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的。”
嬴月兒搖著頭:“這些灰霧,是那位大薩滿犧牲自己所有精血元氣所化,哪有這么容易被吹散他這是修為還不到家,如若在那霧里面混雜毒素,這里的幾十萬秦軍,都將死絕。”
嬴沖聞言毫不覺意外,只看后面的吳不悔就可知道,那位從始至終都沒動作。顯然是見多識廣,懶得做這無用功。
至于嬴月兒的后一句,他卻只當是危言聳聽。要想讓這數十萬秦軍死絕,至少也需圣山薩滿的層次吧?
可如今整個匈奴境內,也僅僅只有兩位圣山薩滿而已。其中還有一人,據說與匈奴單于冒頓關系不佳。
且那老上賢王,莫非以為只這灰霧,就能克敵制勝?
不過很快嬴沖就發覺,對面還真有著翻盤的可能。當那灰霧蔓延到十五里外,進入他龍視術效果最強大的區域時,嬴沖就已猜知到了對面的打算。
他原本還以為那霧,是與之前的‘黑海死霧’一類之物。可當近距離接觸之后,才發現這灰霧要強大得多。
竟然連他的龍視術,也被遮蔽住了,完全無法洞察那灰霧深處的情景,視線只能投入里面不到五百丈的距離。
想必其他人,情形比他還要更為不堪。且這個區域,天位武者與玄修的神念,也將被徹底的封鎖。
至于軍中那些三階到四階的士卒,能勉強看清楚二十丈開外,就已很不錯了。
也就是說,接下來他們與匈奴鐵騎,都將在目不能視物的情形下互相戰斗。
“盲戰?”
嬴宣娘也是眉頭緊蹙:“這個老上,看來還真想轉敗為勝。”
這次的白霧,不但完全抵消了秦軍在弓弩上的優勢。也使得她,再無法準確窺見對面匈奴陣型的變化,做出相應的舉措。
據她所知。匈奴的老上賢王,用兵長于變化,善于捕捉戰機。這次想必是欲利用匈奴騎軍,強出墨甲一籌的機動力與沖擊力,來做文章。
“傳命全軍止步,各師就地駐守!如遇敵情,盡快匯報上來,尤其五個義軍暫編師,需就地挖掘陷馬坑,建議采用緊縮陣型——”
沉思了片刻,嬴宣娘終究還是準備采用更保守的戰法。畢竟此時秦軍掌握著優勢,距離大勝僅只一步之遙,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冒險。諸部越是穩妥,敵軍則越是無機可乘。
而此時秦軍,唯一的兩處破綻,就是冀宛義軍五個暫編師,以及李廣的右翼。
只是她話音未落,就聽嬴沖忽然出言:“無需止步,左中二軍繼續前推二里距離列陣!”
嬴宣娘微覺意外,側目回望。只見后者,此時正微微笑著:“二姐恕罪,接下來,還是由我來吧!那老上的期望,就由本公來親手擊破!這也算是有始有終。”
嬴宣娘倒是沒覺什么不滿,只是奇怪嬴沖,為何要在這時候如此激進。
全軍推進二里,好處是有不少。除了可以完全打亂敵將對秦軍方位的認知,使對方出現錯判,還能再接駁上因右翼脫節,而出現的那處薄弱diǎn。
可如在他們全軍進擊之時,遭遇敵騎沖擊怎辦?
匈奴的王帳重騎,殺傷力還是相當可觀的。一旦撞上,前陣的幾個暫編師,只怕擋不住多久。
“放心,他們需要換馬!”
似猜知到自家二姐的心思,嬴沖冷冷的一笑:“二姐沒注意么?他們的馬,已經力疲了。”
嬴宣娘挑了挑柳眉,之后立時就領悟了過來。對面匈奴騎士的奔射,至少都有十五輪以上。而那些馬匹的體虛,也已顯現出惡果,許多都已體力不支。
匈奴人不得不在全面出擊之前,先更換坐騎。否則以他們身下那些戰馬的狀態,還能剩下幾成的沖擊力?
而如今這彌漫原野的大霧,雖也給了匈奴人換騎戰馬的機會,可在這大霧之中,肉眼難見之時。想要全軍換騎,也不太容易。畢竟對面的備用戰馬,都放在了后方,不可能在奔射的時候,還要分心照顧身邊的另一匹戰馬。
反倒是秦軍,在這個時候全無掛礙。甚至再激進一些,前進三里都是無妨。
“原來如此!果然不愧是沖弟!”
嬴宣娘不禁擊掌贊嘆,眼含佩服。心想這家伙,到底是父親他的唯一血脈,戰場上的天賦,堪稱驚人。
匈奴戰馬的疲態,她其實也看在眼中,可當發號施令之時,卻全未想到此節。
嬴沖沒時間得意,繼續發號施令著:“傳令山陵衛,沿小阪河河畔向上游行進,至宛州府軍第二暫編師右翼布陣!鐵龍騎三千人合同關東騎營,由左陣出發,直擊敵陣中軍方向!破虜軍三師九鎮與冀州暫編第一師,以鋒矢陣緊隨其后!注意防備左側奇襲,避免被對方騎軍截斷陣型!”
所謂的關東騎營,正是指關東世家,為他拼湊出的近三千道兵鐵騎。這也是他如今手中,除鐵龍騎與山陵衛之外,最強的一支戰力。
因種類雜亂,難以應戰高階天位,可用來沖鋒陷陣,卻一樣是鋒銳難當。
“——折克行統領冀州暫編第四師,往冀宛義軍第三師方向支援,曹珣第八暫編師,繼續留守后軍。”
嬴宣娘則若有所思,心知嬴沖已斷定了匈奴的兩支道兵鐵騎之一,會選擇小阪河河畔繞道側后。
那個方位,確實是出人意料——
此外還有那冀宛義軍第三暫編師,也很可能是匈奴鐵騎,重diǎn突擊的部位。
所有的布置,一部分與她判斷相仿,可更多的卻是出乎他的意料。
“還有最后!”
嬴沖目現出精芒,看向了對面:“所有諸軍弓弩,目標冀州第七暫編師正北方向五里,以最快速度,散射三輪!”
此時灰霧彌漫,他身邊幾位負責傳令的玄修,已沒可能用道法將他的軍令傳達出去。
好在除此之外,在他的麾下還有著數十位修為高達七階,專職傳令的武修。駕馭專用的墨甲,奔馳的速度,絕不遜色于小天位。
也在這刻,王承恩飛身趕回到了嬴沖的身旁:“剛才我問過了兩位大陰陽師,說是至少要一個時辰,才能將這霧氣驅散。”
說完這句,王承恩就又憂心忡忡的,看著對面:“對面是老上,不知二位可有勝算?”
他與幾位部屬匆匆趕回,一方面是擔心兩個大陰陽士與嬴沖的安危,防人趁機下手;一方面則是為這一戰的變故而心驚。
之前嬴沖逆轉戰局,隱現大勝之勢,使他喜出望外。隨著那些居心叵測的勢力退離,他們已經能騰出手來,清理匈奴一方的權天境。
可此時因這灰霧之故,使他們不得不暫時停手,先看住了后路。
這令王承恩遺憾不已,也擔憂嬴沖與嬴宣娘二人,會敗在老上的手中。
那位畢竟是能與李億先抗衡的人物,而安國公雖也兵法超絕,天縱奇才,可到底還是年輕,未曾經歷過堂堂戰陣。
這個時候,未必就是那老上的對手。
“勝負二八開,我八他二!”
嬴沖心想那老上如今手中能用的牌,實在不多。所以今日這一戰,他勝的并不公平。
雙方如以同樣的軍力,公平的環境下對決,可能他這邊的勝算還要弱些。畢竟他在這方面的經驗,較為淺薄。
不過,他如仍為主帥,必定會在決戰之前,用盡一切方法打擊對手。永不可能給對面,公平一戰的機會。
“老上他想要挽回敗局,如今就只有三個選擇,可我猜他必定還是要對本公的近衛中軍下手。看穿之后,應對起來就簡單了——”
嬴沖正說著話,語聲就驟然一窒。
而后他就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自己南側的方向。不知是否錯覺,就在剛才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就好似被一只洪荒巨獸盯了一眼。只覺渾身發涼,寒意直透骨髓。
這感覺來的突兀,消失的也極快,可嬴沖卻很是在意。只因以往,他哪怕是站在虞云仙的面前,也沒有過這種感覺。
且旁邊的嬴月兒,赫然已崩緊了四肢,一身力量都積蓄到了極致,就仿佛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兒。就連王承恩,亦是同樣全神戒備。
可見他剛才的感應,并非是錯覺。
——那個人,是上鎮國么?不對!應該還超越于‘上鎮國’之上,是傳聞中的‘偽開國’之境。
所謂的開國,顧名思義,就是‘可開一國’的意思。到了這個實力,就可獨力開辟出一個全新的國度。
而如今七國皇室的圣祖,初代稱帝之人,就是修為踏入皇天境,實力達到‘開國’境界的絕dǐng強人。
似秦始帝嬴政,傳聞中更是達到了上開國的境界。
這個人,對他心懷敵意是肯定的。可為何此戰,那人一直都未曾現身?更不知這位,是天庭的那位西方大帝?還是光明神教那位行蹤隱秘的教主?
此人如欲動手殺他,可似捏殺螻蟻般輕易,嬴月兒及王承恩二人聯手,都未必能夠攔住。之所以不曾出手,應當是戰場周圍,還另有旁人牽制。
也就是說,此處附近,另還有一位偽開國實力之人存在。且多半是米朝天,又或者御前侍衛總管越傾城這二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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