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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三章 手段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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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進入居庸關剛安頓下來,隆慶衛指揮使李頻便來求見。

  李頻把自己當作沈溪嫡系,在皇帝進城后,他所想就是通過沈溪這條渠道獲得官職上的提升,爭取更大的權力,而不是繼續在隆慶衛這個高不成低不就的職位上虛度歲月。

  “……陛下染恙,所以會在關城歇息幾日,這幾天正常供應陛下膳食便可。”沈溪提點道。

  李頻點頭,連忙拿出厚厚一疊公文,全都是隆慶衛這一年多來涉及軍事和行政的卷宗,一方面是想體現他辦事方面的能力,另一方面則是對沈溪的尊重,將一些沈溪不知道的情況詳細呈奏。

  沈溪不想過多干涉地方事務,只是大致看過覺得沒什么問題,便放下案牘道:“李將軍,你在隆慶衛多年,此番戰事雖然沒有親自上戰場,但在后方守備中也算立下功勞,本官會向陛下為你表功。”

  “只是……下一步你的職位不好定,目前僅有萬全都司都指揮同知一職出缺,掛宣府副總兵銜,我可以幫你爭取,至于是否能拿下來,要看陛下心意如何。”

  李頻沒想到沈溪會開門見山將提拔他的事情說出來。

  雖然沈溪沒做保證,但沈溪一直惦記提拔他的事情,讓李頻非常感動,趕緊起身行禮:“多謝大人提攜。”

  沈溪嘆道:“居庸關這地方,是個無過便是功的所在,要建立功勛很難,你多年守在這里,是時候讓你更進一步了。此番戰事結束,九邊之地軍中將領也該更替一批了……不過這些事并非兵部能完全決定,還要看朝廷最后如何商定。所以你不要以為事已成,咱們只是爭取罷了。”

  沈溪沒說錯,這次對草原用兵有功之臣不少,但因沈溪重用的人基本職務不高,能將胡嵩躍等人提拔到衛指揮使這一級別,已經算是燒高香了,再往上提拔,需要原本就有一定資歷的中高級軍官,李頻算是沈溪派系中比較適合的一個。

  在沈溪看來,雖然李頻曾投靠劉瑾,但能及時反正,這樣的人可以信任,但始終李頻沒有真正跟他上戰場立功,他要提拔李頻,難免有人說閑話。

  李頻道:“沈大人,不知末將是否有機會參見陛下?”

  沈溪微笑道:“陛下染恙,這你是知曉的,這幾天陛下都不會接見文武官員,所以……有機會再說吧。”

  沈溪直接拒絕李頻面圣的請求,李頻雖然很失望,但能從沈溪這里得到提拔的機會,已經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現在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得到實權,離開隆慶衛成為都指揮使司衙門的實缺官員。

  “沈大人,末將準備了一份薄禮,回頭便讓人送來,望您笑納。”李頻臨走時還不忘提醒。

  李頻知恩圖報,他明白如果沒有沈溪的提拔,他這樣曾依附過劉瑾的武將,基本上這輩子都沒有提拔的機會,旁人都會忌憚他,而他的家底沒那么豐厚,拿不出更多的錢財來賄賂高官。

  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沈溪身上,這次送來的禮物價值不菲,沈溪看過幾口箱子后,對侍立一旁的朱鴻道:

  “把隆慶衛李指揮使送來的禮物退回去吧,以我所知,這位李將軍從來不吃空餉,對衛所官兵盤剝不算厲害,這些怕是他壓箱底的錢……你派人告訴他,就算不送禮我也會提拔他,叫他不要為難自己。”

  沈溪對李頻還算了解。

  雖然李頻前些年有小貪的情況,但在大的品格方面沒有問題,這兩年更是連基本的賄賂都不收取,一心當個清正廉明的官員。

  當世濁流中這種人分外難得,沈溪明白很多社會風氣不能靠一個武將去改變,李頻雖然能做到自己不收禮,但明白他的前途全掌握在沈溪手上,所以依然咬牙拿出厚禮饋贈。

  朱鴻不太明白沈溪如何區分哪些禮可以收哪些不能收,簡單交待后便讓人抬著禮物送回去。

  沈溪本想入房休息,畢竟這會兒已是深夜,兵馬早就安頓完畢,不想又有人前來拜訪,這次卻非本地將官,而是陸完。

  陸完這一路基本都沒過問朱厚照的情況,一直是胡璉跟沈溪接洽,這次前來,主要是肩負使命。

  “……太后得知陛下病情,特地派了宮內執事前來看望陛下病情,并派了多名太醫隨行,如今錦衣衛那邊已放行,但他們要見到陛下非要有沈尚書準允不可……是否允許他們去面圣?”

  陸完一來就把情況說明。

  沈溪皺眉道:“陛下病情,難道宋太醫沒有對京城來的使者說清楚?”

  “之厚,其實有些事你該明白,宮中來人不好阻擋,要不就讓他們進去面圣一次?如此他們也好安心回去奏稟……你若是不放心,大可跟他們一起前去面圣,這幾日陛下染病,軍中早有非議,流言蜚語太多的話很容易擾亂軍心。”陸完道。

  沈溪道:“那些流言蜚語我也聽到了,敢問陸侍郎一句,若陛下真出了什么事情,我會任由其在軍中蔓延?現在的情況是,陛下跟我產生一定嫌隙,稱病后甚至連我也無法輕易見駕,最初去面圣也不過是敷衍一番,讓我安排軍中事宜……這種情況你要我作何?”

  若是換作旁人,或許不理解沈溪此時表露出的心態,但陸完浸淫官場多年,自然明白其中訣竅。

  若大臣被皇帝猜忌,或者產生嫌隙,那大臣在處理事情上就要盡可能回避,而沈溪離開張家口堡前去行在堵門,將朱厚照勸回的事情人盡皆知,之后正德便下令第二日動身回京,沈溪所說君臣間的嫌隙應該不是信口開河。

  陸完為難道:“有些事到底外人不知情,現在京師朝堂最關心的莫過于陛下安危。現在宮里執事等著求見陛下,這件事總要有個解決的辦法吧?”

  “去請示陛下吧。”

  沈溪一擺手道,“這些事,我管不著。”

  陸完沒有從沈溪這里探知更多情況,更未從沈溪這里得到許可。

  所有的壓力,都降臨到小擰子身上,等高鳳和戴義帶著宮里派來的管事太監見到小擰子時,小擰子非常慌張。

  皇帝不在軍中,只有他、沈溪和少數幾人知曉,旁人就算有猜忌也不敢亂說,現在皇帝的母親派人來探查情況,甚至提出要面圣,小擰子很難阻擋,除非有圣旨,他沒有圣旨在手也就沒那底氣。

  “……陛下任何人都不見,諸位請回吧!”

  若小擰子只是單純面對高鳳或者戴義,還能保持淡然的心態,但現在一群人氣勢洶洶好似來聲討一樣,讓他壓力倍增。

  高鳳不想跟小擰子交惡,上前道:“擰公公,你看陛下生病,太后娘娘擔心乃人之常情,若陛下跟平常一般吃喝玩樂,每天見不同的人,咱不聞不問也就罷了,但問題是現在陛下深居簡出,若不讓永壽宮管事見到陛下,他們回去不好對太后娘娘交差,若怪罪下來……”

  高鳳所說道理,大概就是我們地位再高也是皇室的奴仆,一切要聽從主人吩咐,你就算再受陛下寵幸,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太后娘娘作為你的主子,她說的話你必須要聽。

  小擰子感覺自己有些撐不住了,支支吾吾道:“陛下吩咐過,要入內必須獲得沈大人準允,要不……你們先去問沈大人?”

  小擰子不說沈溪還好,一提到沈溪,更加引人懷疑。

  皇帝跟沈溪間存在嫌隙如今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雖然誰都明白矛盾并不大,沈溪是大明擎天巨柱,又是皇帝口中的“先生”,君臣間只是暫時出現問題,但你說連面圣都要去請示,那就太過扯淡了。

  越是這么說,旁人越覺得,小擰子跟沈溪存在勾連,醞釀著什么陰謀詭計,心中愈發堅定要去面圣。

  戴義道:“沈大人那邊,已由陸侍郎去見過,陸侍郎說了,沈大人不會干涉這邊的事情,所以只要你進去通稟即可……要是你不愿意通稟,我們直接進去面圣也可。”

  小擰子驚訝地問道:“沈大人真是這么說的?”

  高鳳有些奇怪:“擰公公為何不先進去通稟,難道陛下不在行在里?”

  “你胡說什么?陛下怎可能不在里面?”小擰子到底沒經歷過這種場面,被一群老油條般的老太監咋呼幾句,便開始露出破綻。

  就在高鳳和戴義咄咄逼人時,突然從側門走出來一人,幾人見到后不得不行禮,正是麗妃。

  “你們在外面吵吵什么,陛下還休不休息了?”麗妃冷聲質問。

  戴義行禮后道:“乃是太后娘娘派來的宮中執事,求見陛下。”

  “陛下今日龍體稍微康復些,你們就在外面吵吵吵,不想活了?有事情等明日再說吧!”麗妃皺著眉頭道。

  高鳳道:“娘娘,這么做怕不合適吧?”

  麗妃怒道:“有何不合適的?有本事自己進去……擰公公你讓開,這些人不怕死,讓他們直接進去面圣,看誰遭殃。”

  若是麗妃不出來,小擰子都快支撐不住了,但隨著麗妃出來阻擋,高鳳和戴義等人便不敢再繼續咄咄逼人,這會兒讓他們進也不敢進啊。

  之前皇帝對外稱病,他們有太后懿旨在,有理由進去探望病情,但在麗妃說朱厚照病體病愈,已開始重新進入胡天黑地的鬼混節奏,他們就不得不考慮進去面對皇帝時要承擔的巨大風險。

  被朱厚照怪責,被打都是輕的,甚至可能會被放逐,現在正德皇帝對手下人沒有以前那么包容了,張苑便是最好的例子。

  小擰子見到麗妃好像見到救星一樣,趕緊來到麗妃身邊,此時他也用比之前更強硬的口吻道:“陛下不見外人,若誰想打擾的話,可莫怪陛下降罪……你們還不回去?”

  戴義跟高鳳等人面面相覷,最后只能黯然離開。

  等人走后,小擰子如釋重負,拍了拍胸口,然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而他的反應卻清楚地落到麗妃眼中。

  麗妃似笑非笑:“擰公公,有些事你不必再遮掩了吧?咱們到別的地方好好聊聊?”

  小擰子趕緊擺手:“娘娘說什么,奴婢聽不懂,奴婢還要進去伺候陛下,就不多打擾娘娘了……奴婢告退!”

  小擰子嚇得不輕,快步往門里走去,麗妃想跟上去卻被沈溪派來的侍衛攔住了。等小擰子的背影消失在門背后,麗妃臉上露出冷笑,對小擰子多了幾分憤恨。

  夜深人靜,麗妃沒有回去休息。

  因為她根本睡不著覺,此時她非常關心皇帝的情況,全然不顧之前幾次被拒絕的尷尬,再次去求見沈溪,而此番她沒有遮掩行跡,直接以麗妃的身份示人。

  沈溪正要睡下,但聽說麗妃以正式身份來見,只能讓朱鴻把人叫進房間來。

  麗妃往侍立一旁的朱鴻身上看了一眼,對沈溪道:“這些不相干的人,沈大人是否能先屏退?”

  沈溪對朱鴻使了個眼色,朱鴻識相地退出門外,麗妃這才說道:“先前的事情,沈大人應該知道了吧?似乎你信任有加的擰公公,根本上不了臺面,讓他去阻擋那些老奸巨猾的老太監,實在是強人所難,多得我出手才擺平……你不出面阻擋,是想讓事情為天下人所知?”

  沈溪笑道:“你連陛下是否在行在都不知道,就主動站出來說話,不怕被人記恨么?你現在得罪的可是太后的人,若被太后猜忌的話,怕是你入宮的機會渺茫……就算進了宮,你能有好日子過?”

  麗妃道:“我有所犧牲,當然也想得到回報,現在我只想問清楚,陛下到底是否在里面?”

  沈溪仍舊攤攤手:“無可奉告,你覺得如何便如何,不過話又說回來,陛下不在里面又會在何處?這可是陛下班師回朝的特殊時期。”

  二人對視時,目光中都帶著毫不讓步的氣勢,互相間都在博弈。

  麗妃很生氣,但到最后她也是無可奈何,只得搖頭道:“我已經幫過你了,難道你不該投桃報李?”

  沈溪又笑著攤攤手,盡管什么都沒說,但意思卻是……你幾時幫過我了?

  若是皇帝真在里面,戴義和高鳳等人的硬闖毫無意義,麗妃是否出面無關緊要,這也是麗妃唯一沒辦法確定的地方。

  麗妃道:“你明知道小擰子根本阻擋不了戴義和高鳳那些人,也知道不出面很可能被人硬闖進去,可就是躲起來裝縮頭烏龜,你做事真讓人琢磨不透……難道陛下真沒有失蹤,或者你將陛下軟禁,陛下龍體無恙,只是沒法跟外人吐露他的真實情況?”

  沈溪臉上帶著笑容,好像在看麗妃自說自話,并不多做解釋。

  最后麗妃懊惱地道:“你不想出面,是因為你怕被陛下猜忌?還是說你故布疑陣?沈之厚,你做事為何如此獨斷專行,讓人看不懂?”

  沈溪微笑道:“我所做事情,都是隨性而為,非要被你加上這么多陰謀詭詐的想法,是否思慮太過復雜?其實陛下在與不在,對你來說根本沒有影響,難道你就那么迫切想得到圣寵?亦或者,你根本就是想利用這件事大做文章,但越是如此,就越沒人告訴你真相,只有你自己去探究!”

  麗妃道:“小擰子什么都說了……他的緊張根本不是裝出來的,他本來就是我的人。”

  “是嗎?那你早就應該知道事情真相了,還來見我作何?”

  沈溪仍舊在笑,一點兒都沒有不安的跡象,“擰公公想怎么做,那是他的事情,不過這位擰公公有很多地方你也看不透吧?你以為得到陛下一點寵幸,再加上智謀,就可以讓所有人臣服于你?官場的道理不是你這樣的婦人能明白的。”

  麗妃冷喝道:“怎么,你瞧不起人?”

  沈溪笑而不語,讓麗妃看到后很生氣,甩下一句狠話便起身離開:“既然你不肯告訴我實情,下次再發生今日的事情,不會再有人出面幫你,你好自為之吧!”

  麗妃看不懂沈溪的所作所為就不說了,如今連她一向認為很好控制的小擰子都看不懂了。

  回去后一直到深夜麗妃都無法入眠,索性起來到外面的花廳看書,坐下不久小羅子在門后探頭,麗妃看到后冷聲問道:“干嘛鬼鬼祟祟的?”

  小羅子進來后直接跪下磕頭:“奴婢見這邊燈亮著,想進來看看娘娘是否睡下,順帶說一些奴婢探查到的情況。”

  “說!”

  麗妃心情煩悶,對小羅子的態度不那么友好。

  小羅子道:“奴婢見高公公他們離開,便跟在隊伍中,聽到他們的一些議論,似乎想一起向擰公公施壓,以確定陛下病情,還有人說要去見沈大人,他們說沈大人一定知道陛下情況。”

  “這不廢話嗎,沈之厚怎么可能不知道?除了這些,你就沒探聽到點兒別的?”麗妃對小擰子匯報的東西不是很滿意。

  小羅子想了下,帶著幾分遲疑:“奴婢聽說一件事,也不知是否重要,他們在談論麗妃您,只是他們說的話晦澀難懂,奴婢沒太聽明白。”

  麗妃皺眉道:“他們說什么?”

  “他們說,娘娘有什么家事,需要回避還是怎樣,聲音很小,奴婢沒敢靠得太近,所以沒聽清楚。”

  小羅子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麗妃眉頭緊皺,她想不出自己會出什么問題,暗忖:“莫不是有人跑去調查我的身份來歷?又或者沈之厚有意將我的背景泄露出去,被這些人知曉?那回避是何意?”

  小羅子道:“娘娘,若沒別的事情,奴婢便退下了,奴婢還要去陛下那邊盯著,或許能為娘娘您探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麗妃一擺手:“去吧!”

  小羅子退下,隨即麗妃站起來,在小花廳里來回踱步。

  麗妃心想:“皇宮里突然來人,還如此迅速,是否這件事跟沈之厚有關?從一開始,一切便操控在沈之厚手中,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將各種謠言壓下來,為何偏偏要編造陛下生病的消息,讓人對此產生懷疑?太后娘娘這么快便派人來,怎么越想越覺得是他的陰謀詭計呢?”

  睡榻邊的主桌前,沈溪伏案寫信,對象是奉旨趕回京的當朝首輔謝遷。

  他的信函寫完后,交來朱鴻送出去,信函會通過秘密渠道送至謝遷手上。

  信中的內容雖然沒有點明任何一件事,卻有沈溪對未來時局的安排,旁人看不懂,謝遷卻能領會。

  遠在千里外太原府青龍渡的謝遷,剛住進驛站,便收到沈溪的第一封來信。

  謝遷看到信后,臉色突變,閱讀完放下,臉上帶著一股惱火,喃喃自語:“這小子,又想作何?之前幫我說話,讓我可以盡早回京,現在居然來這么一道書函,難道是想提醒我,我在朝中的好日子到頭了,以后朝廷就聽他的?”

  “謝大人,您沒事吧?”

  門口的侍衛聽到謝遷在房間里說話,立即出言問詢。

  “沒事!”

  謝遷黑著臉道,“只是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不用勞煩你們!”

  隨即謝遷拿起筆來,準備寫信好好斥責一下沈溪,不過等他落筆時,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勁,又將書函重新拿起來。

  謝遷對著書函,一直看了一個多時辰,終于明白過來,呼出一口氣:“莫不是陛下出事了,所以他才這么迫切?可陛下好端端的,怎會出狀況?大明的江山社稷不會因此而出現什么亂子吧?”

  身為大明股肱之臣,謝遷的政治頭腦不是一般的高,他平時裝出老邁昏聵的模樣,只是一種假象。

  在沈溪面前他自愧不如,但在朝中那么多大臣中,他絕對是佼佼者,而且他能言會道,心思自然也很縝密。

  “來人,準備一下,老夫要連夜趕路……馬車準備好!”謝遷下令。

  “大人,這已經入夜,連夜趕路您老身體會吃不消的。”侍衛進來勸解道。

  謝遷起身來舒展了下雙臂,隨后堅定地道:“老夫身子骨還算結實,在馬車上也能休息,趕緊安排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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