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飄離立在一處廢墟之后,有些吃驚的,看著城中的某個方位。此處正是不久前,那道奪命箭光發出之地。
繼承他那‘玄射甲’的女子,行蹤飄忽不定,也善于隱匿身形。每發一箭,必定會換一方位。此時早已不在原地,另換了一處所在。
而這已是今日那女子,殺死的第六名大天位——
此女應當還只是玄天境的修為,可射術之高超,卻絕不在他羽飄離之下!
以其玄天修為,要殺幾個大天位不難,可此女卻是在數十位天位神射的追襲尋覓之下,連續殺人,且每箭必中!
——何況那對面,還有著四名連他都感覺棘手的柱國,甚至上柱國級神射!
且此刻因那護城法陣,需加持下方兵將之故,已被削弱的極點,為他們這些人提供的助力已經小而又小。
此女卻依然有此等夸張戰績,實令羽飄離驚奇不已,也讓他艷羨。那女子連殺六人,他這邊卻還未開張。只因一開始,嬴沖就給他一個棘手的任務——全力與對面軍中,那位‘因罕達魯赤’對抗!
這使他傾盡了所有心力,幾乎無暇他顧。論到箭術,他們二人不相上下。可他這具墨甲,卻是要稍稍遜色于對面那人一籌。
直到那位因罕達魯赤,因玄射甲連殺數人而稍稍分心,這才給了他幾許喘息之機。
真不知這安國府,到底是從何處尋來的鎮國神射。也怪不得那嬴月兒,一定要強奪自己的玄射。這甲給了此女,倒也不算埋沒。
心中這般思忖,羽飄離剛欲收回所有的雜念,專心應敵,可隨即他視角的余光,就見七里之外,又有一道黑色箭光穿行虛空。
——那人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已遁行一里之遙。避開了所有匈奴射手的追索尋覓,再次發難!
而再當羽飄離分出一絲意念,感應那箭影的目的地時,卻是面色微變。
那個位置,竟是阿古拉?
阿古拉那是匈奴左翼中,最著名的上柱國神射,也是距離因罕達魯赤稱號,只差一步的人物!七年前他與此人交過手,最終被其安然逃脫。
那時他的箭術,還未似現在這般登峰造極,可也勉強踏入到了鎮國之列。可即便如此,阿古拉仍是毫發無損的,從他的箭下退走。
那女人的第七個目標,居然選zé了這位?這是否太托大了?
然而他心里才剛升起了不妙之感,就見后方又有兩道黑色的箭影,陸續飛空掠去。
再仔細觀望,可發現那箭光之所以是純黑,卻并非是因那箭只的顏色,而是因那三支箭,都在吸噬著周圍所有的光華,從而在他視野之中,形成三團不可見的黑斑。這不但令他的神念,完全感覺不到這三支箭的蹤跡,也將所有的阻力,以及包括‘空間’,‘時間’在內,這些本該存在的障礙,都‘吞噬’了進qù,快到了可怕。
這又是什么箭法?
羽飄離詫異之至,不由再次分神,定睛向那阿古拉看了過去。只見第一箭,那家伙就已是躲得驚險萬分,勉勉強強的將那黑箭避開。可那女人的第二箭,卻似料到了阿古拉會如何反應,箭只的落點,正是阿古拉最覺難受的部位。這次他卻沒能完全避開,被擊中了左臂。然hòu那一只手,連同臂甲,都在頃刻間,無聲無息的湮滅!
緊接著是第三箭,阿古拉卻再避無可避,被洞穿后,整個人都被那黑箭吞噬,只余下一些殘碎的軀體,與墨甲碎片紛散開來。
羽飄離心中震hàn莫名,面色蒼白。這三箭連擊,他沒法毫發無損的避開,至少他現在使用的墨甲不成——
也在這刻,他心中突生警兆。
“不好!”
羽飄離已感應到云層中那位‘因罕達魯赤’,已經鎖定住了玄射神甲的身影。
那三箭連出,使‘玄射\'停滯的時間稍長,也因此被那位因罕達魯赤尋到了蹤跡。后者果斷無比,當即就是連續張弓,以秘法在瞬息間連出四箭,箭發飛電,直指玄射神甲。
羽飄離心知是自己的疏忽所致,不禁臉色鐵青,亦是連續四箭射出。其中二箭,都準què的在半空中,將對方的箭只攔截,彼此碰撞后炸為粉塵。只有第三箭錯漏,失之交臂。
而他的第四箭射出時,已不再試圖阻攔,轉而直指半空中,那位‘因罕達魯赤’的本人,
羽飄離只以一絲意念,感應著玄射那邊的結果,心中焦灼。當初他的靈臺之誓,是說全力助安國公應戰匈奴,可今日這一戰,他可算不上是必盡全力。
如因自己的疏忽,導致那女人受傷,他羽飄離必定會靈臺受損,神念重創。
可那邊的結果,卻使他吃了一驚。只見那玄射甲,直接拔出了重劍,干cuì利落的斬出,將那及身的箭只轟成粉碎。然hòu當那第四箭到來時,‘玄射’則干cuì未理會,急速的漂移飛馳。不但在須臾之間,擺脫了那‘因罕達魯赤’的追擊,也將對面所有天位神射的意念鎖定,都盡數甩開。
——這個女子,竟然還精擅于近戰之法!那一記重劍斬擊,可不是普通的玄天境武修,能夠用得出來。
而當‘玄射’再現身的時候,已經在他附近不遠,隨即一個好聽至極的女音傳來:“出手!”
羽飄離心領神會,想也不想,連續四箭射出,如流星趕月般直指蒼空!
對面那位因罕達魯赤,名喚瀚朵離。羽飄離以前雖未遇到過,可在這三刻時間的對峙交鋒后,他已略略熟知了瀚朵離的一些能力與特點。
也在同一時間,一里外的玄射神甲,亦是連續六箭射出。幾乎是不分先后,射向了蒼穹。
一如之前那讓人驚艷的三箭,吞噬著一切的光華!一切的物理規則,都需在其箭前扭曲裂解。
而勝負也在須臾間決出,那虛空中的瀚朵離拼盡了全力連發十箭,精準無比的將其中六支射來的長箭粉碎,可最后四箭他卻未能截住,也無法避開。只能取出了一枚綠色的晶石,在身周形成了一層白光屏障。
羽飄離只見連續三支黑箭在那屏障之前炸開,撕扯虛空。最后一箭時,瀚朵離卻再擋不住,胸腹部被洞穿,顯露出一個驚人的孔洞,血肉噴灑,使人觸目驚心。
那瀚朵離的墨甲不斷搖動,幾乎就要墜落在地。而后當他身影穩定之時,那頭部的千里鏡,只深深的看了一眼下方,就驀然轉頭飛馳離去。一瞬之間,就飛馳二十余里,遠遠離開了戰場。
羽飄離心道了一聲可惜,要不是這個家伙,拿出了‘圣山薩滿’級的舍利骨晶,今日必定隕落于此!
不過這次重創之后,只怕此人二十年之內,都別想真正恢復傷勢。二十年內,此人的實力必定要掉落一個層次不可。
暗笑了一聲,他隨后亦迅速移洞,在第一時間離開了原地。同時發覺一里外的玄射甲,也隨后動身。只是那形影身法,不再似之前那樣的靈動迅捷。
羽飄離心中頓時暗暗松了口氣,忖道果然,似那樣的致命秘箭,也不是一點代價都沒有。那女人的真元已明顯現出了不支之兆,顯然那兩次秘箭的損耗,都非同小可。
不過羽飄離一點都不為她擔心,隨著那瀚朵離的離去。這城中匈奴五十余位神射,再無一人能對他們構成威脅,也沒人有資格傷到玄射甲內的那個女子。
之后只是一場殺戮盛宴,這滿城的天位強者,都將成為他們二人的獵物——
“真可惜!”
月兒看著天空中,那瀚朵離遠去的遁光,也是遺憾不止:“要是能再等上十天,這個人必定逃不掉!”
此時九月才剛身登玄天,之后需得一個月時間,才能達到玄天境的巔峰境界。到了那個時候,她那九月姐的真元量,至少能提升七倍左右,實力還可再增近倍。那個匈奴人的‘因罕達魯赤’,無論如何都沒可能從她的箭下逃走。
也可惜她不能輕離嬴沖身邊,必須照顧她這旁人眼中,手無縛雞之力的父親。不然的話,此人也萬難從戰場逃離。
“能損毀一件圣山薩滿級的骨晶,也算很不錯了。且看此人傷勢,一個月都難再出手,日后修為,必定要掉落半個層次。”
嬴沖倒是很滿意,臉上現出絲絲笑意。所謂的骨晶,是草原薩滿坐化之后,一身修為所聚.與佛門的舍利,乃是同一性質。
而一件圣山薩滿級的骨晶,極其難得,可謂是匈奴人的國寶也不為過。
需知如今整個匈奴境內,也僅僅只有兩位圣山薩滿,相當于權天境級的陰陽士,都極其稀有。
可九月卻能強行打破那舍利骨晶,將那位因罕達魯赤重創,這射術真是駭人驚聞.
之前月兒說得到‘玄射’甲后的九月,可以與當世最頂尖的上鎮國抗衡,實力直追米朝天,他還覺太夸張。
可這刻嬴沖,卻多了幾分信心。畢竟此時的九月,一身修為還未至玄天圓滿,也只能施展射日神決中的‘落星三疊’,與‘六星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