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深邃,銀甲騎士修長的身軀穿梭在黑暗中,優雅地撞開一條揚長大道。也許是他的動作太過撩人,也許是其中的氣息過于熱烈,再或者星辰感受到某種一樣蓬勃,無數寶石般的星辰紛紛眨眼,借星光之路朝那方投以關注,傾聽、并且感受著。
太空里聲音無法傳播,星光自有別的辦法,它們像蜘蛛吐出的絲線般粘住外殼,彼此通力合作,把自己感受到的振動與歡樂、勇猛與激烈交流給同伴,傳遞到角角落落。飛船內部,人們在各自的位置上竊竊私語,談論著某個地方正在發生的事情,一個個眉飛色舞的樣子,仿佛親身參與其中。
宴會廳里不知何時出現幾名軍人,身上穿著普通軍裝,臉上帶著迥異與學員的氣息,在角落里找了張空桌,圍成一個小圈。同屬一脈,周圍有人主動過來招呼并發出邀請,但都被他們禮貌而堅決地拒絕掉,只是默默關注著屏幕上的畫面。
他們只是看,既不夸獎也不比較,即便看到激烈場面,頂多只是挑一挑眉,除此再無多余動作。發現他們不希望被人打擾,學員們不再強求,偶爾有人回頭觀望,也都很快把視線挪回,投入到眼前大事當中。
但在樓上,黎歌與唐彬等人發現那伙軍人出現后,神色都變得嚴肅起來,時≥長≥風≥文≥學,w≤ww.cfw◇x.ne⊙t不時會因其分神。
“是不是他?”
“也許是。”唐彬澀聲回答。
“他怎么在船上?”黎歌的聲音透著凝重,甚至有些緊張,熟悉的人會覺得意外,因為這種情緒極少出現在他身上,即便第一軍校,也只有寥寥幾人可以做到。
“怎么會來這里?”
“誰知道呢。”相比黎歌。唐彬緊張的程度更高,頭上竟有汗水滲出。
黎歌皺眉想了想,說道:“剛才那場比斗,你怎么看?”
關于這點,唐彬心里早已想過,毫不猶豫回答道:“小狐貍精實力遠勝。但她急于求成,過于輕敵,敗的有點冤。如果重賽,相信她一定能贏。”
黎歌冷漠說道:“自己犯錯,失敗怎么能叫冤。戰場上輕敵被人殺掉的時候,難道要求對方重來?”
“是的。唉!”
“況且這場比斗是和局,她沒有敗。”
“這個應該是牛犇故意的吧。”
“結果就是結果。”說著黎歌擺了擺手;“提醒二地,不要犯同樣的錯。”
“嗯。”唐彬朝幾名軍人方向看了看,試探著問:“要不。我去問問?”
黎歌搖頭說道:“如果是他,肯定不喜歡這樣;若不是,則沒有意義。”
唐彬“哦”了聲,忽然問道:“會不會與上官飛燕有關?”
“怎么可能。”
黎歌失笑,用手拍拍唐彬的肩膀說道:“別因為一場輸贏就亂了方寸。或許是他從船長那里聽到什么消息,好奇過來看看罷了。”
“說的是。”
唐彬應了句轉身而去,這邊黎歌轉回視線,忽發現身邊那個中年男人神色曖昧。心頭微動。
“古叔,您有什么看法?”
“我?”中年男子咧開嘴。幾乎沒有牙齒的口腔如深洞一般,看著有些恐怖。“我對機甲完全不懂,連七八歲的孩子都不如。”
“哦。”
“但我不同意唐少爺的看法,若真有下一次,那個女娃會輸的更慘。”
“為什么?”黎歌感覺詫異。
“一個在游戲里比賽,一個用命拼殺。怎么比啊。”中年男子神情帶著幾分譏諷,說道:“還是少爺剛才說的對,如果是在現實戰場,她早就死了。”
聽到這句明顯帶錯帽子的話,黎歌半張著嘴不知該說什么好。因為在心里,他和唐彬看法一致,剛才所講的關于戰場的那些話也不是針對小狐貍精,只是拿來教訓人。
“敢拼命其實不難,難的是那份自信與心性,十幾歲的娃娃能做到這樣,不容易,很不容易。”
中年男子感慨著,默默退回到黎歌的影子里。
“名家高徒,果然不同凡響。”
兩臺游戲艙門打開,小狐貍精一言不發,滿臉幽怨退場,牛犇沒有選擇休息原本這是他應得的權利,直接提醒周美麗叫來第二名對手。
這種姿態顯得很自負,落在懷有敵意的人眼里就是驕傲,引來不少噓聲。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場比斗過后,場內明顯有不少學子改換立場,成為牛犇的支持者。
“贏一場了不起?”
“當然了不起。不服你上!”
“別忘了他多么僥幸才贏下來。”
“贏就是贏,輸就是輸,你管人家怎么贏。”
“連一點風度都不講嗎?謙遜呢?美德呢?”
“你們都錯了,這場比斗是和局。這就是謙讓,也是美德。”
“這叫謙遜?我是想羞辱對手,要么就是好色之徒。”
“得,怎么著你都不滿意。”
“就是,別和噴子計較。”
對于這些爭執,牛犇一貫懶得理會,如今更是如此,讓他奇怪的是,此前大呼小叫的艾薇兒居然也不開口,也不問牛犇為什么把到手的勝利變成和局,只用含情脈脈的目光盯著他,嚇得牛犇趕緊讓周美麗叫人。
“當真不需要休息?”周美麗的目光有些復雜,看著牛犇說道:“大戰之后,至少活動一下手指,活活血。”
“沒事。”牛犇看看自己的手說道:“剛才沒怎么動,用不著休息。”
這是一句大實話,聽起來格外刺耳,不僅惹來周圍一片噓聲,周美麗好不容易生出一點好感也因此消散,復歸于冷漠。
“隨你。”
說著朝遠處揮了揮手。一名矮個子老學員走出人群。
怎么是他?
他就是剛剛被抬出去的那位,郭名身邊的搭檔,不知何時返回到這里,作為第二名挑戰者出場。
牛犇有些意外,因為他知道自己出手,雖不至于讓對方殘廢。一陣子修養卻是必須的。當然他傷的腿部,操縱機甲用的是手和頭,似無太多影響。
然而那只是理論上,事實而言,身體上的不適總會造成一些干擾,尤其當人緊張興奮起來的時候,腎上腺素分泌增多,肌肉會繃緊,進而感覺到疼痛。又怎么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
當然,如果實力優勢足夠大,這點影響便可忽略不計,此外考慮到,這個人既然能夠登場,說明黎歌對其信心十足,或許就屬于那種情況。
想到這些,牛犇心里暗生警惕。表情卻更加平靜,正準備關門準備戰斗。忽見矮個子老生拖著腳朝這邊走來,同時聽到艾薇兒的叫聲。
“牛牛,一會兒殺了他!”
第二次聽到艾薇兒這樣叫,牛犇注意到她聲音里包含的憤怒,內心有些困惑;隨之他留意到,矮個子學員和自己一樣感覺困惑。轉身看了艾薇兒一眼。
“我們認識?”
“不認識你這種。”艾薇兒開口便罵,抱在胸前的雙手竟然在顫抖:“不過,你很快就會認識我。”
“是嗎?”
矮個子學員冷冷一笑,笑容透著幾分邪惡,并有些殘忍的意味:“我怕你會后悔。”
“后悔你娘”
“薇姐?”
“知道了。”艾薇兒不耐煩地甩開上官飛燕的手。滿臉都是恨意難消的表情。
周圍人全都莫名其妙,
牛犇若有所思,正好矮個子學員轉過身來,看著他說道:“等打完這場游戲,我們真人再打一場。”
牛犇輕輕挑眉。
矮個子學員認真說道:“那位小姐搶了我要說的話,我會殺了你。”
牛犇微微皺眉,問道:“你叫什么?”
矮個子學員笑起來,依舊是那種邪惡而殘忍的意味,似乎特意為了展示出來給人看。
“我的名字叫劉二地。如果你想記住是誰擊敗并且殺掉”
“開始吧。”
牛犇打斷他的話,隨即關閉了艙門。留下劉二地站在原地,眼前只有一臺冰冷的游戲座艙,隔音,隔視,甚至連無線信號都無法傳入。
周圍響起輕笑,聲音不大,嘲弄的意味卻很足。
“好,好,呵呵”
深深呼吸幾次,劉二地盡力放緩心情,回頭冷冷看一眼艾薇兒,這才轉身走向屬于自己的座艙。
“殺了他!”艾薇兒一聲尖叫,不知說給誰聽 依然是熟悉的界面,牛犇很快進入對戰室,自動更換一臺全新白板。
“燒錢啊!”
看著面前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機甲,牛犇想了想,打開通訊器。
“劉二地?”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傳來冰冷的聲音:“現在求饒已經晚了,除非你跪在我面前,老老實實磕三個頭。”
“喔。”牛犇應了句,說道:“我是想通知你,這次由我選擇對戰場地。”
“對戰場地?”劉二地微楞,回應道:“為什么由你來選?這個事情應該是雙方同意才”
“你退出吧。”牛犇打斷說道。
游戲中的約斗規則,場地由雙方協商,外掛武器完全自主,若一方堅持選擇某種場地,對方覺得對自己不利,有權拒絕,約斗也會因此取消。當然,地形這個事情,對誰有利對誰不利,講不清楚,尤其這種標準被比斗,雙方機甲一模一樣,不可能針對特殊地形增加外掛設備,因此理論上而言,公平依舊存在。
但不能說一點影響都沒有,比如有些武器,在某些特殊地點使用會受到限制,主要指遠程。
這也沒辦法,試想在戰場碰到敵方機甲,難不成和對方先商量好,咱們去哪兒打比較合適?
“我不會退出。”對方抓住自己的“弱點”,劉二地咬牙說道:“你要選擇什么場地?”
“看了就知道了。”
回應著對方,牛犇攤開武器窗口,快速選擇幾樣披掛在身,隨即按下開始。
同一時間,宴會廳的光影屏幕上顯示出大大兩個字:濕地。
周圍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