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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〇五章 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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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苑氣急敗壞去找沈溪,到了吏部衙門幾乎是強行闖了進去,讓侍衛和門房非常為難。

  “……張公公,您來作何?是有陛下御旨要傳達嗎?”

  值守的侍衛不敢真的出面阻攔,誰都知道張苑盛勢凌人慣了,沒人愿意去開罪這位當權的司禮監掌印太監。

  張苑道:“咱家來找沈尚書,他人在何處?”

  侍衛趕緊道:“沈大人就在里面,您請……”

  “不用你們帶路,滾一邊去。”

  張苑沒有絲毫當權者的城府,好像他登上高位就是為了能欺壓別人,跟劉瑾不同,至少昔日劉瑾還能做到禮賢下士。

  等張苑進入后衙,到了沈溪的公房門口,再次被人攔下來,卻是衙門內部還有侍衛,這次卻是沈溪帶來的人,并不會給張苑面子。

  “不認識咱家么?誰敢阻攔?”

  張苑語氣非常強橫,好像他就是天王老子一樣。

  正說話間,沈溪從后衙出來,張苑看到沈溪后氣勢不由稍微受挫,終于閉上了嘴。

  沈溪一擺手,那些阻攔的侍衛讓開,隨即沈溪走過來問道:“張公公來作何?”

  “你……”

  張苑當即便質問沈溪。

  沈溪再一擺手:“有事到旁邊花廳說話。”

  張苑看后衙內不斷有人往外探頭看,便知有些話不能當眾說出來,只能稍微忍耐,跟沈溪一起到了對面的房間內。

  “坐吧!”沈溪道。

  張苑冷笑道:“坐什么坐?張氏兄弟已然脫難,尤其是張延齡,那狗東西從天牢里出來,下一步就是找你跟咱家尋仇,你居然如此淡然?聽說這件事還是你主導?”

  沈溪道:“是本官跟陛下提出,還張氏兄弟自由,甚至賜還其爵位。”

  “啊!?”

  這話從沈溪口中說出來,直接讓張苑的世界觀崩塌了,明明沈溪跟張氏兄弟勢成水火,還一手推動二人倒臺,現在居然一反常態,主動站出來為張氏兄弟說情……要知道如果沒有沈溪出面的話,無論旁人再怎么努力,張氏兄弟都要被囚禁。

  張苑呆滯半晌后連連搖頭:“你……你瘋了吧!?好不容易才把他們打壓下去,結果回頭你就把他們從牢里弄出來,這樣做對你有何好處?這不是要給自己挖坑嗎?”

  張苑太過吃驚,以至于竟然忘了生氣,瞪大眼難以置信,不過他心里隱約感覺事情沒那么簡單,因為沈溪不是一個無的放矢之人,但凡做什么事,一定有內在邏輯在里面。

  換了旁人或許不太理解,但張苑到底跟沈溪是“一家人”,無論張苑跟沈溪怎么鬧騰,都沒把對方一竿子打死的意思。

  沈溪道:“張公公,按照你的思維,我就應該落井下石,眼睜睜看著張氏兄弟去死,對此不聞不問,以至于太后派高公公來說情也不管不顧?”

  “這就是原因?”

  張苑皺著眉頭,不耐煩地擺擺手,“少給咱家打馬虎眼兒,這中間肯定有什么隱情……沈大人,咱家明人不說暗話,你就說準備怎么對付張氏外戚,他們兄弟倆要是重新獲得權力,你或者位高權重不害怕,但咱家到底只是宮里的一個奴才,如果他們以國舅的身份報復,你覺得咱家……”

  說到這里,張苑突然不說話了,好像已經想明白問題的關鍵。

  沈溪打量張苑,好像在等對方說下去。

  張苑瞪大眼,指了指沈溪,然后用一種憤怒的口吻道:“沈大人,你不會是想利用張氏兄弟來對付咱家吧?故意將他們放出來,然后借他們的手將咱家給整下去?你……你……”

  沈溪搖搖頭,沒好氣道:“張公公,有一點你必須明白,如果本官真想對付你,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當初不把你從守陵的差事上解脫出來,本官何必多此一舉?”

  張苑嚷嚷道:“你召咱家回來,當然有目的,你想對付誰自己不好意思下手,所以讓咱家來幫你干粗活笨活,現在咱家的使命已經結束,你便卸磨殺驢,開始朝咱家出手,你當咱家不知你那點花花腸子?”

  此時的張苑變得極有主見,仿佛什么事都被他看穿,嚷嚷起來絲毫不顧忌這是吏部衙門,隔墻有耳。

  沈溪語氣不善:“你愛怎么想便怎么想吧,既如此,你以后不用再來找本官,本官也不必要跟你回答任何問題,只管跟以前一樣互相算計便可。”

  張苑一看沈溪態度強硬,也沒有那么大的底氣了,心想:“之前一段時間咱家都把精力放在如何對付江彬上,誰知道現在又要多出張家那兩個國舅,前有狼后有虎,現在不指望咱這大侄子還能怎么樣?”

  張苑想了半天,余怒仍舊未消,卻用相對平靜的語氣道:“那你沈大人總該跟咱家說明白,你為何要將張家那倆東西給弄出來吧?”

  花廳內頓時沉默下來。

  沈溪雖然沒有回答的義務,但還是耐著性子道:“有些事,其實不需要跟你解釋太多,總歸不會傷害到你便可。”

  “哼哼。”

  張苑輕哼兩聲,態度中仍舊充斥著極大的不屑。

  沈溪再道:“既然你問,那本官就跟你說一點,這件事其實便在于維護皇室的穩定……太后派高公公前來求情,本官不得不出面,否則便是不忠不孝。另外,即便張氏外戚回朝,也不可能再掌握權柄,不過只是空頭的侯爵而已,有何可害怕的?他們在牢里,跟在府宅中,有多大區別?”

  張苑道:“誰說沒區別?他二人被賜還爵位,下一步就是官復原職,之前又不是沒經歷過這種事。”

  沈溪臉上露出些微陰冷的笑容:“那你總該知道有一有二卻無再三、再四的道理吧?”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張苑驚愕起來,反應半晌后才道:“你是……想再干他們一次,讓他們徹底無法翻身?你……”

  沈溪微微搖頭:“張公公,本官可什么都沒對你說,你也什么都沒聽到,有些事不過是你揣摩出來的,做不得準。而且張公公別忘了,你自己也并非第一次經歷宦海沉浮吧?”

  張苑臉色稍微扭曲一下,道:“你……是在威脅咱家?你……你想對付誰,咱家管不著,但若是你敢對付咱家……咱家先走了。”

  到此時張苑不再去質問沈溪,好像跟沈溪之間也沒了平等對話的資格,從吏部衙門離開時也近乎落荒而逃。

  沈溪沒有送張苑離開,他從花廳內出來,只見很多人都從后衙洞開的窗戶向外打望。見到他駐足環視,那些人趕緊縮回身子,回去到辦公桌前坐下。

  本來沈溪正在后衙主持會議,不過因張苑突然到來,這會兒已然開不下去了,沈溪直接叫人去通知解散會議,各屬官返回自己的崗位辦事……年后第一天開工,很多事都是按部就班進行。

  沈溪再次返回花廳,喝了口茶,吏部侍郎王敞突然走進來,還特地將門關上。

  王敞過來坐下,問道:“之厚,張公公為何突然造訪?看他好像怒氣沖沖,是你做了什么事嗎?”

  沈溪道:“還能有什么事,不過是因為我跟陛下建言,還壽寧侯和建昌侯自由……”

  在這件事上,沈溪沒什么好隱瞞的,王敞聽到后不由嘆了口氣:“果然是你跟陛下提的,那就難怪了,年前你大動干戈,總算將二人拘押,算是小懲大誡,現在還要你跟陛下求情……實在難為你了。”

  或許是王敞也感受到沈溪在這件事上屬于“被迫”,主要來自于張太后以及謝遷等人的壓力,猜想沈溪可能是為了維持朝廷的穩定,才不得已跟皇帝提出寬赦張氏兄弟的建議,所以王敞對沈溪非常理解。

  沈溪笑了笑,道:“王老好像對張氏兄弟很有成見。”

  王敞不屑地道:“張家人做的那些齷蹉事,明眼人誰看不到?從先皇時便靠著宮里庇護,多次躲過懲罰,他兄弟二人能活到今天已是異數……此番若不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恐怕一個誅九族的罪名逃不掉!”

  雖然王敞話說得漂亮,但沈溪卻沒心思跟他細聊,道:“畢竟案子未最后定性,不好說具體罪名!另外,這件案子從開始就不是由在下主導,不過是陛下想收回他兄弟的軍權,防患于未然罷了。”

  “也對。”

  王敞想了想,最后點頭道。

  沈溪道:“若他們誠心悔過,將來或還可為朝廷辦事,若不然只是領侯爵俸祿平安度日,也算對太后那邊有個交待,王老以為呢?”

  王敞笑道:“還是之厚想得周到,老夫還能說什么?這次的事,你沒讓謝閣老出面,便順利解決,實在是勞苦功高。也不知謝老怎么想的,你最好跟他多溝通,這朝廷上下都希望你二人關系融洽,如此朝廷才能上下和氣。”

  “是嗎?”

  沈溪笑了笑,未置可否,但不管怎么說都透露出一種主動緩和矛盾的態度,讓王敞有所觸動。

  王敞道:“這案子涉及皇家,你卸去主審的職務后其實沒必要多問,倒是駙馬……最近也沒見過,不顯山不露水的,之厚你是否該去問問?”

  沈溪搖頭:“皇室內部的事,在下多問無益,不過聽聞駙馬都尉今日將正式到任,大概會去豹房面圣吧。”

  當天正式接掌京營的駙馬都尉崔元,此時的確在等候面圣中。

  崔元到豹房時,皇帝還在休息,小擰子將他接到外院值房,此時小擰子也準備要睡覺了,但他沒有回自己私宅,只是到值房隔壁的房間對付著休息一下。

  小擰子即將要走之際,崔元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問道:“擰公公,不知我幾時能面圣?”

  小擰子道:“駙馬爺,您來的可真不是時候,這會兒陛下……有要緊事處置,估摸日落時就可以面圣了吧。”

  崔元聞言非常詫異,顯然他不清楚現在皇帝要做什么“要緊事”,也想不通皇帝為何要晾著他,趕緊道:“擰公公,是我做的有什么不對的地方,觸怒陛下,所以到現在都不肯賜見?”

  換了任何一個官員,都不會像崔元這般畏畏縮縮,自從娶了永康公主后,他一直沒機會在衙門當差,過的都是清閑不問世事的日子。現在突然入朝為官,還是接掌軍權,甚至涉及京城戍衛重任,這讓他很惶恐,心中難免顧慮重重。

  小擰子心想:“駙馬爺怎如此不堪?或許是家里那位公主太過強勢,導致他這個丈夫在外邊說話做事扭扭捏捏,看起來還不如那兩位國舅得力呢!”

  小擰子解釋道:“駙馬您多心了,您并未做錯什么,朝廷官署年初都在休沐中,您之前來求見陛下不得,也是因此。現在這不上元節剛結束,京畿各衙門正常運轉,故此陛下要處理的事務也就多了起來……您只管在這里等著,總歸今日可以見到陛下。”

  “哦。”崔元將信將疑,道,“若在下有何做得不對的地方,擰公公您只管提點,我第一時間改正。”

  小擰子心里又在慨嘆這位駙馬性子太過軟弱,不過還是客套地道:“駙馬爺客氣了,小人該聽從您的吩咐才是,小人有事辦理,您先在此等候便可。”

  崔元在豹房一等就是三個時辰,眼看快到天黑,仍舊沒人出來傳他入內覲見。

  連之前引他進豹房的小擰子也未再現身,哪怕小擰子就在附近呼呼睡大覺,他也不知道,只以為自己被晾在這里,想去面圣不得,想走還沒法走,這讓他越發焦躁不安。

  “這眼看就要天黑,再不回去的話,公主應該擔心了。不過公主說過,會替我說話,四方打點聯絡,但現在沒見公主派人來啊。”

  崔元覺得自己好像被人遺忘,茫然不知對策。

  但此時其實永康公主已在幫崔元“活動”,當然永康公主很清楚自己沒法幫丈夫跟皇帝說什么,正德雖然是她的侄子,但朱厚照連親娘都不認,更別說姑姑了。

  永康公主選擇的是給朝中能幫助丈夫做官的人送禮,首當其沖的自然是沈溪。

  公主府派了人,將滿載的三馬車禮物送到沈家,還特別說明只是一點薄禮,日后還有饋贈,當然永康公主不會露面,只說是駙馬都尉崔元所送。

  在大明朝體制中,公主是公主,駙馬是駙馬,雙方都可以有私人財產,這也跟女人太過強勢,卻要維護以男人為尊的社會道德所決定。

  此時沈溪剛回府。

  對于吏部一把手的沈溪來說,當天并不需在衙門待太久,回家時正好碰到送禮物的車隊,永康公主也是把握好時間點送禮,為的是讓沈溪知道這件事。

  “……回去跟駙馬說,這些禮物沒什么必要,以后同殿為臣,需要互相幫襯的地方很多,既然送來在下不會退回,不過回頭會給駙馬補上一份厚禮。”

  沈溪沒太見外,他把禮物收下,便說明他接受崔元,或者說是接受永康公主的好意。

  而他說要再還禮,說明很重視跟崔元夫妻的關系,沒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永康公主府中下人是否明白這層道理并不打緊,重要的是永康公主或者崔元能明白便可,這些來送禮物的人,差事完成,甚至得到沈溪的親自接見,對他們來說算是超額完成任務,趕緊趁著天黑前回去復命。

  日落后,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之后,崔元終于在焦躁中等到了皇帝傳見的諭旨。

  來傳話的仍舊是小擰子。

  小擰子的精神不錯,崔元可不知這一白天時間小擰子有大半都在隔壁房間內睡大覺。

  入內參見的路上,小擰子提醒道:“駙馬爺,面圣的時候不必多禮,只需要按照平時朝見禮數便可,另外陛下問什么便回答什么,若是有問題也盡量不要跟陛下提。”

  “哦?”崔元不太能理解小擰子的話,雖然小擰子是出自一番好意,但在崔元聽來卻有些古怪。

  小擰子側目一看,但見崔元正用莫名其妙的目光打量自己,心里不由納悶兒:“駙馬都尉怎么這樣?看上去笨頭笨腦的,這樣的人怎么會被沈大人舉薦?別上任之后什么本事都沒有吧?”

  在皇帝身邊當值久了的人,自然對那些有能力的大臣推崇和羨慕,對資質平庸只是靠裙帶關系上位的則心懷鄙夷,這也跟大明朝廷風氣相對清正有關。

  小擰子并不會因為崔元是駙馬都尉而對其高看一眼,他更希望看到的是崔元有本事,這樣他有機會的話可以跟崔元更親近些,畢竟執掌京營軍權可說是非常大的權力,現在崔元也算是京城的一號人物了。

  崔元沒從小擰子那里得到更多指示,小擰子心里則腹誹不已,二人一路緘默到了皇帝寢殿,剛好碰到朱厚照從里面出來。

  當天朱厚照醒得晚了些,這也跟他上午見過沈溪有關。

  而此時朱厚照身邊多了個人,卻是已不經常在豹房露面的司馬真人……近來朱厚照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太好,便又想起司馬真人丹藥的妙用,于是將人叫來給他煉丹,如此也給了司馬真人重新接觸皇帝的機會。

  “陛下,駙馬帶到。”

  因為是門口見面,小擰子趕緊上前通稟。

  沒等朱厚照任何表示,但見崔元“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不迭道:“臣崔元,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這架勢,不但小擰子深覺意外,連朱厚照也沒反應過來,雖說臣子面圣下跪磕頭是常理,但其實大明皇帝對臣子沒那么苛刻,只有在大朝會時才會行這么繁瑣的禮數,平時見面拱手彎腰行個禮也就過去了。

  朱厚照顯得有些尷尬,招呼道:“駙馬客氣了,朕……咳咳,你起來說話吧。”

  顯然朱厚照有些犯難了,試著讓自己的姑父起來敘話,崔元卻很耿直,既然磕了頭就要把禮數行全,跪在那里就是不起來。

  小擰子趕緊過去相扶:“駙馬爺,陛下讓您起來說話……在陛下面前不用如此多禮。”

  朱厚照心想:“這是朕的姑父?看上去沒多大歲數,跟我兩個舅舅歲數相當,怎行事如此老派?”

  他以為崔元是駙馬,皇親國戚,不該這么沒見識,但其實崔元本身就沒多少見識,他不在朝中為官,少有跟大臣接觸,而平時所交朋友只是權貴的二代、三代子弟。

  以往崔元面圣都是三節兩壽,每次都需要把繁文縟節背下來,按部就班去做,從未有過私下面圣的機會。

  以至于現在突然領了差事,連自己的定位都沒搞清楚。

  崔元在小擰子相扶下起身,始終不敢抬頭,好像在等候聆聽皇帝的教誨。

  朱厚照道:“駙馬……應該稱呼你一聲姑父,你跟姑姑最近還好吧?”

  崔元一時間不太適應皇帝這種客氣的態度,略微遲疑后才回道:“陛下,臣跟公主一切都安好。”

  “安好就好。”

  朱厚照尷尬一笑,“你到朝廷當差,好好做事便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直接去問兵部沈尚書,是他舉薦你到朝中為官……他對你期待很高,平時有事的話跟五軍都督府對接,并不需要跟朕打招呼。”

  崔元又是一怔,趕緊問道:“陛下,不知臣如今該領如何官職?”

  朱厚照愣了愣,看著小擰子問道:“怎么,還沒安排好嗎?”

  小擰子道:“陛下,近來您比較忙,連駙馬爺的差事您都還沒安排呢。”

  “哦,那你就先到前軍都督府任都督同知……嗨!朕怎會忘了這件事,好像之前張苑跟朕說過吧?算了算了,這件事就這么定了,姑父你先好好當差,朕有事情,就不多跟你聊了。告辭告辭。”

  朱厚照面對一個按部就班又那么客氣的長輩,居然有點無言以對的意思,甚至臨走還很客氣打了招呼,壓根兒就沒什么架子。

  這就讓崔元越發難以理解,皇帝要走時,他又跪在地上磕頭:“恭送陛下,陛下圣安。”

  朱厚照回頭看了一眼,嘆口氣加快腳步,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等皇帝走遠后,小擰子才過去道:“駙馬爺,都跟您說過了,不必如此多禮的,您快起來吧。”

  或許是因為剛才跪得太急,與至于這會兒崔元腿抽筋了,要不是小擰子相扶他都起不來。

  崔元問道:“就這樣……我可以走了嗎?”

  “是啊,駙馬爺,您已經見過陛下,還有別的事嗎?”小擰子笑呵呵道,“陛下說了,您有事的話直接去請教沈大人,他會幫襯著您的。”

  以崔元的政治思維,顯然不能理解誰能幫他誰會害他,不過皇帝和小擰子都在強調沈溪能幫到忙,他也就記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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