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衣呵然道:“未至還丹,哪能算修道,不知朋友怎么到了這里?”
沈煉自無什么可隱瞞的,緩聲說道:“我正是要去殺生觀,沒想到正好要經過這里?”
宋青衣一副十分了解的樣子,大有你被我猜中的樣子,說道:“我猜也是如此,殺生觀亦屬于青玄別支,朋友大約是想拜在陳劍眉師兄門下,學得道門玄功,其實早十年前,陳劍眉師兄就成了這荒漠之外的瀚海國的國師,為瀚海國除去蜃妖王這一大害,深得瀚海國上下崇敬,同時他也時常在國都開壇講道,如果資質心性合他心意,也會被收為弟子,可惜朋友這段時間來得不是時候。”
沈煉青眉一動,問道:“道長直接稱呼我沈煉即可,只是我為何來得不是時候?”顯然宋青衣有所誤會,沈煉便不欲多做解釋,免得麻煩。
“哈哈,那你也直接叫我青衣得了,之所以說這段時間來得不是時候,說到底還是道統之爭,陳劍眉師兄得青玄正傳。
他在瀚海國講道,有教無類,細講練氣之道,不但瀚海國慕者甚眾,就連旁邊月陀國也來了不少人,那月陀國上上下下本來篤信沙門,卻被陳劍眉師兄吸引走不少信徒。
其國師寶光禪師更是金光寺寶月禪師的師弟,幾乎要證羅漢金身的人物,這位寶光禪師平生致力于廣大佛門,可自從陳劍眉師兄講解練氣法之后,月陀國有不少僧眾都偷偷跑去聽講。
要知道佛門雖說有教無類,論起修行的手段,哪及得上咱們道家玄門按部就班那樣條理清晰,除卻還丹、破妄之外,修行九境皆有跡可循。
自然不少比丘,都嘗到道家玄功的好處,甚至有些公然將寺廟改成道觀。那金光寺有一顆舍利子,千百年來吸收信徒愿力吞吐靈力,助益金光寺僧眾修行。因為陳劍眉師兄這一遭,導致其所受香火愿力驟然減少,舍利子吞吐的靈力自然少了許多,令金光寺內僧眾修行越發艱難。
寶光禪師查明緣故。自然不忿,便約定陳劍眉師兄在十月十五,月圓之時,論道滅神,如果輸了的人。便終身不得出現在月陀國方圓五千里。
陳劍眉師兄何等人物,西荒之中,死在他手上的妖魔不知凡幾,自是應了下來。可以說現如今這附近幾千里的妖魔或者修者都在矚目這場百年來少見的修者爭斗。
而陳劍眉師兄據說為這場‘論道滅神’,已經足月未曾出觀半步,大家都猜測他要全力準備,一試劍鋒,叫寶月禪師這位大德高僧心服口服。”
宋青衣一口氣說來,暢快之極,每每說到陳劍眉都是眉飛色舞。恨不能以身代之的樣子。
沈煉聽后,自是想到陳劍眉是真正的劍修,戰力卓絕,可這些年來,即便還丹到歩虛、破妄都是水磨工夫,可比起寶光禪師這種積年高僧,在積累上,恐怕還差了不少,不然也不會大戰之前,沉心閉關。拋卻一應外物。
在決戰之前,他反而不好去打擾陳劍眉了,免得令其分心。
還有一件事,令他也覺得好奇。沈煉繼續問道:“青衣我瞧你年紀跟我差不了多少,看起不像是還丹高人,怎么稱呼殺生觀觀主,一口一個師兄,像是平輩一般。”
到底修行界大抵以修為定輩分,宋青衣瞧來語氣。大有跟陳劍眉平輩相稱的架勢,縱然是玄天派的弟子,到底也不應該如此托大,顯得過于無禮,同他先前的表現,并不吻合。
宋青衣笑道:“我今年也才十九歲,要是還丹,怕不是創了個后無來者驚世駭俗修行速度。即使前世是地仙,都沒這么快的,說起來我如今剛剛竅動,凝練法力,只不過我要是稱呼陳劍眉師兄為前輩,怕他也受不起,實不相瞞,我恩師正是‘象山真人’,沈煉你若是對修行界事了解一點,大約就明白了。”
沈煉著實沒有預料到,宋青衣居然是‘象山真人’弟子,瞧他樣子,絕非記名,多半是親傳弟子,難怪要與陳劍眉平輩論交。
長生真人大都行蹤不定,但也有例外,‘象山真人’就是其中之一,其本名叫做陸九淵,于千年前成就長生,修煉的是玄天派自古以來無人練成的《得道了身真經》,其成道之時,開過法會,第一句便是‘學茍知道,萬經皆為我注腳’。
這句話意思便是假如想要求得根本,就不要拘泥于對前人道訣的追根究底,而是要另辟蹊徑,所謂的萬種道經都是為我做注腳的。
其氣魄之大,可謂玄天派立道以來第一人。
況且他自修道以來,便無敗績,成道之后罕有出手,可是卻為公認的玄門第一人,無可撼動,陸九淵成道之后,沒有離開玄天派山門,而是潛心著述,若這也就罷了,此人不但道法無敵,更是果決心性,天下間凡是他的仇敵,幾乎死傷殆盡,只因為他‘萬經注我,我注萬經’,心念一動,大都能察知前因后果,少有遺漏的時候,故而與他結仇,就算留下種種后手,也難以逃脫。
難怪宋青衣方才竅動凝結法力,就敢出來,除卻定然有護身的法寶之外,陸九淵的名頭,也足以震懾許多厲害的修士。
這真是壓服一代的絕頂人物,恐怕許多老不死的,都在等待他遁破大千而去。畢竟誰也不想頭上有這么一個人壓制在他們頭上。
同時《得道了身真經》也是世間寥寥幾種,不遜色《太虛神策》的功法,可惜清水祖師跟陸九淵一前一后,倒是看不見兩大世間無敵道法的交鋒碰觸的燦然火花。
或許等他師祖紫鈴仙子再次憑借《太虛神策》成道,將前生今世的積累消化,方可能挑戰陸九淵玄門第一人的地位。
ps六更完畢,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