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下午五點第三更。
一百四十里外,嬴元度的臉色煞白如紙。時隔三刻,不但確證了張太玄已經身死,兩家數十天位,也都陸續隕落消亡。
而此時那暴風之中,就連費驚神,也都已沒有了聲息,
至于嬴唯我,他已不抱什么希望。既然這個時候沒逃出來,那么這位安然脫身的可能,就已小而又小。
而旁邊的孫星官,亦是神色灰白。他早已止住了道法,此時只用眼深深往那暴風深處看著。片刻之后,輕輕一聲嘆息:“龍騰于空,從此之后,此子再不可欺!安國嬴崛起于世,你我兩家,日后有的是麻煩。”
道完這句,孫星官就收起了陣壇,然后轉身就走,順便提醒著嬴唯我:“大將軍還不走么?可莫要以為你身居左領軍大將軍之職,他就不敢殺你。難道大將軍還以為,那嬴唯我還有機會逃出來?”
嬴元度卻猶自不敢置信,這一戰最終,竟是他們全滅了局——
半晌之后,嬴元度才反應過來,然后猛一抱拳:“還請孫兄,想辦法幫我救出唯我!只要他能夠活著出來。那么年前你們天庭所提之事,我嬴氏都盡可答應。”
武陽嬴氏元氣大損已成定局,可只要嬴唯我還在,就仍可穩住陣腳,仍可與嬴沖抗衡。
“年前之事?”
孫星官眼神微動,年前之時,天庭曾提出將幾人送入武陽嬴氏,以嬴氏族人的身份,安排入左右金吾衛或者禁軍六部中供職。
此事對一年后天庭的一樁大事,至關重要——
不過當深思之后,孫星官卻苦笑出聲;“嬴兄你想太多了!這個時候,便是古時那些混沌金仙也難救得他性命。”
一邊說著,孫星官一邊踏上了馬車。不過就在上車之前,孫星官又忍不住提醒:“我若是你,這時就該想辦法,如何防族人叛離,尤其要小心那昔年‘閱微堂’弟子。否則嬴沖那豎子,日后更難鉗制。”
此時武陽嬴雖損失了數十天位,可嬴氏還有近三萬族人,其中不乏天賦上佳者。
世家大族的底蘊,就在于他們的族人,基本都能夠修習世間最頂尖的筑基功法,打下遠比尋常武者雄厚的根基。這使世家子弟的成才率,要遠超寒門庶族。
嬴氏許多人只需有足夠的丹藥靈石供應,其實都有望天位。如今無非是因族中的諸多天位,占住了財力,使他們得不到足夠的資源而已。
尤其是‘閱微堂’,這個由昔年向葵兒出資建成的善堂與族學,專一收攏嬴氏族中的孤兒與窮困子弟加以照顧,又從各方延請名師教導文武。
五年前向葵兒身死,‘閱微堂’亦煙消云散。可那些出身‘閱微堂’,受過向葵兒接濟照拂的贏氏子弟,卻天然更親近于嬴沖。
這些人若叛離而去,武陽嬴氏未必就有覆亡之災,可卻能使嬴沖底蘊大增。后者經歷這次大勝之后,也會有足夠的財力,供養更多族人,登頂天位。
“閱微堂?”
嬴元度卻是默然不語,眼神陰沉無奈。他不是不知這位,可卻完全無可奈何。
要想阻止族人叛離,談何容易?嬴沖那一脈,本就是武陽贏氏的長房,也是族中最核心的嫡脈之一,只因人丁單薄,才從五代之前開始,漸漸失去在族中大權,
可如今嬴沖另立一族,那些族人卻都是有現成的借口,追隨長房,名正言順,無人可指摘。
嚴格來說,那位其實并不算是叛族,而只是將長房之外的族人開革出門——
他要不想眾叛親離之事發生,那除非是將這些人,都提前斬盡殺絕。可如真這么做了,武陽嬴氏不用嬴沖出手,也會自己土崩瓦解。
看著嬴元度魂不守舍的神情,孫星官不禁微微搖頭,再懶得理會這位。爛泥扶不上墻,他亦無可奈何。
可就當孫星官踏入馬車的剎那,里面一道刺目的白光,忽然在他眼前閃耀。定目看時,就只見車內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正御劍而出!瞬間著甲,氣勢凌厲絕倫,已經填充住了他所有的視野。
孫星官猝不及防,只來得及激發了隨身一枚靈器,在身周凝聚出了一層層的土元靈障。
可這只能擋住身前這道劍光片刻,在孫星官的的身后,一匹翼龍駒的腹下,也忽然穿出了一人。同樣是須臾間就使墨甲覆蓋在身,一把鐵矛,直接從他的身后處捅入進去,又瞬時一攪,把他的五臟六腑,都全數搗碎。
“什么時候——”
孫星官的眼神錯愕,不解自己的飛車之中,為何藏有著這兩名天位境殺手。可瞬即他就已明白,對方定是在自己施展道法,無法分心之時,早早就潛入到了這車內。只等他將陣盤收起,就可暴起殺人!
眾所周知,一位玄修練氣士的最強大時刻,恰恰正是他們身據法陣之時。
而方才他心神雖未松懈,可絕大多數心力,還是在關注著那暴風之內,那可能道理的追殺。卻全未想到,真正能殺死自己的大敵,就潛藏在他的身側。
“光明神教!”
看著眼前這具墨甲上的徽記,孫星官的目中隱透不甘怒火,可僅僅就在下一瞬,他的頭顱就被那道熾白劍光強行斬下!
嬴元度神情驚悚的望著一幕,接著卻是想也不想,直接御空遁逃。傾盡所有的氣力,只求遠離此間,
他依稀間可感應到身后,那其余三名天位玄修,幾乎都是同一時間氣息暗滅。這使他更不敢回頭,直接就從小虛空戒內,取出了一枚藍色靈石,捏碎之后,整個人立時瞬間挪移,至十數里之外。
之后嬴元度又不惜動用損傷命元根本的秘術,在短短十個呼吸內飛馳出二十里之遙,似如風馳電掣。
“逃得好快!”
就在孫星官的尸體之旁,谷云舒略覺訝然的,看著那嬴元度的背影。而后吹彈可破的臉上,略含哂意:“這樣貪生懼死之人,居然也能竊據一國二品大將軍之位?真正是可笑!真虧他,也是一位大天位。”
“我看此人倒也不是畏死,只是擔憂他死之后,武陽嬴氏的形勢更難支撐。”
一個青袍人影,此時也御空而至,在谷云舒的身側落下,聲音清冷的問著:“可需我將此人除去?”
雖說那位已跑出了幾十里外,可依然還在他感應之內。要想將這喪膽之人除去,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