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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真相與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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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王臉色鐵青,在屋子里來回踱步,“完了,全完了,一切都完了。”

  譚氏坐在椅子上,目光追隨丈夫,冷冷地說:“那你還著什么急,安靜等死不就好了?”

  東海王止住腳步,長嘆一聲,“陛下此次遇刺太過蹊蹺,崔府和倦侯府整個被圍,任何人不準進出,陛下身邊的人幾乎都遭到囚禁,很快……很快就會輪到咱們了。”

  “憑什么?咱們跟刺駕之事毫無關系。”譚氏不是特別肯定,又加上一句,“確實沒有關系,對吧?”

  東海王再次長嘆一聲,“瞧,連你都不能完全相信我,何況宮里的兩位太后?她們又要掌權了,哪怕掌控朝廷只有一天,她們做的第一件事也是要對我下手,這叫斬草除根。”

  東海王打了個寒顫,發現譚氏還在盯著自己,惱怒地說:“沒有關系,當然沒有關系,我若是……”他及時壓低了聲音,“我若是參與此事,自然要備后手,怎么會像現在這樣束手無策?”

  譚氏點點頭,表示相信。

  “跟你們譚家也沒關系吧?”東海王問道。

  “自從向丑王求助以來,譚家的江湖地位一落千丈,遷到東海國之后更是門前冷落,不受欺負就不錯了,誰還來找我們商量這么大的事?”

  東海王也盯著譚氏,非要她直接回答。

  “沒有,據我所知沒有,京城除我之外,也沒有別的譚家人了。”

  “三天了,陛下還沒有醒來,若是真有萬一,你愿意陪我一塊死嗎?”

  “不愿意又能怎樣,這種事能由我做主嗎?”譚氏對東海王的要求嗤之以鼻,“仔細想想,這沒準對你是一次機會。”

  東海王愣了一下,隨后苦笑道:“我的王妃啊,你想得太單純了,這哪是機會,分明是死路一條,陛下一出事,宮里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接走皇帝、封閉崔府,連皇后都不準回宮,擺明是要將崔家連根拔掉。不管崔家與我的真實關系怎樣,天下人都以為崔家是我的靠山,靠山倒了,誰還在乎我?”

  “我說沒準。”

  “沒有‘沒準’,這次準得狠,我都能感覺到刀刃在脖子上來回劃動的聲音。”東海王又打了一個寒顫。

  譚氏比丈夫冷靜得多,想了一會,“那你得想辦法自救啊。”

  東海王哭笑不得,“除非陛下醒過來,否則的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說什么都沒有用。”

  “你可以把主使者找出來。”

  “嗯?”東海王沒明白譚氏的意思。

  “無論是想連根拔掉崔家,還是要除掉你,唯一的罪名都是刺駕,對不對?”

  東海王點點頭。

  “找出主使者,證明崔家是被牽連進去的受害者,你們頭上的罪名不就都沒有了嗎?”

  “刺客當場被殺死,主使者是云夢澤的強盜,事情很清楚,還有什么可找的?關鍵是刺駕發生在崔府,刺客又在崔騰身邊隱藏了幾個月……”

  “崔家沒那么愚蠢吧,刺駕之后連點準備都沒有,全家人束手就擒。”

  “對啊!可是外人不這么看,尤其是宮里的人,太后一直提防著崔家,現在讓她找到了現成的理由,她沒立刻下令將崔家滿門抄斬,已算是寬宏。還有我,她也在提防我,解決崔家之后就輪到我。”

  譚氏搖頭,“別想崔家了,先說刺客……”

  “刺客已經死了!”東海王怒聲道。

  譚氏輕輕地嗯了一聲,東海王立刻轉怒為笑,“我是說刺客那邊真沒什么可查的,你不會……你不會知道些什么吧?”

  “我能知道什么?我只是見過云夢澤的人,奇人異士不少,但要說憑他們自己的本事就能在京城隱藏數十號人,還讓其中一人輾轉靠近皇帝,我可不大相信。”

  東海王心中一震,“我也見過云夢澤的人,有一個人還給我當過護衛……你說得沒錯,他們對京城人生地不熟,沒本事藏得那么好,必須找人相助。”

  東海王想了一會,轉身向門口走去,“我得去見個人。”

  “見誰?”譚氏不允許丈夫自行其事。

  東海王停下,轉身笑道:“跟隨陛下探望崔宏的人都被扣押在崔府,其他人則被留在倦侯府,可是有一個人,對刺駕之事了解得很多,卻不屬于陛下身邊的親信,也不在兩府之中,應該還保持自由身。我要去找司法參軍連丹臣。”

  “你能出府?”

  “能,不過會有宮里的人跟隨我,沒關系,就讓他向宮里報告吧,起碼讓太后知道我心懷坦蕩。”

  話是這么說,東海王出府的時候還是有些惴惴不安,提前想好一堆借口。

  剛走到前院,迎面跑來一名仆人,腳步匆忙,帶面驚慌,東海王心中一驚,緊接著全身一涼、雙腳一軟,差點坐倒在地上。

  難道皇帝不行了?難道太后要動手了?自己這回還能逃過一劫嗎?

  東海王心中冒出一連串的念頭。

  “殿、殿下,有位大、大人求見。”

  “哪位大人?”

  “那個……那個……”仆人回答不出來。

  東海王又怒又急,要不是抬不起腿,真想狠狠地踢上一腳,“一個人,還是許多人?”

  “一個人。”

  東海王稍松口氣,如果是宮里來抓他,絕不會只派一個人。

  “去請進來。”

  仆人領命退下。

  東海王向大門口望了一眼,宮里的兩名太監也在看他,東海王沒敢對視,急忙轉身,進到前廳里,想倒杯茶,發現自己的手臂抖個不停。

  沒過多久,仆人將拜訪者帶進來,東海王大大地松了口氣,原來是國子監祭酒瞿子晰,同時心里還有一點納悶,敢在這種時候登自家門,這個儒生膽子不小。

  “瞿大人。”東海王笑著迎上來,示意仆人去端熱茶來。

  “東海王殿下。”瞿子晰恭敬地還禮。

  “哪陣風把瞿大人吹來了,快請坐。”

  瞿子晰搖搖頭,“坐就不坐了,我只問幾句話,馬上就走。”

  “好啊。”東海王茫然道。

  瞿子晰盯著東海王,“刺駕之事與你無關。”

  東海王一邊跺腳,一邊指天發誓,“若有半點關系,讓我現在就遭天打五雷轟。”

  “據朝中傳言,慈寧太后明天要召見宗正卿韓稠和宰相申明志,共商立儲之事。”

  東海王大驚,“慈寧太后?這、這怎么可能?”

  “這不重要,關鍵是不能讓韓宗正參與立儲。”

  “對,不能,陛下一直不喜歡他,甚至……”東海王猶豫一下,決定還是透露一點秘密,揮手命令端茶進來的仆人退出去,隨后低聲道:“陛下早想將韓稠繩之以法,只是還沒來得及動手。而且韓稠與刺駕一事不清不楚,我真搞不懂太后是怎么想的。”

  “慈寧太后深居宮中,所見所聞都是韓稠的好處,當然不會懷疑他。”

  “唉,也是陛下不常回宮,有些事情隱藏得太好。”

  “所以得有人向慈寧太后說明真相,起碼讓她不要太信任韓稠。”

  東海王兩手一攤,“我可沒辦法,瞿大人想必看到門口的太監了,那是宮里的人,我連出自己大門都不自由,更不用說進宮勸說太后。”

  “我知道你不能進宮,我想請東海王推薦一個人,既熟知內情,又能進宮面見慈寧太后。”

  東海王撓頭,“京兆尹司法參軍連丹臣了解一些,但是進不了宮,其他人都被留在崔府和倦侯府,更沒辦法進宮。”

  “陛下經常召見的勛貴子弟和儒生當中,就沒人了解內情?”

  東海王想了一會,搖搖頭,“陛下召見這些人商議的不是軍情就是治理天下的大事,與韓稠沒有直接關系。”

  “再想想。”瞿子晰已經找過與皇帝接近的讀書人,一無所得之后才來拜訪東海王。

  東海王又想了一會,“瞿大人對韓稠也有看法哈?”

  瞿子晰正色道:“現在不是彼此試探的時候,我在洛陽待過,而且陛下讓我看過一些東西,所以我知道絕不能讓韓稠掌權。”

  東海王有點不太情愿,可事到如今,由不得他再有所保留,“景耀,為了對付韓稠,他也曾得到陛下的召見,他好像不住在倦侯府,也沒跟著進崔府,或許還有行動的自由,能夠進宮說明真相。”

  “前中司監景耀?”

  “對,他被陛下釋放,做一些雜事。”

  瞿子晰點頭,“還有嗎?”

  “據我所知沒有了。”東海王湊近一些,“宮里有消息嗎?”

  “朝中事務我略知一二,宮里的事情我一無所知。就這樣吧,告辭了。”

  瞿子晰轉身要走,東海王叫住,“等等,連丹臣調查的是刺客,或許也有用,瞿大人可以去見一面,如果可能,讓連丹臣最好來找我一趟。”

  “好吧。”瞿子晰匆匆離開,在王府大門口向兩名盯著他不放的太監大聲道:“在下國子監祭酒瞿子晰,心無私念,專與亂臣賊子作對,還有什么想知道的?”

  兩名太監嚇了一跳,同時搖頭。

  瞿子晰大步走出門,雖然皇帝只是表露出一點意思,雖然還沒有正式進入御史臺,他仍然覺得自己有義務、有責任對付韓稠。

  至于皇帝的生死,他不作考慮,自己的生死,更是無關緊要,無論如何他都要斗到底。

  廳里的東海王深感慶幸,一個大麻煩就這么轉到了別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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