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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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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霍魯夫看著點頭的秦然,臉上已經出現了額一抹欣喜,但是隨著秦然拒絕的話語出口后,這位旅店老板臉上的欣喜直接就凝固了。

  不同意,你點什么頭?

  旅店老板咬著牙,如果不是確認自己應該不是眼前年輕人的對手,他一定會將眼前的混蛋吊在城墻上吹夜風。

  呼吸。

  呼吸。

  數次的深呼吸后,旅店老板恢復了冷靜。

  “科林,你是不是沒有理解我話語中的意思。”

  “還是,你認為我在騙你?”

  “我可以向你起誓,獵魔人千年的積累,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至于成神的機會,也比你想象中的大!”

  旅店老板再次誠懇的說道。

  “我理解你所說的話。”

  “也從未感覺你是在欺騙我。”

  秦然搖了搖頭,站了起來,準備離開了。

  “那你為什么……”

  旅店老板看著秦然的背影,十分的不解。

  秦然沒有回答,腳步不曾停留的向外走去。

  波爾向著旅店老板歉意的笑了笑,快步的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返回到了屬于他們的院子時,波爾臉上的笑容迅速的收斂了,變為了一抹凝重。

  “霍魯夫有問題?”

  波爾沒有開口,而是以手勢的方式詢問著。

  如果說,一開始波爾并沒有多想,只是單純的以秦然馬首是瞻的話,那么隨著旅店老板一系列的條件開出來,秦然卻又拒絕后,波爾馬上就發現了不對。

  來自巨大城市的玩家,冒著危險進入副本世界可不是來游玩的。

  每一次的副本世界,都是一次危險與機遇并存的冒險。

  現在,機遇出現了,哪怕有著危險,對于一個赫赫有名的入階者來說,那就也不應該放棄,除非……里面有著難以預料的、遠超想象的危險。

  例如:陷阱!

  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秦然的拒絕。

  不然,又不是菜鳥,怎么會不懂得把握機會?

  不過,波爾一想到自己認為是朋友的旅店老板竟然會有問題,心情立刻就復雜起來。

  他希望其中有著一些誤會或者是不得已。

  雖然理智告訴他,結果不好有什么區別,但起碼,他能好受點。

  “嗯。”

  秦然微微頷首,卻沒有多說什么。

  一些關乎到自己的事情,秦然當然不會告知波爾,對方又不是含羞草。

  在波爾神情復雜的離開后,房間中的秦然卻是微微瞇起的雙眼,哪怕有著眼簾的遮掩,依舊難以掩飾那眸中的精光。

  他抬起手摸了摸隱藏在側的精英惡犬的腦袋,做為獎勵后,開始利用契約的力量,告知上位邪靈自己的發現。

  布局者?

  有意思。

  在西卡城的下水道內,某處。

  一座完全由骸骨組成的祭臺,在燭火下顯得分外滲人。

  這座骸骨祭臺,既有人類的骸骨、也有牛羊家畜的,還有野獸豺狼的,而在祭臺的正中央,則擺放著一盆散發著惡臭的液體。

  雖然惡臭撲鼻,但是那液體卻極為清澈,宛如是清水般。

  一個面容枯槁的老者匍匐在祭臺前,凝神傾聽。

  “好的,我主。”

  “我會帶領所有人馬上離開西卡城,隱蔽到荒山中去。”

  十分虔誠的恢復了自己的神靈后,‘腐朽之水’的祭司站了起來,他小心翼翼的將祭臺上擺放著那盆清澈卻散發著惡臭的水端了起來。

  然后……

  咕咚、咕咚。

  就這么的一飲而盡。

  感受著‘神靈’的力量蔓延在自己的身軀內,這位祭司滿臉陶醉。

  接著,他開始行動起來。

  一道道屬于神靈的旨意傳遞給了信徒。

  當最后一道旨意也順利下達后,這位即將離開的祭司,卻有些不甘。

  但,這是神靈的旨意。

  他無法違抗。

  可,如果能夠在離開前,讓那些讓我主不得不離開的家伙也遭受痛楚的話,我主也會高興的吧?

  哪怕我主最后處死了我……

  我也應該讓我主高興!

  沒錯!

  這才是,我應該做的。

  莫名的想法從心底出現,然后,迅速的擴大,直接變得無法抗拒。

  甚至,因為這樣的激動,他忽略了很多異常。

  耳邊那一閃而過的呢喃。

  他忽略了。

  同樣的,‘腐朽之水’也忽略了。

  如果是在正常的狀態下,‘腐朽之水’一定能夠察覺的到,但是為了安全起見,躲入自己信徒身軀內的它,立刻的進入了一種休眠狀態,除非是這個信徒遭受到了真正的傷害,不然,根本不會清醒。

  而它十分相信自己這位忠誠的信徒,會做好它吩咐的所有事情。

  因為,對方的信仰告知它,對方可以為了它去死。

  這樣的信徒還有什么可懷疑的?

  沒有。

  一個連生命都可以舍棄的忠誠信徒,是完全可以相信的。

  但是,‘腐朽之水’似乎并沒有聽說過,好心辦壞事這句話。

  因此,某些事情,被改變了。

  在西卡城的東城區,緊靠著集市的一側。

  一棟三層樓的木質建筑,十分的不起眼,它就如同周圍其它類似的建筑一樣,略顯年代感,還帶著絲絲破舊,但卻是那些行商們的首選。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亞南的。

  更多的行商,他們更在乎的是價格,而不是舒適。

  只要能夠睡著,吃飽,又有什么不同。

  所以,這里成為了西卡城人員流動最為密集的地方。

  ‘枯萎’‘安眠’兩個教派的絕大多數人,就隱藏在這里。

  沒有什么是比這個既有著繁華,又魚龍混雜的地方,讓‘枯萎’‘安眠’欣喜的了,在這里它們有著源源不斷的信徒和‘資源’。

  而兩者能夠同時聚集在一個地區,且相安無事,自然是關系匪淺的。

  事實上,‘枯萎’與‘安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極為相似。

  ‘枯萎’曾是一棵枯死的樹,一位在‘黑災’中失去了一切的母親,抱著襁褓中的孩子躲藏在它的軀干中。

  對方想要逃避兇狠的兵匪。

  可惜的是,孩子的哭聲讓一切變成了幻想。

  襁褓中懵懂的孩子被挑在長槍上,孩子的母親被兵匪侮辱時,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那些兵匪沒有第一時間殺死這個女人。

  他們應該是沒玩夠。

  可這個女人在孩子死的時候,已經死了。

  夜晚時,這個懦弱的女人吊死在了枯樹上。

  然后,‘枯萎’發現自己活了。

  它好像是那棵枯樹,又好像是那個女人,也好像是那個孩子。

  它茫然、不知所措的看著兵匪在它面前虐殺著剛剛捕獲的麋鹿,然后,它發現它能動了,不單單是它能動了,那個本該死亡的麋鹿也能動了。

  而且,它好像有了不一般的力量。

  麋鹿也是這樣。

  然后,憤怒出現了。

  是屬于那個女人的。

  它好像真的成為了那個女人,開始為自己復仇。

  麋鹿?

  則更加直接。

  它就是為了自己和孩子復仇。

  那一隊兵匪沒有活著走出那里。

  走出來的只有‘枯萎之枝’和‘安眠之鹿’,它們借用著那奇妙的力量,開始游走在西卡領內,開始逐漸的擁有智慧,開始被愚昧的人們尊稱為神。

  ‘枯萎’‘安眠’兩個教派應勢而生。

  并且,逐漸的擴大。

  隨著‘戰神殿’的衰弱,更是進入到了它們從未敢進入的西卡城中。

  而現在,它們更是準備完成最后的‘降臨’。

  擺脫以往身軀的束縛。

  獲得真正的身軀。

  成為真正的‘神’!

  但是……

  回想起上午‘霧氣巨人’,從天而降的火球,‘枯萎’、‘安眠’沉默了。

  那種力量,已經超出了它們的認知范疇。

  或者說,按照它們所掌握的知識,‘迷霧’根本不應該有著這樣的能力才對。

  但是事實勝于雄辯。

  一切都是眼見為實。

  而這,絕對不是什么好消息。

  超出了它們所掌握的知識,那只有一個可能——

  ‘迷霧’已經完成了降臨!

  已經獲得了真正的身軀!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枯萎’‘安眠’卻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

  離開!

  離開西卡城!

  必須要離開!

  不然,只會是死亡!

  神戰可沒有手下留情一說,既然‘迷霧’已經占盡了先機,那么它們準備好的說辭和那些小把戲就不用再繼續了。

  根本沒有用!

  可放棄苦心經營的西卡城,對于‘枯萎’‘安眠’來說也是舍不得的。

  在整個北方,除去艾坦丁堡外,只有西卡城是人口密集的城市,剩下的只是一些村鎮,更遠的邊境摩爾薩,雖然人口不少,但是和西卡城比較,依舊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們要怎么辦?”

  ‘安眠之鹿’保持著那猙獰的面容,低聲問道。

  或許是繼承了那個女人對人類世界的認知,‘枯萎之枝’要比‘安眠之鹿’聰慧許多,而‘安眠之鹿’也習慣了由‘枯萎之枝’來制定計劃,決定一切。

  它只需要配合執行,然后,將人類的鮮血澆灌在自己的身上就好。

  除此之外?

  它也不介意聆聽哀嚎。

  “離開。”

  “‘腐朽之水’已經離開了。”

  “如果我們不走,當‘迷霧’正式來到這里時,我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枯萎之枝’極為艱難的說道,以至于那被附著的頭顱,都露出了艱難。

  “好。”

  ‘安眠之鹿’點了點頭。

  而就在兩個邪異準備離去時,突然兩個邪異的信徒,同時向它們匯報著一個消息:‘腐朽之水’的大部分信徒離開了,但是少部分卻留下了,包括對方的大祭司。

  而且,那個大祭司正在前往西卡子爵的府邸。

  ‘枯萎之枝’‘安眠之鹿’對視了一眼。

  “‘腐朽之水’要搞什么?”

  “它不是選擇離開了嗎?”

  “為什么它的大祭司會留下?”

  ‘安眠之鹿’不解道。

  “為什么?”

  “當然是因為不舍、不甘心。”

  “就如同我們一樣,所以,它選擇了掙扎。”

  ‘枯萎之枝’控制的那顆頭顱露出了一個了然一切的笑容,沒有等‘安眠之鹿’詢問,它就繼續說道:“‘腐朽之水’去主動和那位子爵大人聯合了,雖然這位子爵大人一直表示自己背棄了無能的戰神,但是我們都知道,這不過是幌子,對方對戰神的信仰從未改變,甚至,還和那位主教來往的越發的密切了,按照我們的計劃,降臨的祭祀就是從這位子爵大人開始的。”

  “可現在,‘腐朽之水’一定會告知那位子爵大人一切。”

  “以那位子爵大人對戰神的信仰,一定不會允許一個‘邪神’真正意義上的‘降臨’,所以,他一定會盡力清除‘迷霧’,而不會在和我們斗智斗勇。”

  “至少,在‘迷霧’被清除前,我們不會被對方放在心上。”

  “畢竟,和那位‘迷霧’相比,我們簡直是不值一提。”

  隨著‘枯萎之枝’的話語,‘安眠之鹿’的雙眼越來越亮。

  到了最后,‘安眠之鹿’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們該怎么做?”

  “這是我們的機會!”

  “如果成功了,我們不僅可以完成‘降臨’,甚至,有可能成為‘災厄女士’那樣的存在,要知道,這一次被當成祭品的可不單單是‘戰神’有可能出現的分身和整個西卡城了,還有一個已經完成了‘降臨’的邪神。”

  “走!”

  “去西卡子爵府邸!”

  話音落下,‘枯萎之枝’操縱著那顆頭顱融入了密室的墻壁。

  ‘安眠之鹿’緊隨其后,消失不見。

  躺在一張軟塌上的上位邪靈,體會著前所未有的舒適感。

  軟軟的床,溫熱的暖爐,床邊的矮桌上還有著一碗滋補的藥湯。

  美好!

  實在是太美好了!

  宛如夢中一般。

  當‘身受重傷’的它返回西卡城西門的時候,立刻就被謝爾蓋帶回了之前的秘密據點內。

  沒有任何的吩咐,據店內的信徒一個個發自內心的照顧著自己的使者大人。

  從沒有體會過包扎上藥的上位邪靈,摸著胸前的繃帶,感受著繃帶下藥劑的清亮感,忍不住的快要哭出來了。

  第一次!

  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啊!

  平時都是靠著自我恢復,不要說是藥劑了,連繃帶都沒有一根。

  哪像現在,不僅繃帶藥劑有了,軟塌滋補藥劑也有了,而且一個個人都是目帶尊敬的看著它。

  尤其是當謝爾蓋講述了它為自己的兄弟姐妹,擋在了‘安眠之鹿’的鹿角前后,這樣的尊敬更是升華為了崇敬。

  什么西海岸。

  什么陽光、沙灘。

  我哪也不去了。

  從今天開始,這就是我的故鄉了。

  飄飄然的上位邪靈做出了決定。

  然后,秦然給與的信息出現在了心底。

  幾乎要飛升的上位邪靈迅速的被拉回了現實的地獄。

  當迅速分辨信息中的內容后,它的嘴唇微微抖動,它的內心微微的顫抖。

  它……

  還是想回西海岸。

  在海上流浪沒什么不好的。

  真的,它發誓。

  不就是單調、枯寂嗎?

  至少,比死亡要強吧?

  而且,boss這次的任務,可不單單是死個一兩次就行啊!

  忍不住的,上位邪靈縮了縮身軀。

  死亡,無法避免了。

  那它至少要多享受眼前的舒適。

  能享受一秒是一秒。

  起碼……

  這樣的死亡,才算是有價值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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