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孔殤,可真了得。”
嬴定遠遠看著孔宣的背影,繼續感嘆著,心想自家這孫兒的運氣,可真好到過分,居然連著出類拔萃的強者,都能尋來。
之前一個許褚就使人震驚,而這位孔將軍給他的震hàn,卻全不在后者之下。
嬴沖亦是微微頷首,表示贊同。心想孔宣的刀法,與公輸般制作的孔雀翎,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也是必斬之刀。
以他的估計,似那樣的必殺神刀,孔宣最多只能斬出十五次而已——
可換一個角度想,這十五刀斬出之后,空中的那些天位,只怕一個都不剩了吧?
除非是有玄天境出手,否則沒人擋得住這位的孔雀幻刀。
而緊接著嬴沖,更是面色微變,目中顯露凝重之意。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這位。
龍視術的灰白視界中,可以看到孔宣的身后,突然現出了兩個五靈漩渦,就仿佛兩團五色羽翼。為他吸取著天地間至精至純的五行之靈,供他恢復。
這使孔宣一身元氣回復的速度,超出之前十倍以上!
換而言之,只需留出一刻鐘左右的調息時間,那門孔雀幻刀,他可以無止境的斬出!
嬴沖看了片刻,就不禁一聲夢囈般的呢喃。
“果不愧是他——”
——不愧是能夠力壓同代的強絕人物,此人的一身實力,簡直就堪稱變態!
錯非是這位要負責護衛船隊,還有他嬴沖的安全。那么只孔宣一人,就可將這里的所有天位。都一一斬盡殺絕!
在場嬴定與徐力等人,甚至包括九月在內,都非但不是其助力,反而是他的拖累。
可正因如此,他才覺心恨啦!那些墨甲,明明就可保留下來。那個家伙,他分明就是在享shòu殺戮的快感吧?
“不愧是誰?”嬴定耳尖,轉頭好奇的問:“這個孔殤,莫非還有什么來lì?”
“是你聽錯了!”
嬴沖搖著頭,目光轉而看向了清江水下,唇角微挑,眸現冰冷殺機。
此時空中百里家的天位,只余下了區區十三人!相較于船隊這邊的十余天位,已全面處于下風。
九月的箭,再一次射處,配合柳羿千雪,使前方又一天位,渾身燃燒黑火墜落。可也在同一時刻,又有二十余道身影,驀然從旁邊清江河道中拔空而起。其中氣息最為雄渾霸道的兩位,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撲上方箭陣!
“一明一暗,倒是好算計!”
嬴定見狀,并未有絲毫擔憂。他知嬴沖,其實早有防備。且這些突兀出水的身影,盡管氣息可怖,可卻身無墨甲,亦無靈寶在身,并不足懼。
不過他對嬴沖的布置安心歸安心,卻也暗覺慶幸。
尤其是剛才,他們真要繼續在那水路中走下去,只怕此間諸人,都已死傷殆盡,尸骨無存。
那江河之內,水眼之上,正是這些水族大妖興風作浪之地!
“——都是天位大妖,這百里氏在河道上經營數百載,實力果非小可!居然連清江水族都能請動。”
嬴沖卻沒搭理嬴定,待得這些大妖現身,就直接吩咐身后道:“云真子,狂雷震九霄!”
云真子聞言,立時輕笑出聲:“貧道已期待多時!”
當那密卷張開,再以陣法牽引,那上空雷云中,頓時一陣劇烈的爆鳴。而后無數的雷光劈斬而下!形成了上千條足有水缸粗細的雷柱,密密麻麻的分布在二十里地域,仿佛雷落之雨。
熾烈的紫光,將整片烏云漫卷的暗黑天地,映到恍如白晝!
看起來似是無差別的轟擊,可那些雷電光柱,卻在云真子及吳不悔二人有意識的導引之下,避開了嬴沖麾下的諸多天位與輪船,在這方圓二十里地域,形成了一個死亡雷網。
這雷光足足維持了半刻時間,當最后一絲紫雷,也徹底消失無蹤之使,那天空中的身影,就已消失了足足小半之巨。
足足二十三位的水族大妖,已經只剩下了區區十二人。而這些人身上,大半都還有著沉重傷勢。
那邊百里家也同樣情形凄慘,十三人中,如今已只有區區九人殘存。也同樣是墨甲支離破碎,傷勢不輕。
“白王府的那位,估計會恨死你了,以后在清江,你將寸步難行——”
嬴定見狀,不禁啞然失笑。
到得此刻,他已知上空中,那位與虞云仙交手的權天位,到底是何身份了。
應該正是清江一帶,最著名的水族權天妖王之一‘白夜’。
只需聽九千丈高空,那不斷響起的咆哮聲,還有那越來越劇烈急驟的震鳴,就可知這位妖王的心情,是何等的震怒。
嬴定不知百里家,到底給這位妖王開價幾何,讓那‘白王府’為其火中取栗。
可他現在能肯定的是,此次這位妖王的損失,必定要遠遠高于百里家給出的報酬。
“恨?所謂禍福自招,他能怪誰?”
嬴沖搖著頭,心念一動,使摘星槍現出在了右手。心想錯非是時機不對,周圍有著太多別有用心的視線,他倒很試試看,與那‘白夜’戰上一場,取其精血元力,修復邪櫻。
不過這次雖是行不通,可待得他從北方返回,第一個要處理剪除的敵人,就是這位白夜妖王。
誠如嬴定之言,不除此妖。日后他安國嬴氏的船隊在清江之上,必將寸步難行,危險萬分!
一聲哂笑后,嬴沖又忍不住諷刺:“話說回來,我可真想不到祖父你,居然是這么嘮叨饒舌的性子。”
嬴沖暗暗唏噓,虧他小時候對嬴定,還敬崇有加來著。小時在他心目中,父親是天xià第一號的大英雄,而嬴定則排在第二。
——可如今,往事真不堪回首。
“呵,現在就覺得你祖父煩人了?記得你小時候,可是求著哭著,要抱老夫的大腿來著。又是誰,每日都掛在老夫身上不肯下來?”
聞得此言,幽香不由捂住了唇,強忍住笑出聲的沖動。便連秋姨,也是神情怪異,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而葉凌雪則兩眼彎成了月牙,看著祖孫二人互相揭短斗嘴。
嬴沖氣得臉色鐵青:“正該感謝祖父,教了我人不可貌相之理。在本公九歲之時,見了祖父以六十七歲高齡,依然在尋花問柳之后,就再無絲毫敬意!”
在話音落下的這一刻,他的龍視術就有了異動。
心道一聲果然,嬴沖毫不猶豫的一個閃身,進入到了身后的大廳。隨后又短短一句,就堵住了嬴定的嘴。
“能不能少說些廢話?船上有客人到了——”
嬴定微驚,也隨著嬴沖的身影疾進入廳。然hòu就見嬴沖往吳不悔附近,一處空無一物的所在斬去。
瞬時元力爆震,幾個身影,憑空顯現在了幾人身前。
外面的葉凌雪見狀,也是神色微變,立時施展道法,引導周圍的狂風,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龍卷,將這艘機關輪船緊緊的包裹。
“秋姨你去幫忙!”
阮秋聞言,卻微一搖頭,看著嬴沖的背影道:“國公大人方才已有吩咐,讓我哪里都不用去,只需陪著小姐就可。小姐你也該信他才是,只有你這里無事,他才能安心應敵。”
小姐她并未看錯,她的夫君嬴沖,確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同一時刻,距離戰場大約七十里的一處水府洞窟內,一座方圓二十丈的水潭,正顯照著幾十里外,嬴沖那艘機關輪船內的情景。
可隨著那黑色龍卷的出現,水潭中的畫面,也漸jiàn支離破碎,再難成形。
潭邊一位據立法壇之上的道人見狀,不禁眉頭微皺。然hòu微一拂袖,就使那水中的畫面,再一次的變化。轉而將整個戰場,都顯現在了水潭上。
百里長息就立在不遠處,看著那潭中的情景,面色依舊淡然自若。似乎毫不將這慘重的傷亡,放在心上。
只有那眸內深處,現出了幾分驚意。
——只要能誅除掉那豎子,無論再怎么沉重的代價,他都能夠承shòu。可今日這一戰,安國公府顯出的實力,實在是令人心驚。
可這傷亡,他百里長息可以不在意,他旁邊那位二八芳齡的紅衣少女,卻是面色鐵青,再按捺不住。
“百里長息!”
一聲咆哮,那本來美貌傾城的少女嘴里,竟是顯露出無數的尖牙,雙眼中更是顯出了豎瞳,兇光滿蘊:“老匹夫,你該給我與殿下一個解釋!”
“王妃你要老夫什么樣的解釋?”
百里長息不在乎的笑了起來:“老夫只能說,那位手底的實力,確超我預料。當初我與殿下定約之時,也早就提醒說過,安國公府,并沒有他想xiàng的那么簡單。”
說完又斜目淡淡的看了這女子一眼:“老夫命麾下部屬正面沖陣,掩護你等,已經足見誠意!”
——只是沒想到,這嬴沖的手中,居然還有著那樣的底牌,如此恐怖的雷法。
不過這也不出意liào就是,嬴沖若真有這么容易對付,那么早在一月之前,這家伙就該死在了鼓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