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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一三章 見利忘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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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娘最初的態度,是不該放棄舊人,讓沈溪提拔和重用宋小城。

  但在詳細調查過宋小城控制生意的賬目后,惠娘突然改變想法,讓沈溪自行決定宋小城是否可用,等于是在她這里已全盤否定宋小城。

  不過她了解沈溪的性格。

  沈溪念舊,不會隨便放棄一個培養已久的心腹,宋小城暫時也沒做太出格的事情,一直忠心耿耿辦事,還按照沈溪吩咐及時運來物資,對新城完成補給。

  本來沈溪沒想過風風火火處理宋小城的事,但因馬上就要出征,加上惠娘的建議,讓他覺得還是應該早些把事情定下來,而不是一直拖下去,畢竟宋小城到新城后其實除了監督調運物資沒太多事可做。

  九月二十七這天,沈溪將宋小城叫來。

  雖然宋小城到新城有幾日了,但單獨見沈溪的機會不多,更別說有深入交流了。

  “大人,您找小的有什么事?”

  宋小城見到沈溪后目光中滿含期待,似乎并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事,或者是覺得沈溪不可能查到他的過失,就算有所發現也不會追究。

  因為是私下見面,沈溪沒有擺架子,一擺手:“坐下來說話吧。”

  宋小城在沈溪面前非常拘謹,以為沈溪是有什么要緊事,跟著沈溪走到會客廳一角并排著的兩張椅子前,沈溪坐下后依然恭敬地站在一旁。

  “大人您有事盡管吩咐,小的站著聽便可。”宋小城一臉笑容。

  沈溪沒有勉強,道:“六哥,咱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在一起的時間很長,沒必要大人小人的稱呼,有些話我也不想拐彎抹角……”

  沈溪越客氣,宋小城越覺得有問題,不過依然不明白沈溪想要說什么。

  宋小城道:“大人您明言。”

  沈溪道:“商會過去幾年的賬目,我派人調查過,不是說我不信任你或者怎樣……過去這幾年隨著跟佛郎機人做生意,買賣逐漸擴大,我不得不多留心,本來是想幫你把生意理順,沒料到會發現那么多問題。”

  宋小城瞬間變得緊張起來,臉色通紅,支支吾吾道:“賬目……應該沒什么問題吧?小的不會做賬,可能會有疏漏之處,回頭讓人查查。”

  沈溪一擺手,搖頭道:“賬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你在閩粵和湖廣之地做生意,很多時候我在北邊顧不上,就算你遇到什么麻煩,也只能自己想辦法解決,對此我能理解,之前隱約知道一些事,但從未想過深究,沒想到到現在紕漏會這般大。”

  就算宋小城再笨,也知道沈溪確實逮住了自己的尾巴,直接跪下來:“大人,小人糊涂。”

  沈溪虛托一把:“六哥,起來說話吧,我們之間不需要那么多禮數,如果我真有意要為難你,不會單獨跟你敘話,我只想知道過去幾年你都做什么……之前每次見你都很匆忙,我不問你,你也從不跟我坦陳。這次我們有時間,不必再隱瞞,如果你藏著掖著,很可能以后再也沒法幫我做事了。”

  宋小城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不敢跟沈溪對視,一副心虛的樣子。

  呆滯半晌,宋小城才道:“大人,其實過去幾年,南方買賣不好做。”

  “嗯。”

  沈溪點頭,“直接說吧,只要是實情,不管是否合理你都說出來,我希望看到以前那個最真誠的車馬幫當家人。”

  宋小城跟著點了點頭,將前幾年江南的情況跟沈溪說明一番,基本上是訴苦,好像他做每件事都是迫不得已。

  “……大人您不在南方任職,地方官每次都會跟咱伸手討要銀子,連巡檢司都會不時出來搗亂,另外地方上有不少新勢力崛起,有時候弟兄們去火拼要先支付安家費,做買賣也經常被人惡意拖欠貨款,這其中又以官員和將領居多,沒有您授意誰敢跟他們討要?就算要了也要不回來……”

  宋小城說得很籠統,挑的事也非按照時間順序說起,很多都是重復的。

  不過沈溪聽得很認真,一直等宋小城說完,他眼睛稍微瞇起,問道:“我只想知道,你從中拿走多少銀子。”

  “這……”

  突然被問到點子上,宋小城無從回答,沉默半晌后,低頭認錯,“前前后后買田地和宅子,用了四五千貫吧,若是再加上私下付給弟兄們的買命錢,可能有……一萬兩以上。”

  說到這里,宋小城戰戰兢兢地道:“大人,您降罪吧。”

  沈溪皺眉:“一萬兩銀子,相比于你過去幾年賺的銀子,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我也不是非要跟你計較,畢竟你沒私自侵吞,但問題是你手里賬目缺失多達三十萬兩銀子。這么大的虧空,光是你說的地方官府和衛所盤剝,還有年景不好,根本就無從解釋,因為你說的很多損失其實記錄在賬目中。”

  宋小城不再說話,此時他終于知道事情瞞不住了,沈溪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

  沈溪繼續道:“三十萬兩銀子,幾乎是你過去幾年所賺銀子的一成左右,居然就這么消失無蹤,不知該作何解釋?”

  宋小城又跪下來磕頭,這次沒有再為自己做辯解。

  沈溪嘆了口氣:“我也知道,過去幾年隨時都在調用商會的錢,為我解決麻煩,無論是在湖廣當差,還是西北開戰,都從你這里拿銀子和物資,很多時候都讓你感到為難,你也算是頂著壓力做事。”

  “站在私人角度,你獨領一方,肩頭責任重大,就算偶爾做錯事,我也能理解,但若你以作奸犯科的方式欺瞞到底,那不知我們間的情分該如何維系下去?”

  宋小城繼續磕頭,不做任何解釋,在他看來此時說什么都徒勞無益。

  沈溪也知道南方龐大的商業帝國,驟然離開宋小城打理,立即會陷入癱瘓,許多事情要徐徐圖之,當即道:“過去的事就過去吧,我全當不知,明日你隨我出兵,好好表現一番,爭取建功立業。有了軍功傍身,我會提拔你出任武職,最起碼會賺個世襲千戶當當,若你不想在軍中效命,我也可以試著在衙門給你找個差事,在九邊或者西南做個縣令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換作旁人,沈溪的提議一定會讓其激動萬分,這是多么大的信任,才會如此精心安排。

  不過宋小城卻不喜不怒,依然跪地不起。

  沈溪一看就明白了,以宋小城福建商會總負責人的身份來說,讓他在軍中或者衙門當個小官,真不如獨領一方來得痛快,擁有的權力和利益也根本沒法比。

  “怎么,你不愿意?”

  沈溪看著宋小城,眼里露出一絲殺氣。

  宋小城額頭仍舊貼在地上,說話帶著幾分泣音:“小人豬油蒙了腦子,做錯了事,大人您開恩沒嚴懲,小人卻不敢恃寵生嬌……大人,要不您就讓小人走吧。小人從此后找個地方過活,就當從來沒追隨過大人。”

  宋小城說出這番話,沈溪大感意外。

  乍一聽,宋小城是想要歸隱,老老實實務農,但換個思路,他擁有龐大的資源,手里要人有人,要錢有錢,此舉無異于是要自立門戶。

  在沈溪庇護下,宋小城繼承了汀州商會的人脈和資產,組建起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惠娘和李衿雖然在廣州府建立了兄弟商會,生意也越做越大,但隨著前些年兩姐妹跟隨沈溪到北方,江南幾乎所有地方的生意都被宋小城染指,在福建老巢,地方知府和縣令都未必敢開罪他。

  這樣的身份和地位,豈是一個芝麻小官可以讓宋小城滿足?

  沈溪言語間透露出一絲寒意:“做事要善始善終,你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宋小城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兒磕頭。

  沈溪道:“無論你有如何想法,現在你要做的就是跟我到海上走一趟,九哥沒在我身邊,我身邊需要有人搭把手,現在我是命令而不是跟你商議,在這件事上你沒有選擇的權力。”

  意識到宋小城已脫離掌控,沈溪語氣強硬,神色嚴肅,如果對方再反對,那他不介意立即將其拿下治罪。

  宋小城磕頭:“小人遵命。”

  沈溪雖然對宋小城有一定寬宏,但不代表會放任。

  宋小城或許只是個普通下屬,沒有官身,自然也就沒有什么社會地位,但沈溪卻知道,宋小城更像是一個梟雄,長期掌握商會,在南方經營多年有官府作靠山,還有車馬幫這樣的灰色組織,當初背靠都司衙門的訾倩都無法與之相提并論。

  如此境況下,沈溪只能先將其穩住,但也沒有一味容讓,想先看看宋小城有何反應。

  當天晚上,云柳將調查到的情況告知沈溪。

  “大人,宋當家回去后便準備來日出征之事,不過暗地里卻派人出城,往南邊去了,可能帶去他的口信……是否將人抓回來?”

  云柳有些擔心,篤定宋小城做了對沈溪不利的事情,目光中滿是擔憂,畢竟那是沈溪嫡系,論信任程度,可能她跟熙兒都要靠邊站,一旦背叛關系重大。

  沈溪道:“如果他只是派個人回福建傳信,倒也沒什么,最多是將他名下的財產轉移,或者安排人手銷毀賬冊,清除人證物證,不讓我查到他所做所為。”

  云柳低下頭:“但如此也說明……他對大人不忠!”

  沈溪手上拿著一份文書,看了一會兒放下,盯著云柳的眼睛:“你覺得我對他太過寬容?”

  “卑職并無此意。”

  云柳道,“只是想提醒大人,小心此人。以之前下面的人上報,閩粵和湖廣等處情報機構建立之所以出現問題,關鍵便在于宋當家阻撓,宋當家跟地方上一些官員來往甚密,他在廣東和湖廣的勢力也很大,手下數量比大人知道的要多許多。以他的身份,完全沒必要養那么多閑人,很可能早有不臣之心。”

  沈溪道:“以我想來,他要在地方立足,跟地方官走得近一些,或者多栽培一些弟兄,情有可原,他貪贓枉法之事我也清楚,還提醒過他,若繼續亂來,我會讓他知道下場有多凄慘。但現在我還把他當成自己人,若真變了,便當是我看走眼了吧。”

  云柳詫異地看了沈溪一眼,完全不理解沈溪的心態……做了錯事難道不該追究么?這么做跟養虎為患有什么兩樣?

  但云柳不敢直言,行禮后便回去準備來日出征之事,此戰情報會由她手下搜集并提供。

  云柳回到住所,熙兒等候多時。

  熙兒見到云柳,趕緊出院相迎,二女一起進了房間,熙兒著急地問道:“大人有說過如何懲罰那個姓宋的?”

  云柳面帶擔憂之色,搖頭道:“大人暫時不想動宋當家,好像有別的打算。”

  熙兒一聽很生氣:“如此還不出手懲戒?居然敢背叛大人,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咱派去福建和湖廣的人不時有失蹤的情況出現,很可能便是他指使人干的,他現在想脫離大人,搞他那一套,背地里指不定跟倭人勾連呢!吃里扒外的東西!”

  提到宋小城,熙兒便喋喋不休。

  云柳苦笑,輕嘆:“大人做事有自己的考慮,我們沒辦法干涉……再者,你說的那些情況,不過是猜測罷了,大人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動身邊老人?那其他人會怎么想?”

  熙兒道:“大人要證據的話,可以讓我們調查啊,但大人似乎并沒有深究的意思。”

  云柳打量熙兒:“大人自有考慮……以我對大人的了解,他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在宋當家的問題上不該猶豫不決才對……或許大人有更為恰當的安排,不是你我能想到的。”

  “是嗎?”

  熙兒還是有些不相信。

  云柳道:“跟大人久了,你也該知道大人的脾性,我們是大人的人,若連這一點都不了解,枉跟大人一場。”

  沈溪當晚將馬昂和韓乙叫來。

  這也是之前沈溪所做承諾,讓韓乙回去考慮清楚能幫到他做什么,出征前最后見韓乙一次,以證明此人是否對自己有幫助。

  韓乙見到沈溪后,臉上帶著恭維的笑容,站在那里點頭哈腰。

  沈溪坐在案桌后,手上拿著毛筆書寫幾下,抬起頭來,饒有興致地問道:“韓當家,之前本官跟你說的事,你考慮清楚了嗎……是馬將軍將你推薦到本官身邊,所以這次也請馬將軍一起過來旁聽,看你是否真有誠意和能力幫到本官。”

  韓乙趕緊道:“大人,草民誠意十足,不單是為大人準備銀兩和貨物,還有草民的一片拳拳心意,比如說女人和田宅,都已為大人備好,大人要在江浙等處行走,蘇州、杭州、南京等地均備有屋舍……大人隨時都可以住進去,全都是上好的園子。”

  沈溪笑了笑,看了馬昂一眼。

  馬昂立即意識到什么,趕緊對韓乙道:“大人缺你那點東西?大人是想問你,你能幫大人做何事?”

  因為之前沈溪并未單獨跟馬昂交待到底要讓韓乙做什么,馬昂心里沒底,不過出于對韓乙相助的感激,他不得不幫忙。

  韓乙有些著急,財貨女人房子都不要,那到底什么才能打動沈溪?一時間愣住了。

  沈溪道:“如果只是幫本官賺錢,或者運貨,這些事旁人也能做,本官實在不用勞駕韓當家……至于韓當家以前做過的錯事,不用本官提醒,該如何就如何,除非韓當家覺得本官掃滅倭寇后對過往之事不聞不問。”

  韓乙一怔,沒聽明白沈溪的話是什么意思。

  馬昂則懂得審時度勢,連忙道:“若是大人覺得韓當家不可用,直接讓他回去便可。”

  “你……”

  韓乙驚訝地望著馬昂,沒明白為何馬昂忽然要跟他劃清界限。

  沈溪放下筆,站起身來:“韓當家,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是否跟倭寇做過買賣?你先別著急否認,生意人趨利,做一些違背朝廷法度的事完全可以理解,本官保證,你承認的話,本官不會對你如何。”

  “大人明鑒,草民確實沒有做過。”

  韓乙覺得沈溪要追責,趕緊跪下來強調。

  沈溪道:“你還不明白本官的意思?若你真的跟他們做過買賣,或許能幫到本官,若你沒做過……你對本官就沒有任何用處,能理解嗎?”

  “這……”

  韓乙搖頭,先看看沈溪,再看看馬昂,完全不知沈溪在說什么。

  馬昂皺眉:“韓當家,沈大人這是給你表現的機會,你以為光憑你自己的本事能在江南立足?大人問你話,你就該以誠相待,這樣大人才能保住你,并且讓你可以充分施展自己的才能。”

  韓乙搖頭:“草民不解,請大人明言。”

  沈溪道:“其實韓當家隱瞞,本官能理解,你做的事不難查,你跟倭寇做買賣違背朝廷法度,按律當誅,若是本官有意為難,其實不必問你,就算本官栽贓陷害都不會讓你有辯解的機會,更何況你的確做過,你覺得本官會拿你沒辦法?”

  韓乙也算一方梟雄,但在沈溪面前卻無能為力,除了磕頭做不了別的。

  沈溪笑了笑:“既然韓當家也問了,本官也不隱藏,若你真跟倭寇做過買賣,本官倒是想讓你當一回中間商,把一些貨賣過去,跟倭寇建立起某種聯系,本官也可以多了解倭寇中的情況。”

  “開戰在即,明日本官就要領兵出征,若你不答應的話,本官也不為難你,你可以趁夜離開,但下次再遇到的時候,我們之間再也無法保持和睦,那時就算韓當家你不出手,本官也會拿你開刀!”

  韓乙一聽,沈溪要對他用強,再不承認便等于自討苦吃。

  他不相信沈溪真的會讓他輕易離開,留下心腹大患,只好磕頭:“草民以前的確利令智昏跟賊人做過一回買賣,望大人饒命!”

  韓乙突然承認跟倭寇有貿易往來,令馬昂始料未及,他趕緊對沈溪行禮:“大人,末將對于韓當家所做之事并不知情,請大人寬宥!”

  馬昂迅速意識到自己犯下舉人不明的罪過,韓乙所為等于是跟朝廷以及沈溪作對,而他居然把一個跟倭寇有牽連的人舉薦到沈溪面前,就算真不知情也可能會失去沈溪的信任。

  沈溪道:“韓當家是明白人,知道隱藏無益,其實說開了,反而更好為本官做事。本官說過只要你坦誠便不會追究,自不會食言,但前提是你必須要按照本官所說去做。”

  韓乙繼續磕頭:“請大人示下,草民定當竭盡全力。”

  沈溪道:“這么說吧,本官領兵到江南后,倭寇倉惶南逃,如今主要聚集在浙江和福建外海,他們兵力情況不明,海島上的情報也很難傳出來。現在因朝廷的封鎖,使得他們要獲得物資,必須從你們這些商人手上買,所以……”

  就算沈溪沒把話說完,韓乙也明白過來,那就是要他想盡辦法跟倭寇勾搭上,當然沈溪不會好心給倭寇補充物資,那就只有一種解釋,沈溪要通過他調查情報,或者有更深層次的用意。

  “草民明白,草民這就按照大人的吩咐辦事。”韓乙不管沈溪要做什么,現在能保住命最要緊。

  好漢不吃眼前虧,沈溪有一百種方式弄死他,他當然不會在沈溪面前表現任何抵觸情緒,完全把自己當作沈溪的奴仆。

  沈溪道:“這筆生意,不需要韓當家親自出手,未來這段時間你就乖乖留在新城,本官明日便領兵出征,這段時間你若私逃或者想通風報信,本官會讓你生不如死。若你會辦事,以后非但江浙的買賣,就連湖廣和閩、贛等地的買賣,本官都可以交給你,相信你是聰明人,該知道如何抉擇!”

  “草民明白,草民一切都聽從大人吩咐。”韓乙這會兒不說別的,就算有二心也不能顯露。

  至于是否逃走,除了要看沈溪讓他辦什么事,是否會危及身家性命,還要看這件事能否帶來利益,再衡量一下逃走的風險有多大……這些都需要慢慢盤算,現在只需要將沈溪敷衍好便可。

  沈溪再次打量馬昂:“馬將軍,明日你不需隨軍出征,未來這段時間韓當家在新城的一舉一動都由你來負責,本官要他做的事,也由你來居中協調。”

  馬昂本已準備好來日出征之事,突然得知不需要出海,大感意外,不過有些事他卻能理解,現在只希望沈溪沒失去對他的信任。

  “大人您只管吩咐。”馬昂道。

  沈溪道:“我會調撥一批物資,跟倭寇做買賣,這些物資便由韓當家手下負責跟倭寇接洽,物資運送會跟此戰同步進行……韓當家,你沒問題吧?”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韓乙不知這些物資里有什么東西,但覺得應該有貓膩,但這不是他能關心的問題,這會兒除了應聲好像不會做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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