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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零章 天下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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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東垣的面色凝重,不過對嬴沖這一問,他也早已有備。如不解決掉武安郡王心里的這根刺,那么他這邊籌碼再豐厚,也一樣無用。

  “得聞殿下幕府中戶曹參軍秦奉國,兵曹參軍方介,如今仍未婚配。而老夫膝下,有孫女二人,都已將至及笄。”

  世家之間要彼此互信,聯姻可謂是最好的手段。不過只是如此的話,還遠遠不夠。

  “另有嫡孫李鴻章,不久之后,將從嵩陽書院中結業,愿入殿下幕府為臣。”

  這就是人質了,他的嫡孫拜入到嬴沖門下,日后嬴沖要毀李鴻章的前程,只需一語便可。

  不過他這么做,倒也并非是單為自家的利益考量,李鴻章乃是他最喜愛的長孫。如能從嬴沖的幕府出仕,日后必定鵬程萬里。

  至于及秦奉國,方介二人,他也詳細查過。才能雖是中上,比中人之資稍強一線,并不太出眾,可好在人品很是不錯。如今已因安國府升格之故,任職六品官職。日后多半是有機會,問鼎當朝三品大員。

  有著嬴沖的照拂,未來亦是前途遠大。

  “聯姻么?”

  嬴沖笑了笑,神色總算緩和了下來,隨后就漫不經心的,在棋盤落了一子:“事先說一句,本王還需親眼見過你那嫡孫,到底是何等樣的人物,才能決斷。本王幕府,絕不收廢物。”

  李東垣聞言,卻心中微松,同樣應了一子:“必不會令殿下失望!”

  這位武安郡王語氣雖還是透著幾分冷淡,可他卻已知對面,終有了松口之意。

  至于他那嫡孫,他卻是絕不憂心。那孩子雖因家境之故,驕縱了些,可才識卻真是上上之選,不會遜色于那嵩陽七子多少。

  也在此時,遠處二十里外,那左天蒼的冷喝聲驀然傳至:“——汝等安敢在武安郡王駕前生事?給我滾下去!”

  嬴沖眺目遠望,只見那兩道本在激戰中的身影,已被一股強橫巨力,砸入到了水中,

  不過他也同時望見那左天蒼的脖頸,似有一層冷汗浮起。不禁啞然失笑,這位四海鏢局之主,行事一向沉穩持重。

  此時要將那兩位武道超絕,家世不俗的年輕人擒拿,狠狠的得罪,那左天蒼,多半是會覺壓力山大。

  畢竟以這二者的潛力,只需能平安活個十年二十年,日后必定是偽開國一級的大能者。若碰到了心胸狹窄之輩,日后報復起來,左天蒼會極其的難受。

  不過嬴沖卻不在意,正要逼迫此人,必須依靠武安王府才好。當下又繼續與李東垣下著棋“此次廷推,牧臺想必已有把握入選參知政事。只是安石公即將返秦,你——”

  可這話才說到一半,嬴沖就感應到遠處,有兩道氣機趕至。不用去看,嬴沖就知是那天目山與岳麓書院的那兩位權天境的師范。

  而來此之意,必是為他們那已被左天蒼擒拿的兩個學生。

  半個時辰之后,項羽已經換了一身衣物,定定的看著那艘豪華之極的八層樓船,以及一眾護衛的樓艦,耀武揚威的從河道中經過。

  他高約八尺,身姿昂藏偉岸,面如冠玉,此時立在船欄旁,就好似臨風玉樹。而一襲銀袍,則將他整個人,襯得愈發的卓爾不群,

  可那臉色卻是清冷之至,眸中更似有風暴隱聚。

  “——老師有言,樓船上的這位,乃是大秦的武安郡王,身份不凡,性情霸道。船上更有數位權天級坐鎮,今次最好是到此為止,莫要再招惹為妙。今日我等在此沖突,也本就理虧。”

  后面是同樣身軀雄壯如山,五官英俊絕倫的龍且,這位正一邊轉述著自家師長的言語,一邊眼神古怪,看著河道中的那艘巨大樓船。

  方才項羽與那孫策,不過兩三招就被剛才的那位玄天位強者擒拿,說是要按大秦的律法,送往官府定罪。

  最后還是雙方的師長親自趕去求情,又請來了好幾位大秦當權之人的符書,甚至求到了齊王贏控鶴的頭上,才終令那位武安郡王松口放人。

  龍且隨師長同行,見了武安郡王一面。可說他一生中,還從未見過似那武安郡王般狂妄無禮之人,竟然破口大罵,將天目山書院與岳麓書院的兩位權天境師范,訓得像狗熊似的。

  項羽的眼神,益發的陰翳:“剛才那出手之人,又是哪位?”

  “是武安王府的供奉客卿左天蒼。”

  見項羽的語中,似含心結,龍且忍不住勸道:“少主何需在意,那人也就是多長了些年紀而已。以少主之能,只需再有個七八載,就定可戰而勝之!”

  那確實是非戰之罪,項羽二人,本就是久戰力疲。且小天位與玄天位之間,實力差距宛如鴻溝。而那人的墨甲,雖為乾元級,可實力也很是不弱。

  且聽師長說起,此人的修為,似還有隱藏,多半是已入了權天境界。

  這樣的人物,豈是現在的項羽孫策能夠抗衡?

  “如有機會,我必殺此人!”

  項羽一聲輕哼后,卻終是收斂住了目中怒火,然后若有所思的問:“武安郡王?何德何能,敢王號武安?大秦宗室中,似沒有這樣的王號——嗯,明白了,此人莫非就是那掃平匈奴的嬴沖?”

  “正是!”

  龍且雖厭惡那嬴沖的為人,可當提到此事時。眼里卻還是顯著幾分敬服:“三月末時,此人初以部曲三萬起兵,破湯神昊,斬屠千鳥,破彭瑩玉,破左谷蠡王,數月內聚兵六十萬北上草原,逼迫那匈奴單于冒頓低頭。聽說稷下學宮,已準備在這次‘十宮大比’之后,重列諸榜。此人已是英杰榜中,預定的前三之選。此外名將榜,世家榜,可能亦有望身列其中。”

  “原來是他——”

  項羽面上,也同樣顯出了幾分欽佩之色。

  不過想及剛才的經歷,他心里卻又郁悶之至,眸中怒火重燃。

  “我聽說此人,也是嵩陽學院的學生,不知這次,可會參與十宮大比?”

  “大約不會吧?他已是大秦加鎮國上將銜的柱國大將軍,怎可能再放下身段,參與這十宮大比?輸給了十大學宮的學子,豈不丟人?且聽說這位,武脈已廢,如今修為,也才至四階而已。”

  龍且搖著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哂笑之意:“此人早年,確實是嵩陽書院的學子不錯。不過在嬴神通死后,嵩陽書院卻將這位,強行驅逐出門,視為棄徒。此事如今,已成諸國笑柄。堂堂嵩陽書院,也不過如此。”

  項羽眉頭微皺,而后一聲輕哼:“無非是儒門的手筆!嬴神通當年打平關東六國,儒門受創最重。不過他們,也就只這樣的本事,只會一些陰私鬼祟的手段,上不得臺面。”

  龍且笑了笑,不置可否。恰好此時那些秦艦,都已駛過,他便眼望著對面,轉過了話題:“這次當真可惜,如不是那位武安郡王,以少主之能,必可廢了這孫策。”

  項羽本人對此,倒是不甚在意,微搖了搖頭:“哪有這么容易?即便沒有這武安郡王出手,本世子也會停手。打了小的,必定會惹來老的。夫差那個混賬,可不會有什么顧忌。這個時候,絕不能給他發難的機會。”

  他性情雖是驕橫,可卻絕非無謀。知曉一旦在這里毀掉了孫策,那夫差必定毫無顧忌,對他下手。

  而此時的項氏,也并無對抗那夫差的實力。這位吳王,幾年前憑借那件圣器之首,就已是無敵于世。如今隨著此人的修為,漸至全盛之時,這世間就更是無人可敵。

  吳國乃大楚腹心之患,可在此時,卻只能緩緩圖之,急不來的。

  而此時最讓他在意的,還是那位已經遠去了的武安郡王嬴沖。項羽稍一凝思,頓時就想起了一人:“你去問問劉邦,可有辦法讓那位武安郡王下場,與我一戰!若能辦到,本世子保他三年之內,一個縣令職。”

  “劉邦?”

  龍且眉頭微皺,心知這位,看來是必欲與嬴沖一戰。武道不成,那就只有兵法了。

  只是那嬴沖,已是當世之名將,少主他——

  可隨即龍且,就又平靜了下來。

  “龍且謹遵少主命!”

  劉邦此人,乃一寒門士子,只因在岳麓書院求學,才與少主相識。這位在書院的成績不佳,不過鬼主意倒是挺多的,找此人問詢,或者真有辦法也未可知。

  這件事無論成與不成,都沒什么。這一戰少主輸了,并不丟人,反是那嬴沖一旦敗北,甚至旗鼓相當之局,也是極損名望之事。

  至于那縣令之職,在項氏的眼中,真是不值一提。

  而就在二人說話時,在他們下面的兩層船艙中,一位身著麻衣的少年,正看著那逐漸遠去的八層樓船,滿目的艷羨,音含感嘆:“出入乘駟,起居八座。大丈夫,當如是也——”

  同一時間,另一艘樓船上,孫策也同樣在望著西面河道上的那些艦船,眼神中既有感激,也含著幾分羞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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