,人在。”

  子昭是武丁的本來姓名。

  這塊玉隨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今天卻碎了。

  武丁身周起了一層水韻光華,那是一道法力,一道護身氣罩,尖銳的黑鐵利箭,沒有勢如破竹將氣罩捅破。

  而是像一支長矛狠狠刺進一坨柳絮里。

  利箭刺進水韻光華形成的氣罩中,沒有刺破,最后武丁連同利箭落盡了夏渠。黑衣人冷哼一聲,身子急掠上水面,看得見前方的武丁好似一條游魚急沖沖往下游去。

  只兩個呼吸,黑衣人就要追上了武丁,可是前方出現一座橋,橋上有一個人騎在白色的天馬上,由一個高貴的絕色少女牽著馬韁,馬背上坐著一個看起來像是少年的人。

  之所以這樣形容,乃是因為少年坐在馬上,一動未動,可是黑衣人看到他就仿佛見到了曠遠的高天。

  波光粼粼的夏渠,略顯嫣紅的月,漫天的星辰,都好似從黑衣人視界里消失,他只看得見那一匹白馬,少女,以及馬上的人。

  其余所有一切俱已消失不見,他好似活生生從天地間被抽離出來。

  黑袍人無數次想象過夏王的強大,可以力拔山岳,手摘星辰,如驕陽之火,焚盡八荒。

  可是他絕想象不出世間有人的戰斗方式可以詭異到如面前這樣子,讓他明白即使夏王也不可能做到這樣。

  那是一種迥異他認知的超常戰斗形式,令他摸不清具體,已經生死不由自主了。

  與此同時,武丁看到了白馬背上的少年。

  如今這個少年再也不是西梁國的小王子,而是一個可怖的魔王,因為他見到的,和黑衣人見到的,沒有任何本質的區別。

  “武丁。”沈煉的聲音很柔和,卻從四面八方涌進武丁的耳,也涌進了黑衣人的耳。

  武丁雖然和沈煉見過太多次了,甚至知道他的不平凡,可這一次他仿佛才真正認識了這個人。

  他點了點頭,但不知道該說什么。

  沈煉的聲音如同夜風,繼續輕輕送來,“我答應了關龍子救你一命,你過來吧。”

  武丁這才釋然,為什么沈煉會突然出現,原來是關龍子的托付。

  此前沈煉收下雷婧為學生之后,關龍子很快結束了今天的課。

  關龍子接著就進入了知微學堂,雷婧在學堂里不安分閑逛,他微笑示意,然后到了沈煉面前。

  沈煉看著他道:“你想讓我幫你做什么。”

  關龍子道:“今天晚上,我想請你去救一個人。”

  “救誰?”

  “武丁,那是天乙的后輩子侄,在入夜后,會有人去殺他,可他不能死。”關龍子沉聲道。

  沈煉道:“只要是人,就會死,不過誰叫我住在你家呢,所以這一點小忙我可以幫你,但你得把事情說清楚。”

  關龍子緩緩道:“你知道的,我會占星術,所以能看見一些關于未來的事。”

  沈煉一拂琴弦,錚錚之聲響起,他道:“你看見的不是未來,只是未來的最大一種可能。”

  關龍子一笑道:“你說得對,我用占星術算到今晚東夷的人會去刺殺武丁,刺客叫做陵,很有名的一個東夷刺客,據說他從未失過手。”

  沈煉淡淡道:“你不用說他有多厲害,我不想知道,只是東夷的人刺殺殷商的貴族,跟你這大夏的忠臣能有什么干系,莫非你已經心儀天乙太久,迫不及待要做殷商的臣么?”

  關龍子嘆息道:“如果有選擇,我自然愿意侍奉天乙,他是真正有圣德的君主,只是我這一生絕不可能背叛夏王,之所以我請你去救武丁,正是為了大夏考慮。”

  “聽起來很有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煉笑道。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大行令的女公子雷婧悠然走來,毫不客氣地坐在一旁,此時的她靜如處子,美眸輕眨,蘊藏智慧。

  她整理好衣擺,沉靜地看著關龍子和沈煉。

  關龍子道:“不錯,你做為大行令的女兒,的確該知道原因,畢竟大行令執掌對外事務多年。”

  沈煉不語,靜等雷婧接下來的話。

  雷婧慢條斯理道:“東夷雖然沒有成為殷商那樣集權的國家,可是強者輩出,不容小覷,而且跟大夏的關系十分緊密,我家里還有不少東夷送來的美女以及珍寶。

  另一方面東夷和殷商又是勢同水火,兩家難以共存。這也是我們大夏樂意見到的局面,甚至如果不是在帝丘的話,兩邊即使發生戰火,我們大夏都不可能主動去調解。

  更何況武丁一生下來就有異象,還拜了一位據說已然接近脫離生死簿神秘練氣士為師,乃是殷商公認將來可以接替天乙地位的備選人之一。

  東夷殺了他,只是和殷商添了一筆新仇,可武丁死在帝丘,無疑是對我舅舅威嚴的挑釁,依照我舅舅的脾氣絕不可能給殷商一個交代,或者會更進一步,對殷商全面開戰,而且還會追究東夷的責任。

  屆時以我大夏的國力,同時對付東夷和殷商,怕是不容樂觀,因為對道佛兩宗的鎮壓,已經牽扯我們大夏很大一部分精力了。”

  關龍子贊許地看了雷婧一眼,若是任何一位英明的天子都不會做出兩線作戰的選擇,若放在夏王身上可謂順理成章。

  這不是說夏王不知利害,只是因為他是夏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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