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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章 無恨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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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公大人小心!”

  就在孔月山身死的剎那,張承業身影也趕至到了嬴沖身前。不過那另一支暗影箭,并沒有機會接近嬴沖,在距離嬴沖二十丈時,就被車中的九月一箭射落了下來。

  嬴沖面色平靜,毫未動容,知曉那射向自己的一箭,只是為牽制九月而已。若非如此,那人根本就沒有殺人滅口的機會。

  不過九月卻未就此罷休,在馬車之內甩手就又是一箭射冇出。那箭只迅若疾光,竟是在半空中劃出了一條弧形,穿過那左側數百丈外的重重障礙,直往那箭發之地穿梭而去。

  須臾之后,嬴沖就聽那邊有一個悶哼聲傳至,有一個黑色的身影穿飛而起,迅速往那勾欄巷的方向疾奔而去。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那身影竟快如閃電,須臾間就已疾掠三百丈。

  嬴月兒剛飛空而起,想要追人,就被嬴沖一把抓住了手,只得不甘的放棄,又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天庭么?有意思——”

  嬴沖冷冷哂笑,目里閃爍著精芒。他不憂對手強大,卻只愁不知那幕后之人的來歷。

  天庭道乃大楚第一道門,實力可與大秦的白云觀比肩。可在這孔月山的口中,卻是根本無法與那‘天庭’相提并論。

  嬴沖不知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不過若他所料不錯,‘天庭’在大秦國內,必定還是無法見光的,否則又何需殺人滅口?

  甚至在整個七國范圍,也都只能潛伏在暗中。

  沒再理會死去的孔月山,嬴沖的視線,又向那方無恨望去,目光意味深長。

  方無恨心中一突,察覺到了嬴沖眼里的戲謔與壞笑,他下意識的就覺不妙,面上卻還是平靜如常。不敢卸甲,方無恨雙手一抱拳道:“國公這里既有不便,那么方某也不強求,改日再來向國公請教盤龍槍法!”

  說完之后,方無恨直接轉身就走,動作無比的利落干脆。他已經打定主意,以后都盡量避著嬴沖這家伙。

  安國公府實力之雄冇厚,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哪怕是強如襄陽王,在咸陽城也只兩位大天位而已,唯一的玄天境,只能坐鎮在襄陽封地。可這嬴沖,哪怕在咸陽城內出行,居然也隨身帶著一位玄天位。

  原以為是軟柿子,可在這柿子里面,其實是嵌著鐵釘。

  仔細想來,自己幾日前在碼頭的挑釁,實在是找死。也虧得是那時嬴沖要韜光養晦,并是不愿暴露手底的實力,否則最后,真不知該怎樣收場。

  “方侯爺這就想走了么?”

  身后傳來的陰冇冷笑聲,令方無恨心中微沉,接著他就又聽嬴沖那陰險淡漠的聲音說道:“神戟候勾結外族兇徒,意圖刺殺本公,爾等還不給我拿下!”

  “嬴沖你——”

  方無恨心中暴怒,這個嬴沖,簡直就是得寸進尺!可怒火之外,他卻更覺恐慌。知曉今日自己,只冇怕難以全身而退。此子既然已抓住了他的把柄,又怎會輕易將他放過?

  此人語中為他羅織的罪名,也正是他心底最擔憂之事!名正言順,使他難以‘推諉’!

  也就在嬴沖‘拿下’二字道出的時候,那馬車之內就又連環三箭射冇出。

  方無恨早有防備,可在抵擋之時亦覺艱難,雙戟舞動,只能彈開兩箭。最后一箭險險與他擦身而過,發出鏗的一聲悶響,在他的腰側帶起了一大片的火花。

  而那年老太監也出現在他頭頂上方,依然是以半甲狀態,一錘往下揮落,仿佛天神臨凡!

  方無恨咬著牙,雙戟交叉,傾盡一身所有力量去抵擋。可當那紫金大錘砸落之時,方無恨才發覺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位年老太監的力量,那仿佛好幾座山岳同時壓下,使他手中雙戟一沉,渾身上下骨骼連同墨甲,都發出咯崩聲響,似要當初崩潰,整個人也幾乎就被這一錘生生砸跪了下來!

  可這邊他才剛擋住年老太監的第一擊,后方就又有風聲響起。方無恨心知是那具不由由何人駕馭的白色墨甲,他心中恨極,卻更知此刻乃是自己生死攸關之時,

  “天戟大潑風!都給我滾!”

  一雙銀戟,仿佛是在方無恨身邊刮起了風暴,四面八方,全是致命戟影。不但將那年老太監逼退了數步,也將九月后續射來的兩箭連續崩飛彈開。

  可就當片刻之后,方無恨卻突然心生警兆,雙手斬出的戟光都驟然停住,整個人身影也僵滯在了原地。

  只因此刻,那具渾身羽翎般甲片的白色墨甲,竟然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與他面對面相距不到二尺之遙!

  方無恨眼神瘋狂不敢置信,完全不能了解,這具墨甲到底是怎么近身的——在他‘天戟大潑風’斬擊之下,便是高達玄天位境,也需退避三舍,這具墨甲卻偏能撞入進來,接近到二尺之距!

  “我就說了,他的戟法中還有破綻。”

  那一對月牙刀刃,就近在咫尺之距,交叉著往上斜挑。犀利寒洌的刀鋒,使方無恨不寒而栗,急忙抽身爆退。可卻為時已晚,薄冇弱蟬翼的刀刃,近乎無影無跡般在他墨甲手腕處掠過。緊接著是那馬車里射來的箭,幾乎部分前后,射中了他的大冇腿。

  對方使用的墨甲,應該還只是人元階位,可那箭力依然是能穿透‘天戟’的腿甲,使方無恨發出了一聲痛哼。

  可更致命的,還是那年老太監的紫金大錘,已經到了他的身后。

  方無恨面色慘變,之前‘虎真’胡天月與‘狼真’莊銘人甲俱為齏粉的慘狀,瞬時在他腦海之內掠過。

  好在那太監終是手下留情了,這一錘砸下,只是震散了他的一身氣元,就已收住了力道。

  下一刻,那具白色墨甲也到了他的身前,在‘天戟’的腋下輕輕一拍,就使這尊乾元階的墨甲回收,回歸成了靈戒狀態。

  方無恨失去了支撐后,人也癱軟了下來,只能仰倒在地,有氣無力的怒瞪著嬴沖:“你這是栽樁嫁禍!無憑無據,指使家奴擅傷朝廷重臣,視朝廷法紀為無物!”

  “是否栽樁嫁禍,你說了不算。本公只知你方無恨截路在前,那北海四真出手在后,難洗嫌疑。這些話,方無恨你還是去跟三法司的人說去。”

  嬴沖嘲諷的一笑,方無恨這個家伙,現在又來跟他談朝廷法紀了,之前兩次來尋他晦氣的時候,怎么就沒想過這‘法紀’二字?

  眼見著這神戟候眼里都快噴出火來,嬴沖卻是渾不在意的走上前,先是一腳踩住了方無恨的胸,一手則將他右手上的‘天戟’靈戒強取了下來。然后就一個巴掌,重重扇在了方無恨的臉上。

  “十天前的那些話,方無恨你敢再跟老冇子說一次?”

  方無恨腦子都快被怒火燒暈,恨不得將這雜碎撕碎了才好,可人卻動彈不得,只能冷著臉道:“你不要過份!”

  “還嘴硬,過份了你又能怎樣?”

  嬴沖依然是一個巴掌還回去,下手不重,可方無恨的臉色,已經氣成了青白,眼神更是懊悔憤恨。

  似心知自己難免一場羞辱,方無恨干脆閉上了眼,不再理會,準備任由嬴沖折騰。

  不過方無恨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反是令嬴沖感覺無趣,幾個巴掌之后冇,就興致索然的揮了揮手道:“來人啦!把這人給我綁了,送去京兆府。”

  他現在是一肚子的壞水,要是京兆府尹從輕發落或者直接放人,他就一本上奏,直接剝了那王煥章的官袍。可若王煥章準備往重里整治方無恨,也一定會召來神戟候家的全力反彈。反正無論怎樣,他嬴沖都不吃虧。

  不過方無恨卻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此時唉聲一嘆,語氣忽然就放軟了下來:“國公大人何不說說看,你到底想要怎樣,才肯放過我方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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