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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七章 光明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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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成一脈?”

  嬴月兒有些失神的,再次看向了數百里外。此時的狂風更為劇烈,視線都被遮蔽。可她那雙以術法加強過的‘眼’,卻仍隱約可見,那邊一股如蘑菇般的塵云,猛然升騰而起,拔空幾千丈之巨。

  這情景使嬴月兒忽然就想起了二十年后,嬴沖放置于祠堂之內,年年祭拜的一劍一印。

  原來如此,父王他不是不想對她說,而是不忍提及吧?

  記得在她被‘創造’出來的十幾年前,父王經歷過一場惡戰,四國聯軍合力攻秦,以復韓室魏室。

  最后父王雖是僥幸將這聯軍擊退,奠定下無雙軍神的威名,可最終卻失地三千里,三十萬人身亡魏土。

  也在這一戰中,父王部屬十余位名臣武將戰死沙場,更有高達三位的權天境隕落。

  其中有一人,身滅前經歷過極其凄慘,使人不忍言之事。引得父王震怒不已,之后十數年,都在極力的追捕那九大寇之首趙宣覺。一直到父王奪來‘玄宙天珠’之前的第六年,最終將此人捕獲。在秦宮之前,將那趙宣覺施以凌遲之刑,令其哀嚎十日十夜而亡。

  她曾經也聽大伯感嘆,此事至少令父王他的武道修行,耽誤了三年之久。又言道錯非那次父王的勢力,在魏境之內被重創,元氣大損,那元佑帝安敢有不測之意?

  思及此處,嬴月兒又猛地握了握自己的小拳頭。

  據她所知,此時隱于空中的那位,本該是嬴沖府中供奉里,最有希望沖擊皇天位的存在。也因她之死,使父王生成了心魔,直至趙宣覺死去,父王才得以進入皇天之境。比之項羽,足足晚了兩年時間。

  不過她如今即被父王,從三十年后送回到了現在,那就定不會容此事發生。

  這也是父王他未了的心愿之一——

  “月兒你在發什么呆?”

  嬴沖的話,又將嬴月兒的思緒驚醒過來:“你可以上去了,助我掌控全局,尤其注意不悔!若遇危險,可以不用保留實力。”

  嬴月兒回過了神后,便順從的點了點頭,身影再次浮空起。心知今日這一戰,她只需看著就可以。

  既然是那位出手了,那么血斧湯神昊就斷無插手此戰的可能。

  如此一來,他們這里,也就只剩下那三位玄天境需解決了,可這已再無需她出手,嬴沖早有了安排。

  他們唯一需小心的,就是那名天位陰陽士的安危,此女雖能操風布雨,可本身卻無多少戰力。

  盡管以郭嘉的安排,空中的那兩位玄修,都將萬無一失。可哪怕只有一分的可能性,也需小心在意。

  此時安國府勢力就似樹木幼苗,上面的每一根枝葉,每一個根系都極其寶貴,關系到這顆擎天大樹,是否能茁壯成長。

  而天位陰陽士的存在,更是至關重要。

  當嬴月兒飛空離去,嬴沖的目光,就又轉望旁邊幾百丈外的翠皇甲。

  “還不快走?一旦那家伙發了瘋,可不會管你是什么身份。”

  “你打算一人應戰嬴唯我?”

  葉云紫原本見嬴沖與嬴月兒二人,瞞著她用密語傳音說話,是頗覺惱火,又感無奈。

  可此時見嬴沖獨自一人留在這山頂,卻又令她驚詫莫名。

  “我看你真是瘋了!那嬴唯我可是個玄天位,號稱血魔——”

  即便嬴沖的武道造詣驚人,即便這位能夠輕松戰勝光明神教的圣女谷云舒,也絕不可能是那人對手。

  想要以他僅僅中天位境的實力,應戰嬴唯我,這豈非是天方夜譚?

  “為何不可?別忘了本公的摘星,可是仙元神甲。”

  嬴沖冷笑,目光陰冷的看著山下:“本公既然能將天庭與武陽嬴數十天位都全滅于此,自然也有把握,將那嬴唯我誅于槍下。今日戰前你葉云紫豈非也以為,本公要勝那天庭于武陽嬴氏,是難比登天之事?嗯,不如就打個賭吧,今日我嬴沖若勝了,你葉云紫三十年內免費為我做牛做馬,聽本公使喚!”

  ——此女能以不到二十的年紀修至小天位,雖是憑了諸多天材地寶之助,可本身也確是天賦奇才。加上這位身后的秦山劍派,就更價值巨大了。

  若能收為部屬,確實值得的期冀。三十年后,估計這天下,也該大定了。

  不過他說這些話,倒是開玩笑的意思多些。這些賭注條件,傻子才會答應吧?

  “你這家伙——”

  葉云紫先一聲怒哼,可接著卻又無言以對。

  一個時辰之前,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嬴沖能夠在這場大戰中獲勝。可事實卻是遠處的四十余名天位強者,都近乎全軍盡沒。

  那么此時此刻,誰又敢說眼前這位,沒有獨力戰勝那嬴唯我的能耐?

  葉云紫又眼神狐疑的仔細看了嬴沖一眼,從面上實在看不出什么,只知對方確實是篤定從容。

  可以他區區中天境,怎么去勝嬴唯我?那位在玄天境中,亦可算佼佼之輩的血獸?據說一身墨甲以秘法淬煉,幾乎等同于仙元階。

  思念一轉,葉云紫就已冷笑:“我倒想要看看,你嬴沖要怎樣取那嬴唯我的性命。不過這一戰,不許旁人幫你。且三十年太多,最多二十年。對了!你還要給我俸祿,別想讓我白白給你出力!”

  這個家伙,休想占她的便宜!她豈能不知此人的真正目的,是意在她的父親與秦山劍派?

  “可以,若本公借了旁人之力,那就算是本公輸了!”

  嬴沖聞言心中暗樂,似這種賣身一樣的賭約,這個蠢女人居然還真答應了。

  話說回來,此女也忘記問他詢問這邊的賭注了吧?

  而此時已飛空到四千丈的嬴月兒,則是眼神疑惑的,掃了眼下方。這兩人剛才,似說了什么?可惜這二人所在,是大風最狂烈的地方,哪怕是她中天境級別的聽覺,在這里也不太好用。

  又心想這一時半會,這兩人還勾搭不上,嬴月兒的身影,又繼續上升。直到距離地面五千丈,可以同時兼顧幾方的所在才停住,然后她的眼,就又繼續仔細觀察著下方的二人。

  嬴沖對月兒的視線全無所覺,此時他已望見了山下,有一個魁梧異常人影,正在這暴風急雨中穿行,似如虎豹,往山巔急撲過來。

  人還未至,嬴沖就已聞到了一股血腥氣息,更有一波宏大暴虐的意念,橫掃而至。

  總算是來了么?

  嬴沖卻是唇角微挑,現出了期待備至的笑意,那摘星神甲也立時覆蓋住了全身上下。

  “嬴唯我已至,你該走了——”

  “不走,他不敢惹我!”

  葉云紫的眼中,卻現出了幾分興奮之色:“這里視線不佳,本小姐走了之后,誰知你會否作弊?”

  此處即將交手的雙方,武道造詣都很不弱。她很好奇嬴沖要怎么取勝,也期冀自己在近距離,觀睹這場實力懸殊的強者交鋒之后,能使自身的武道有所進益。

  “隨你!不過你葉云紫的生死,本人概不負責——”

  嬴沖雖早聽說此女是個武癡,可這刻也不禁無語,不過他也沒怎么不在意,目光依舊冷冷的,望著下方那越來越近的身影。

  僅僅須臾,那嬴唯我就已疾沖至山巔三百丈處。然后其形影驟然加速,仿佛是一道血光般的疾掠虛空,一個眨眼時間,就已到了他身前。

  “嬴沖!”

  隨著這聲暴吼,一桿血槍轟襲而至,氣勢就如排山倒海。

  嬴沖不慌不忙,腳下雷光電閃,滑退出百丈之外。左手同時連續三枚銀丸打出,而那右手的臂甲零件,則悄然收縮后撤,露出里面他早就穿戴好的孔雀翎。

  此時那每一枚銀丸,都爆出了萬丈白光。將這烏云籠罩的世界,映照到恍如白晝。

  也就在這淹沒一切的光芒之中,三十六枚孔雀翎,近乎無聲無息的爆射而出,使身處這白光中心的嬴唯我,立時發出了一聲似能穿透九天般的怒吼咆哮。

  葉云紫先是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足足片刻之后,才好不容易適應過來。等到她再睜目時,眼中就不禁閃過了一絲異色。

  “——這是,光明天火?”

  已猜到了此物,必是嬴沖與光明神教的交易內容之一。光明天火,正是光明神教獨有的手段——

  而再當那白光漸熄,嬴唯我終于再現出身影時,葉云紫的瞳孔頓時一縮。

  此時嬴唯我的墨甲‘赤虎’,赫然已是千瘡百孔。那甲外不但還有熾白火焰燃燒著,更有十數枚似孔雀翎毛般的箭只插于其上。

  不過更使她驚異的,還是那‘赤虎’神甲。所有的創口處,都在不斷的噴涌著血水,色澤暗黑污穢,腥氣逼人。

  “果然是用了血煉之術。”

  嬴沖站在百丈之外,對嬴唯我嘲諷的笑著:“既然甲是血煉,那么你原本修的功法,也該棄了吧?就不知如今所修是血神經中的哪一門?是血神子,血影神功,血照神天還是血靈無極?看起來似后者,武陽嬴氏倒也真舍得,每年肯提供兩千條人命,供你血煉。”

  他只可惜,那光明神將沒有更多的‘光明天火’儲存,這三枚已是明教在秦境之內,所有的儲量。

  葉云紫聞言先微一愣神,接著就猛然醒悟,頓時目中怒火升騰,胸中亦郁憤難當。

  她知嬴沖所言是真,此時嬴唯我顯出的一切特征,都與傳說中血靈無極相同。錯非如此,此人也不至于被光明天火克制,打到如此凄慘的地步。

  換而言之,她眼前這嬴唯我的一人一甲,每年都會損耗掉至少兩千青壯男女的性命!而作為嬴唯我后盾武陽嬴氏,絕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

  錯非是今日親眼目睹,她真難以置信,那表面道貌岸然,一族上下都仁德有禮,善名四播的武陽嬴,在暗地里竟是做出這等人神共憤,滅絕人性之事!

  相較起來,在咸陽城里名聲狼藉,欺男霸女的嬴沖,竟是善良到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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