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陰月塔,黑衣一閃而過,黑發飄動,冷眸殺肅。
昨日被陰月弓洞穿的缺口前,一道道臨時布置的禁制劇烈晃動,血光劃過,應聲消散。
塔中,坐鎮的趙幽蘭,雙眼猛然睜開,看著眼前出現的人,眸中殺機不斷閃動。
“你是何人”趙幽蘭冷聲道。
黑衣身影未言一語,右手一握,血光燦然中,一口兇威滔天的劍出現,剎那間,塔外雷聲更勝,照亮昏暗的天。
“赤練”趙幽蘭眸子一縮,旋即迅速凝下,麻煩了。
黑衣動,一劍驚神,兇威震蕩,斬開沿途阻擋的禁制。
趙幽蘭揮手,虛空中,陰月顫動,從天而降。
心思篤定,趙幽蘭便要開弓,壓制敵人出招,誰知,弓未開,黑衣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極速一瞬,淪亡照眼,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趙幽蘭下意識側身避招,但聞刺啦一聲衣帛斷裂之聲,一抹鮮血從后者手臂落下,染紅衣衫。
“怎會”
趙幽蘭心中一驚,諸教傳來的消息,明確說過赤練魔重于力,而輕于速,眼前情況,明顯不對。
情報有誤,趙家幽蘭一招出錯,招招受制,極速幻動而過的黑衣,一劍快過一劍,絲毫不給前者喘息之機。
來不及凝聚真元,趙幽蘭只能被動避招,然而,黑衣男子手中的劍,快的驚人,已然避無可避了。
“陰月有情”
眼見局勢越發不利,趙幽蘭硬受一劍,纖手一翻,真元沖上陰月,頓時,天弓開,一箭破空。
箭光至,卻見黑衣不退反進,似乎對前者招式很是熟悉,藏身女子身后,并指凝劍,一劍封武。
“呃”
箭至,劍至,前后穿過,血花飄零,趙幽蘭一聲悶哼,踉蹌數步,口嘔朱紅。
快的讓人震驚的戰斗,從開始到結束,不過數息時間,趙家幽蘭凄慘落敗,一身重創,鮮血泊泊淌落,染紅身下塔石。
黑衣身影拿出一塊黑布,沾上女子身上流下的鮮血,旋即右手一揮,將黑布覆在空中的天弓上。
“你的命,暫時欠下了”
說完,黑衣身影抓過黑布中的陰月天弓,迅速退去。
“噗”
身受重創,修為被封的趙幽蘭再度嘔出一口鮮血,隨即倒落塔中,異識漸漸迷離。
“幽蘭”
聽到動靜,急速趕來的兩位趙家太上,看到地上昏迷的女子,神色一驚,急忙上前查看。
天弓失,幽蘭重創,讓人震驚的結果,如此之快,趙家的太上們甚至都未來得及反應。
“怎會這樣,以幽蘭的實力,即便宗主都不可能輕易取勝,莫非是人間至尊親自來了嗎?”。一位趙家太上神色陰沉道。
“不像,此次殘留的威壓,遠遠到不了至尊的層次,從現場打斗的痕跡來看,幽蘭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或者說,從一開始,幽蘭就已被全面壓制”另一位趙家太上冷靜分析道。
“盡快救醒幽蘭,我去將此事告知大長老,再行商議怎樣奪回天弓”
“也只能如此”
東廂,素衣身影走來,推開房門,坐在茶桌前,一邊喝茶,一邊靜靜等待每天準備到來的麻煩。
兩個時辰后,天色暗下,趙家正堂,一位位趙家大人物齊聚,主座之上,趙騰空神色無比陰沉,一身恐怖的氣息,壓得下方眾人喘不過氣來。
“什么時候的事?”趙騰空冷聲道。
“兩個半時辰前”一位太上閣的長老開口道。
趙騰空雙手攥地咔咔直響,短短一日,不僅流蘇被人擄走,竟連陰月弓也被人奪了。
“稟宗主,幽蘭長老醒了”
就在這時,一位侍女走來,跪地行禮道。
“她說了什么”趙騰空沉聲道。
“幽蘭長老說,奪弓之人是赤練魔”侍女恭敬應道。
“嘭”
一聲劇震,趙騰空右手邊,座椅扶手整個被捏碎,壓抑了一天的怒火,這一刻,再難抑制。
“既然知道了罪魁禍首,召集天下各派,重新商討誅魔之事”
說話間,一位白袍白須的老者走來,坐在下方座席首位,平靜道。
“大長老”
座下,一位位趙家強者起身,行禮道。
見到來人,趙騰空也輕輕點頭致意,旋即詢問道,“除了奪回陰月弓的事情,今日流蘇被人抓走,同樣需要盡快解決,大長老可有建議?”
“事有輕重緩急,趙流蘇之事等奪回陰月弓再行商議,天弓是趙家的根本,不容有失”趙清揚平靜道。<
“在趙家人心中,人命還比不上一把破弓嗎?”。
就在趙騰空要開口的時候,一聲冰冷徹骨的聲音在堂中每一個人耳邊響起,下一刻,素衣現身,眸子看著座首的老者,眸中的殺機,絲毫不作掩飾。
“趙家的事,何時輪到一個外人插手了”趙清揚冷漠道。
“白先生,我知道你擔心流蘇的安危,還請稍安勿躁,趙家一定給出兩全的辦法”主座上,趙騰空正色道。
“宗主是否將此事想的太容易了?赤練魔殺人成性,定然很快便會再出現,而那些抓走趙流蘇的人,吾等至今可是任何線索都沒有”趙清揚淡淡道。
“此事大長老不用操心,我會派人去天機城求助,只要找到那些刺客的蹤跡,便能救出流蘇”趙騰空平靜道。
“是嗎?既然如此,那便分頭行事吧,救趙流蘇的事情,宗主全權負責,而奪弓之事,交予太上閣去做”趙清揚冷漠道。
“可以”
趙騰空點頭同意,道。
商議結束,座下太上閣的一位位長老起身離去,剩下的只有宗主一脈的強者們。
“宗主,為了一個趙流蘇,再次放權太上閣,不值得”一位老者開口,道。
“此事吾意已決,不用再說,另外盡快通知流蘇的父親,讓他快些回來”趙騰空正色道。
“是”
老者輕聲一嘆,不再多言。
“白先生,流蘇的事情,可能又要麻煩你出手相助了,還望不要推辭”趙騰空誠懇道。
“恩”
寧辰點頭應下,旋即轉身朝堂外走去,待走到門口時,稍一佇足,道,“既然流蘇不在趙家,我留下已無必要,我會暫且在北御城停留一段時日,若有什么消息或需要,宗主派人過來通知即可”
說完,寧辰邁步遠去,再未回頭。
“此人到底是何來歷?平冉,還沒有查到嗎?”。座下,一位中年男子開口問道。
“沒有,毫無線索,此人就仿佛憑空出現,查不到任何過往”座位對面,一位華衣婦人搖頭道。
“奇了,即便是中州上那些隱世大教的弟子,也不應該一點線索都沒有”中年男子眉頭微皺,道。
“此事先行擱下,只要他是真心把流蘇當做朋友,對于趙家來說,便是友非敵,其身份,早晚能夠查出來”趙騰空平靜道。
北御城,一座僻靜的府邸中,一位藍白衣裙的女子靜立,看著外面始終烏云密布的天,如同星辰般的眸子平靜無波,看不出絲毫雜質,空靈而又美麗。
“嗯?”
突然,女子眉頭輕輕皺起,目光移向旁邊的小宅,眸中閃過點點光華。
府邸旁邊,素衣和挑夫一前一后,使勁地將一個大木箱扳倒小院中。
“公子,你這里面都是什么,怎么如此重”挑夫喘著粗氣,問道。
“銀子和銅錢”寧辰直了直酸痛的腰,回道。
挑夫聞言,楞了一下,旋即不解道,“公子,這么多銀子為何不換成銀票,省事還安全”
“唉,我也不想,可是這個宅子的主人說只要現銀,而且還必須是碎銀”寧辰不爽道。
“公子不會遇到了底子不干凈的賣家吧,不然哪有這樣做生意的”挑夫擔心道。
“不管了,先住下來再說,如今能在城中買座便宜的宅子,不容易”寧辰感嘆道。
挑夫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不再說什么,努力地幫忙抬箱子。
兩人將箱子搬到屋中后,寧辰給挑夫倒了一杯茶,旋即從箱子中拿出一枚碎銀子,給后者付了工錢。
“公子,要是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這宅子的主人有些古怪,公子小心一些便行”挑夫好心地提醒道。
“多謝,我會注意的”寧辰笑道。
挑夫拿起擔子離開了,空蕩蕩的宅子中,就剩下寧辰一人,寂靜無聲,安靜的有些嚇人。
宅子隔壁,一雙美麗空靈的眸子看了過來,兩墻相隔,卻依舊給人一股說不出的壓力。
寧辰感受到了來自院子另一邊的目光,眸中異色更濃,他十分確定,他和這個女子從前見過,為何一點印象都沒有。
白云練,陌生的名字,究竟會是誰呢?青奚橋上的相遇,是巧合,還是別有目的?
想了許久,也想不到答案,寧辰不再多浪費時間,邁步離開宅子,朝著隔壁府邸走去。
院子另一邊,白云練嘴角微彎,終于還是忍不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