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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六章:天邊兄弟,心上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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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文學)

  同為日出,島上與岸上的感受完全不同,在一片被朦朧遮擋的開闊當中,迷霧悄悄散去,紅輪自地平線上緩緩升起,當旭日初升,光芒普照,萬道紅霞以張揚的姿態射向大地,溫暖驅散粘附在體表的濕寒氣息。再看周圍,天池水面鱗波起伏,吸收光與熱的同時反射出點點紅芒,漸漸的,整個湖面披上一層火焰般的顏色,瑰奇而壯闊。

  這時候,每個人的內心都會生出“無法束縛”“自由自在”的真實感覺,就好像人類一直向往的肋生雙翅,如鳥兒一樣自由飛翔。

  對身處困境的人來說,陽光帶來溫暖,光明激發斗志,這類感受不僅僅是主觀體驗,帶來額外的勇氣與智慧。日出前后,小分隊成員們的精神面貌截然不同,有些跌落的斗志也有所回復。

  “男人要死鳥朝上。跟他們干!”

  小托馬斯的誓言更像詛咒,陰云密布的面孔被陽光嗮化,神情變得如往日一般張狂。周圍的人,準確講是除牛犇之外的人,心情大致與之相仿,均帶有決死意味。

  這類情緒不是因為日出,此時此刻,大家心里盤繞著的都是吉野的供述,連近在眼前的危機都已拋在腦后。

  “以演習為掩護發動戰爭,是早就定好的國策。它還有個明顯針對華龍聯邦的名字,叫:屠龍。”

  “計劃的核心內容分為兩部分,初期的主要目標并不在地面,而是發生在太空。具體講,帝國參演艦隊會故意拖延抵達時間,路上營造出被襲的假象,制造機會實施突襲,力爭殲滅聯邦太空主力。在此之后,帝國艦隊揮師西進,奪取雁門港,進而攻入聯邦腹地。”

  為了完成這個目標,帝國除了在發動戰爭的方式上費盡心機,還有外力相助。一舉完成,便可在這次國戰中確立優勢乃至勝勢,很長時間內都無法改變。

  “太空戰的勝負極為關鍵,但是最終決定統治權的戰斗發生在地面。按照規劃,當太空戰展開,地面進攻隨即發動。目標是殲滅聯邦軍隊,并將參加此次軍演的、包括軍神在內的眾多高級將領。”

  也即是說,發生在雙魚島的這場戰斗之前,戰火已經在太空燃起,現在或已經有了結果。不僅如此,此舉還表明之前大家預測的地面戰爭發動時間有重大偏差就是現在,演習區內各個地方,全副武裝的姬鵬軍隊已經發動了排山倒海的攻擊。當對方實現既定目標,聯邦縱能組織起后備力量,有經驗有能力的指揮官卻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培養,戰力必將大打折扣。

  具體到這邊,那支貼山而行的裝甲部隊的確是為了突襲古山坳,向天池而來的這支小部隊卻不僅僅只是為了保持與后方的聯絡,而是要在雙魚島建立永久基站,肩負著與太空聯絡的重要使命。

  這是有原因的。事前蓬萊主權未定,兩國皆無法投放衛星,“演習”中姬鵬艦隊故意失聯,與地面的聯絡成了問題。地面指揮部的決策時間可以來自事先規劃,縱然出錯、還有“演習”“行軍”等作為緩沖和借口,但在全面發動后,兩邊溝通必須暢通無阻才行。由此引發一系列舉措,其中就有“選址建站”“保障通訊”這一項。

  需要提到的是,雙魚島并非唯一選擇,但在各個地方的對比當中排位比較靠前,甚至能與現在的地面指揮部相比。原因是對聯邦的顧慮,畢竟總指揮部地址公開,難說聯邦會用什么秘密手段對其產生影響。因此,指揮部決定在別處選擇多個地點建立通訊中心,雙魚島這邊由大島左一親自帶隊,并從海軍中調來吉野,這位有著豐富水上作業經驗的將領負責協助。

  然后沒有了。倒不是吉野不肯講,而是大家沒心情再聽,包括信息的真假核實,他這樣的職位如何知道得如此詳細等等。

  因為沒必要!吉野再大的膽子,再好的想象力,也編造不出這種謊言。他的話在細節上或有出入,大方向絕不會錯。意識到這點,每個人心里都壓了一座山,當錄影、記錄的工作完成,眾人都把目光投向牛犇,希望能和從前一樣聽到足以提振信心和勇氣的話,與應對。

  結果令人失望,牛犇什么話也講不出來,更談不上解決辦法。面對這樣的局面,他與在場每個人一樣,最大的感受是茫然,無力,并有絕望與驚恐。

  該怎么辦?

  能做什么?

  休說眼下這點人,即便把整個戰區的力量全部握在手,又能做些什么?

  盡快建立與指揮部的聯絡,把掌握的情況匯報?是的。這是本職工作,也是大家正在做的事情,就當下的事態看,能有什么意義?

  黎明前的黑暗如同封閉的罐子,捂住口鼻,心被攥死。死一般的昏黑與沉寂中,牛犇獨自走向沙灘,對著東方靜靜思索,又或者,僅僅是在逃避和發呆。

  除了威廉緊張忙碌,其他人不知道該干些什么,十幾名最出色的軍人默默跟著首領,等待著可能有、也可能沒有的計劃與指令。按道理,這時候的他們應該為即將到來的戰斗做準備,然而誰都沒有去做,也沒有人責備。

  直到旭日東升,籠罩大地的陰霾被光明驅散,縈繞在眾人心頭沉重才在溫暖的氣息中稍稍減退。就在小托馬斯大聲咒罵的時候,牛犇轉過身來,面對大家緩緩開口。

  “套用一句俗話,無論前方多少困苦與艱險,生活依舊要繼續。”

  “是啊”年長些的邵強幽幽嘆息。

  “有道理。”小托馬斯頻頻點頭。

  哲理名言帶不來出路,粗線條的軍人訕訕回應,用笨拙的方式給予回饋。

  牛犇繼續說道:“好消息是,這批設備非常重要,對面的指揮官應該不會放棄。壞消息是,吉野不是個堅定的人,那位大島卻好像很有魄力,做事極為穩健。”

  聽了這番似乎矛盾的話,眾人面面相覷,漸漸意識到牛犇的思維方向就在眼前,關注的焦點依舊、而且只是這里。

  對大島的描述,吉野講了很多,甚至比戰爭內容還要多。那個時候,大家滿腦子都是發生戰爭該怎么辦,根本沒有認真聽。唯獨牛犇記了下來,此刻拿出來分析。

  “他會怎么做呢?”等了片刻,牛犇自問自答:“我想他會選擇轟炸。”

  “轟炸?”邵強強迫自己順著這個思維往下想,驚疑地問:“不管吉野和俘虜?這些既重要又珍貴的設備也都不要了?”

  “他要做出取舍。”牛犇說道:“在于太空取得聯系、或是得到總部的明確通知前,關于戰爭的內容依舊處于保密狀態。對大島來說,當務之急是避免泄密吉野這個人有背景,大島不能不用,但是他應該能預料到吉野無法保守機密,最快、也是最保險的法子是轟炸。”

  “我們做錯一次,不能再錯,再錯就會死。大島面臨著類似情況,犯錯之后不能再錯,再錯就是萬丈深淵。”

  “他是我們的問題,我們也是他的問題,相對而言,大島現在的心情不比我們輕松。炸平雙魚島,控制風險。我想這是他會做的事情。而且,在那之后他應該會派人到這里來、甚至有可能親自登島,核實狀況。”

  轉回身望著空曠而清晰的水面,牛犇的聲音帶上一絲凌厲。

  “如果他準備這樣做,差不多要開始了。”

  事實印證了這番話,遠處傳來沉悶轟鳴,隆隆轟鳴如約而至,很快演變成死神的呼嘯。

  “果真這樣?”

  “該怎么做?”

  在場都是有經驗的老兵,只需聽到聲音,結論自然浮現在心頭。

  “首先是保命。”

  說話間牛犇開始行動,提足發力,奔向雙魚島的背面。無需多講,其余人紛紛效仿,展開狂奔。

  “試射,調整,最多一分鐘。”

  “幸好不用擔心空中。”

  “外面怎樣先不去管,大島必須解決我們,我們也必須干掉大島。”

  “我們的優勢在于糟了!”

  奔跑途中幾次交流,牛犇忽然想到什么,神情驟變。

  “再給芳芳發一道信息,不,是命令!讓她終止”

  最后的話被巨大的轟鳴聲掩蓋,第一次爆炸發生在水面,距離登灘入口僅十余米。很快,一聲聲刺耳的呼嘯響在耳邊,一次次猛烈的爆炸追逐著腳步,蔓延開來。

  巨浪翻騰,大地震顫,整座雙魚島都在搖晃。上千年清凈之后,人類的智慧和欲望降臨到這個傳說之地,瘋狂肆虐。

  “十月八號,聽到一些不好的傳聞,想來想去,只有去找葉飛。”

  “真不容易!老娘放棄尊嚴,一哭二鬧三上吊,撒潑耍賴無敵大法,總算見到了帝國未來的女婿!”

  “這家伙也慘好吧,為了人類和平,個人的榮辱與尊嚴,自由與夢想,包括貞操都不再重要。前提是真的能實現。”

  “光子是個好姑娘,就是性子有點弱。當初她要是能像葉飛那樣,哪有今天這么多麻煩。唉!想想這也不能怪她,家里那種環境,她一個女孩子頂著帝國之花的名頭,壓力實在太大。”

  “總不能要她像葉飛那樣六親不認。”

  “男人都喜歡這種女孩,愚蠢的雄性生物”

  “老娘是巾幗英雄呸呸呸,干嗎說我。”

  坐在山坡高處,艾薇兒快速敲打著文字,一邊回想著往事。她的情緒隨之不停變動,臉上表情時而憤慨,時而憂傷,時而惆悵,時而又得意洋洋。

  “這些年,光子不知道變成什么樣。當初回去是為了嫁人,到現在都沒嫁,想來也不好過。”

  腦海中浮現出一條柔弱身影,人前人后總是顯得孤單。

  “和親雖然不好聽算了算了,這些不是我該操心的事情。”

  巾幗英雄豈能纏綿于兒女情長?主角又不是自己。艾薇兒無端覺得惱火,竟然敲出幾個錯別字。這時候,太陽自東方升起,紅霞驅趕著黑暗到各個角落,將其壓縮變成陰影。

  溫暖的氣息隨之蔓延開來,讓人心胸開闊。艾薇兒抬起頭看了一眼,抖擻精神。

  “太陽出來了,干正事兒。”

  “葉飛畢竟是葉飛,膽子大,講義氣,辦事的效率也高。聽了我的話,他馬上開始行動,一天時間就把事情全部辦妥。”

  “嘿嘿,老娘要上前線去啰!去會會我的小情人。”

  “十月九號,隊伍出發,眼瞅著要進山,齊先生突然間冒出來。這個人啊,既不像他老子那么英明神武,也不像兒子那樣灑脫豪邁,有時聰明絕頂,有時糊涂透頂。他也不想想,有誰敢瞞著齊老爺子給葉飛開綠燈?明顯是默許嘛浪費智商。”

  “好在葉飛有辦法,估計是他老子拿他沒辦法,最后還是允了。”

  “終于要進山了!”

  敲完這句,艾薇兒停下來舒展手臂,忽然感覺到了什么,有些疑惑。

  “什么聲音?”

  遠方似有隆隆聲響,仔細聽又好像沒有,艾薇兒歪著頭停了一會兒,再把視線轉回到屏幕上。

  “管它是什么,輪不到我操心。”

  手指繼續在屏幕上劃動,一行行字跡快速顯現。

  “橫斷山當真名不虛傳,美到極點,也險到極點。老娘我走南闖北,沒見過哪里能與這里相比。”

  “難怪說裝甲不能通行,葉飛那么好的操作都差點摔死,別的人更不用說。仔細小心,小心仔細,依舊有傷亡,氣得葉飛一個勁兒罵牛犇他也真是,這些關牛犇什么事!”

  回憶著這兩日的經歷,艾薇兒心有余悸地搖了搖頭。

  “等閑下來的時候好好寫這段此處省略三萬字。”

  “該感謝牛犇才對,小情人留的標記幫了我們大忙,不但避免很多危險,還節約大量時間。想想牛犇才叫不容易,哪有這么多便利。”

  “有點奇怪,好像牛犇他們沒出什么事,至少沒有機甲被迫拋棄。葉飛很不高興,一個勁兒說姓牛的運氣好,死活不肯承認自己帶隊水平差。我知道他,表面上埋怨,心里其實在替牛犇高興。這人啊,就是拉不下臉面。”

  “又來了到底怎么回事?”

  隆隆之聲又再回蕩,仿佛幻聽一樣,艾薇兒困惑地抬頭往坡下看,看到一些人跑出來觀望,還有人拿著儀器正在操作,似乎再測算什么數值。

  葉飛站在那些人中央,很奇怪的沒有罵人。

  “不會是地震吧?抓緊時間。”

  低聲嘟囔著,艾薇兒打算快點完成工作,低下頭繼續寫道。

  “追蹤比探路容易,昨天夜里、也就是十二號,我們有機會追上前隊,可是大家真的太累了,有人在座艙里都能打瞌睡,很危險。”

  “所以只能休息。說起來要怪葉飛,是他非要表現,趕路太狠反過來,要是不這么狠,沒可能這么快就追上。”

  “總之,小情人就在前方。”

  “一夜好眠,今天十三號。怎么是這個數字”

  “葉飛真是個混蛋!不該急的時候比誰到著急,該趕路的時候卻不肯走了。說是要等到晚上再出山,給牛犇來個突然襲擊,還說這就是實戰演習!”

  “他也不想想,萬一弄出誤會怎么辦?”

  “真見鬼,別人居然肯聽好吧好吧,這幾天太累太匆忙,忘記了該寫行軍筆記。今個兒有空,把這個事情做掉。”

  “順便打扮打扮。不然這樣憔悴,小情人見著要心疼。”

  “他會懂得心疼?算了吧。對了對了,他身邊有個狐貍精,那個小浪蹄子,人漂亮,年齡小,很會賣弄風騷還會開機甲!”

  “你有什么?人老珠黃,東奔西跑,還是個機盲。好色的男人說你身段不錯,不喜歡的人眼里,就是一堆肥肉”

  “艾薇兒啊艾薇兒,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當初五牛那么好的機會,偏偏把自己灌醉掉,到嘴的肉吐給別人”

  “呸呸呸!想什么呢!”

  “三十好幾的人,別再自作多情。”

  一番自說自話,太陽變得烈了,艾薇兒揉揉發燙的臉頰,有些傷感,有些自憐。就在這個時候,有呼喚的聲音從坡下傳來,伴隨著匆忙的腳步聲。

  “又怎么了?”

  艾薇兒抬起頭,一名年輕的戰士急匆匆跑來,連聲催促。

  “薇姐快下來!要出發了!”

  “要出發了?”艾薇兒急忙收拾東西,“葉飛又發瘋了?”

  只有她敢這么講,年輕戰士絕對無此勇氣,氣喘吁吁說道:“不是的。飛少說山外有人打炮。”

  “打炮?”腦海中旖旎幻想仍在,艾薇兒誤會了小戰士的意思,不禁瞪大雙眼。

  “是的啊。有人正在打仗。”戰士不僅年輕而且單純,望著艾薇兒發紅的面孔擔心地問:“薇姐,你怎么了?”

  “沒事沒事。”艾薇兒趕緊收斂心神,忽然一驚:“你剛才說,有人正在打仗?”

  “是的啊。”

  “會不會是牛犇?”艾薇兒趕緊追問。

  “飛少說有可能。”

  “我操!”艾薇兒大叫一聲,蹭的一下跳將起來,嗖的一聲從戰士身邊掠過。其動作之迅猛,姿態之靈動,足以令強悍的戰士為之驚嘆。

  “葉飛你個混蛋,貽誤戰機!”

  香風如旋風席卷山坡,艾薇兒邊跑便在心里咒罵,絲毫不管這番抱怨是否合理。與此同時,營地內一片忙碌景象,伴隨著陣陣轟鳴,數十頭鋼鐵巨獸紛紛醒來。

  “用不著的東西通通扔掉,快點!”

  葉飛也在罵,激烈的聲音在通訊頻道里不停回蕩,如果有人在其身邊,會看到浪子神情嚴肅,再也找不到半點浪形。

  這是因為他叫葉飛,軍神的孫子,曾經被公認為是華龍聯邦最杰出的天才。雖然不像周圍的人經歷諸多實戰,但在對遠方的炮聲判斷上,葉飛比所有人知道的都要多。

  “大蛇重型機甲最新款,三臺,超頻,主炮滿功率輸出!按照它的裝備比例,身邊該有近百臺突擊機甲,和一定數量的中遠程火炮。”

  再回憶一遍剛才聽到的聲音,葉飛閉上眼睛在心頭盤算,再睜開時疲色盡去,渾身上下每個部位都釋放著冷漠的氣息。

  “出發!”

  火器時代有個說法,叫做:新兵怕炮,老兵怕槍。隨著科技的提升,戰場規則不斷改變,等到了能量武器時代,這個說法很少有人再提,其原因在于兩個字:振動。

  不是震動,是振動。能量炮爆炸伴有高頻振動,攻擊范圍內不存在死角,殺傷極其恐怖。曾有軍事教材舉例,火器時代士兵遇到身旁有炮彈爆炸的情況,可以通過臥倒、抱頭、撐胸等方式進行有效規避,運氣好的時候,彈片從身體周圍掠過,沖擊也只是造成耳鳴、頂多變成聾子,再加個腦震蕩什么的,若能及時躲進彈坑,甚至可以毫發無傷。

  能量武器時代,這些方法不僅無用,甚至可能帶來惡果。因為高頻振動,戰場時常看到士兵表面完好,體內血管卻已炸裂,內臟變成血肉模糊的一團。在面對機械時,高頻振動引發結構性損傷,同樣是看著沒事,忽然間就散了架。

  身處能量炮的影響范圍,理論上好的方法是跳起來,依據是超頻振動再空氣里的衰減速度很快這當然是笑話,根本不可能出現。實際戰斗中,步兵要么配有專門的防御裝備,要么憑經驗提前規避,盡量遠離就是了。

  值得提到的是,高頻振動傷害巨大而且無形,但不能因此認定火器一無是處,事實上,它有很多能量武器難以具備的優點。譬如說沖擊力,高速行進的彈頭與彈片具有強大動能,防彈裝備或可抵御其穿透,但卻無法化解沖擊,擊中要害依舊足以致命。相比之下,能量彈要么消滅對手,也有可能被克制抵消,完全見不著效果,因此很多人、尤其不被高手所喜。

  很多狙擊手偏愛火器,黑榜有幾個用槍高手,用的全部是特制火器。

  高手不喜歡能量武器,可不可以因此說能量護罩不重要?當然不是。能量護罩不僅重要,而且分場合。這點在地面戰爭中表現得還不是太明顯,當戰場轉移到在太空,一方面能量炮功率十倍乃至百倍提升,另一方面,戰艦本身需要承受真空環境下的應力反應,缺少能量護罩的情況下作戰,不亞于脖子上橫著一把鋒利的刀。

  因為了解,所以恐懼,葉飛知道大蛇機甲的主要性能,通過其裝備比例推斷出規模,再把它和牛犇的隊伍放在一起比較,心內一片冰涼。

  這還要建立在敵軍數量僅限于此的前提上,想到這里,葉飛雙手如飛,機甲的輸出功率提到更高。

  身為軍神之后,葉飛擁有自己的特制機甲,性能自不用說。當他全力以赴,只能看到一條灰影在崇山峻嶺中疾馳,無法辨識其形貌,在其身后,僅少數幾名機師跟得上節奏,其余數十臺機甲漸漸分離,如同不斷拖長的尾巴。

  沒有陣型,沒有命令,所有人拼命趕路,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牛犇,你一定要挺住!”

  “牛牛,你一定要挺住!”

  同樣是這句話,葉飛說著的時候心情焦慮,仍帶有鼓勵的意思,當它從小狐貍口中念出來,聲音斷斷續續,語氣哀怨悲憤,差不多是絕望的人在祈禱。

  大島左一不僅處事果斷,作風更是狠辣,在他的命令下,三臺大蛇與七門火炮對著那個面積方圓不足一公里的小島,持續炮擊達十分鐘之久。

  這是大蛇主炮連續工作的時間極限,也是它的全部儲備!直到炮手前來匯報說必須進行技術修整,大島才下令停止轟擊,發布新的命令。

  “準備船只,登島。”

  說完這句話,大島收回視線,自語了兩句。

  “怎么會這樣?也許是我弄錯了。”

  旁邊的人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誤以為大佐為之前的決定感到懊悔。于是有人站出來,領導面前為領導辯解。

  “首要是消滅島上之敵,雖然耗費一些彈藥,但是我們的位置不在前線,僅僅需要守衛一座孤島,今后或許根本就不會發生戰斗。”

  “況且能得到支援。”有人進一步附和。

  “是啊!只是吉野”

  “吉野他們為天皇盡忠,理所當然。”

  你一眼我一語,意味著說辭得到統一,將來有事,在場的人共同承擔。遺憾的是,這些很用心的話并未得到大島的贊譽,僅換來幾聲冷笑。

  “呵呵,你們算了算了,船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您要親自去?”

  “當然。”

  說著從座艙里出來,大島回頭望著身后,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片刻后,大島在眾人的簇擁下登上船,隨即下令出發。臨行之前,他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再次向留守的人叮囑。

  “小心戒備。盡快讓大蛇恢復戰力。”

  不知出于何種心理,大島并未提醒部下要戒備什么,只是泛泛地下達指令。

  “是!”

  看著嚴肅而莊重的部下,大島稍稍寬心,全部五艘小艇組成船隊隨即開拔,劈波斬浪前行。此時大島并不曉得,當他登船、下達命令時,遠處有一支槍口對準這邊,經過數次猶豫與忍耐,極為艱難地選擇了沉默。

  吐一口胸中濁氣,擦一把臉上的汗水,冷彬默默平復心情,低下頭,手指輕輕搭上扳機。

  “芳芳姐。可以了。”

  “嗬!”

  山石迸濺,大紅身影爆射而出,因為第二道命令和冷彬的力阻、以及內心的一點幻夢和理智,小狐貍多忍耐了十分鐘,承受著此生從未體驗的壓力。六百秒時間,她在座艙幾乎沒有眨過眼,無盡的煎熬沒有因為眼淚的沖刷變淡,堆積起來的悲憤宛如不斷上涌的巖漿,令其全身的血管幾乎爆裂。

  現在,轟炸終于結束,雙魚島上已有結果,小狐貍無法想象那座沒見過的小島變成什么樣,時刻牽掛著的人,或許已經葬身于泥沙。

  傾瀉憤怒的時刻來臨,對方的指揮官卻不在岸邊,雖然這樣更適合戰斗,更能在以一對百的戰斗中謀求生機,然而,這些對一個剛剛品嘗到愛情滋味的少女而言,有什么意義呢?

  那么,去死戰吧!

  請原諒,你的命令我無法遵從。

  奇異的槍聲響起,宣告這次僅由兩人合作的突襲開始,擺脫枷鎖的烈風開始起步,轉瞬間,化作紅色閃電。

  正前方,無數張震驚猙獰的面孔。

  他們通通都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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