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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打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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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大富自己感覺,可以爭一爭副指揮,不管是第一還是第二陸戰團,副指揮的位子總要爭一個下來。

  從營級到副團級,雖然級別相差不多,但接替團指揮的優先級就高出許多,而且團副指揮一般會兼任一個營的指揮,這樣還可以指揮自己的老部隊繼續立下戰功,也避免長期脫離部隊做文職工作。

  一般來說,戰兵團里就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很少有不親臨一線的位置。

  可能就是營團級的軍令官和軍政官不太可能上一線,但其實戰死的軍政官也并不在少數。他們被士兵們信任,經常在第一線鼓勵士氣,危險也就相隨而來。

  盧四知道自家二兄心氣很高,當下笑道:“不必著急,連我在漠北都知道臺灣有個姓盧的營級指揮,將來你必至團級乃至更高。你是在軍司高層有名的人物,不要光看到別人的長處,也要回頭看看自家的。未必你將來就比別人差,我盧家真正能出頭的,也就是你了。我是個莽撞廝殺漢的脾氣,大哥更是粗人一個,咱們老盧家是不是能在將來博個勛貴門第,就看二哥你的了。”

  這么一說到底激起盧大富的信心,他沒出聲,但咬著牙點了點頭。

  盧四這時看到一群臺灣行軍司的人更往黑處走去,嘴里還是嚼吃著羊肉干,他感覺一下風力,猛地站起來,罵道:“我操,這幫孫子真是給爺爺惹事啊。”

  “咋了?”盧大富還是有些茫然,不太懂得盧四的意思。

  這時幾個護衛已經喝罵起來,喝令那幾個人趕緊滾回來。

  “操你們娘親的,趕緊滾回來。”盧四也喝罵起來,一邊罵一邊大步往外圍方向走。

  臺灣行軍司的人都面色不悅,連幾個官吏都面色不悅。

  一個中層官吏神色不愉的道:“這些護衛人員也太裝模作樣了,又不是行軍打仗,閑逛逛怕甚!”

  他身邊有個北上支隊的護衛,聞言罵道:“你們他娘的不懂不怪你們,叫你們聽話就這么難,憑多廢話。”

  眾人一時就要吵起來,這時走在前頭的盧四感覺渾身血液流速加快,頭頂的毛發似乎都要豎立起來,他知道危險已經襲來,他其實并沒有看到任何目標,但這是久經戰場和各種危險鍛煉起來的直覺,它看似沒有道理,似乎還有些神經質,但其實是每個老兵在戰場和危險地方保命的看家手段。如果沒有這種直覺,恐怕盧四早就死了。

  這是一道閥門,隨著危險的降臨而打開,如果每天都在生死之間來回晃悠,每個人都可以隨時打開這道閥門。

  其實就是對危險的感覺,從風聲,輕微的人幾乎沒有辦法分辨或細聽出來的響動,氣味,還有一種潛在威脅的感覺,似乎可以算是第六感。

  每個人都有這種天生的潛能,只是不處在一定的環境之中就不會被發掘出來而已。

  盧四感覺到了危險,他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的腰間原本就插著上好子藥的短銃,這也是盧四的習慣,始終會在最順手的地方放好火銃,并且會上好子藥。

  這是保命的習慣,雖然盧四并沒有遇到真正的突襲,需要在慌亂之中抽出短銃來保命,但他還是保持了這種習慣,事實上很多獵騎兵在睡覺時都把短銃插在腰間,身邊還會放著兩支同樣裝好了子藥的長銃。

  獵騎兵以幾百人縱橫漠北,到處燒殺搶掠,每天提著腦袋到處奔襲,論起警惕性,那幫家伙比盧四還強的多。

  盧四抽出短銃,往著黑暗處就是毫不猶豫的擊發。

  槍聲一響,盧大富都嚇了一跳,感覺自己這個兄弟真是變了。

  以前就是一個羞澀膽怯的農家子弟,就算過了新兵訓練也就是寒家子弟普遍的能吃苦而已,不料幾年不見,真的成了一個冷酷大膽的廝殺漢子。

  盧四開火的地方距離那幾個臺灣行軍司的人不到十步,短銃有效殺傷三十步內,槍響之后火光迸射,那幾個行軍司的人嚇的嘰哇亂叫,忍不住大罵起來,但火光和槍響之后,所有人都看到了暗處有幾十雙綠油油的眼睛正盯視著這邊,那幾個臺灣行軍司的人自然也是看到了,頓時嚇的屁滾尿流,當下就是立刻轉身,連滾帶爬的跑了回來。

  盧四先不理他們,放回手銃,已經拿著自己的二年式步兵銃開始裝填,一邊裝填一邊令道:“這是個大狼群,最少五六十只,不要貿然上前,咱們這里有火光它們不敢沖過來。出兩個中隊,一左一右從兩側包抄,正面就過來的先不要擊發,持銃戒備,五分鐘之后上前壓迫打放。”

  張彥升也趕了過來,對盧四的布置并沒有異議,他親自帶著一個中隊往左側去。

  這時傳來一陣搠條通槍管的聲響,盧四身后站著幾十人開始裝填彈藥。

  眾人都是神色輕松,似是未將那些黑暗處的綠色光芒看在眼中。

  臺灣行軍司的人卻是未有這般輕松,臺灣有大量的鹿群,以整個三萬平方公里卻只有十幾萬土著人口的大島,野生動物的種群卻相對單調,數量多,種類少。有彌猴,野鹿,云豹,香貓,山羊,除了鹿群之外,別的野生動物種類都并不算多。

  臺灣無狼,更不要說大股的狼群。

  幾十頭狼就在黑暗中窺探著這里,黑暗之中只能看到發出綠光的狼眼,野隱時現,一雙閉起,另一雙又張開。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感覺,很多關于狼群吃人的傳言涌上人們的心頭。

  “咕”一聲,卻是鄭芝豹吞了一下口水,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卻是沒有人笑話這小子,大伙的感覺都差不多。

  盧四這時轉頭,淡淡的道:“也就這一片還有這樣規模的狼群,別的地方差不多都要打光了。”

  另一個護衛人員笑道:“要是換了青城和集寧那一片,狼聽到人聲就嚇的夾尾巴跑了,哪還敢露面。”

  “往漠北那邊道路兩側打了很久,怕不是打了幾千頭狼,可還是有。”

  “戈壁外圍,巴爾虎草原腹地,多的是。不過估計也吃不住這么打下去,草原很快就要無狼了。”

  “大人已經說了,狼打的差不多就行,不要窮追猛打的,上天有好生之德,要給它們也留活路。”

  “哈哈,大人這話我不解,不過咱們遵照執行就是。”

  一群北方漢子嘻嘻哈哈的說笑起來,盧四臉上毫無表情,側耳聽了聽動靜,說道:“走吧,差不多了。”

  眾人一起持銃跟著他走,并沒有保持完整的隊列,而是走成一條線,擺成了兩翼突前的扇形。

  很快有人打放了第一槍,應該是打中了,傳來野狼的嗚咽聲,接下來火銃陸續響起,人們開始快步向前,但不是人人打放,而是在野狼眼睛亮起之后看準了再打。

  這么持續向前,狼群沒有撲過來已經被打散了,兩翼響起馬蹄聲,騎兵們用長兵器追趕或是在馬上打放火銃,鬧了半個小時左右,盧四叫人打著火把過來,見是地面上打翻了二十幾頭狼,多半死了,鮮血流了一地。

  北上支隊的人都是經驗相當豐富,盧四吩咐一聲,眾人就開始拿著小刀剝皮,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氣。

  盧大富等人趕了上來,李平之這時道:“味道太重,會不會引別的狼群過來?”

  “這股狼群應該是最大的一股了。”盧四道:“也打的差不多了,不會再有新的狼群過來。”

  “這樣就好。”李平之臉色也有些發白,他從新平堡學校一出來就在各處公干,未在草原呆多久,也沒有在軍中的資歷,雖然現在已經位至高位,眼前這種場面卻是頭一回見到。

  北方的軍人們斜抱著火銃,用饒有興味的眼光打量著南邊過來的同袍們。

  同樣是軍人,南方的同袍們多半短小精干,眼神中透著掩不住的精明。

  從商人角度來說,這幫人可能會很容易成為一群優秀的商人,而從軍人的角度來說,這幫南人似乎不是怎么優秀與合格。

  正如南人挑剔北人一樣,北方的和記軍人,也是一樣有自己的判斷和準則。

  從剛剛打狼前后的經過來看,最少可以確定一點,這幫南方佬兒,實在沒有絲毫在草原上的經驗。

  他們要在這里服役半年,看來接管的部隊長官要大為頭疼了!

  不一會兒狼皮都剝下來,因為在暗夜中沒有辦法專門打頭,相當的狼皮被打破損了,只能割裂了做毛皮靴子用。

  有幾張好的,盧四自己挑了一張灰狼皮,遞給盧大富道:“這皮子還算完好,二哥收好了,叫人制張狼皮襖子,冬天時穿在軍服里頭,暖和。”

  “這倒真是好東西,我原本打算過幾天安頓下來就買一張。”盧大富笑道:“剛到這里,我居然有些吃不消了。其實咱大同地界也是冷的很,但草原上就是他娘的風大,老子久在臺灣,初回北地,凍的蛋都縮了。”

  眾人聞方都是爆笑,盧四也跟著笑起來。

  有幾個人都看向這盧家兄弟,盧大粗魯豪氣,很得軍心,是條好漢子。盧四則有些過于冷酷的感覺,除了最親近的人難見笑容。

  盧大富,也就是盧二則是能帶兵打仗,臺北一仗打的極好。平時則擅謔,愛說笑,不擺架子,凡是和他打過交道的人都感覺盧二可交,所以此人的朋友很多,軍司里的名頭可不是白來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替他宣揚。

  其實連李平之等人在內都是有些不習慣北地風霜了,滿地的枯草和淺淺的積雪已經叫他們感覺寒氣難擋。初到草原時的新鮮感還很強烈,并沒有叫他們感覺太難受。等再過一個月,很多地方積雪過膝,不能出門,放眼過去天地間只有一片白色,刮起風來只要是露出來的皮膚就象是被小刀割一樣。雖然有厚厚的棉襖加上毛皮衣服和靴子,仍然要在臉上和手上涂抹油脂才能使皮膚不被凍壞。

  這些事會叫南方過來的人感覺到什么是天威,也能知道北方的和記人員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之下摸爬滾打,打下這般基業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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