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人更多。夏雷一進門便看到了申屠天音,還有他最不想看見的古可文。
申屠天音和古可文也看見了夏雷,兩人的反應也截然不同。古可文的目光之中帶著憎恨和不屑的意味,而申屠天音卻站了起來,向夏雷招手。
“過來坐,快過來。”申屠天音的語言親切,臉上也帶著明媚的笑容。
夏雷也報以微笑,并向她走了過去。不知道為什么,看見申屠天音的時候他也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想與她聊聊,了解一下申屠仁的情況。
“那不是夏雷嗎?”有一個企業老板小聲地道:“前幾天媒體還在大肆報道,說他是申屠天音的男朋友,是不是真的啊?”
“應該是真的吧?你看,申屠天音不正在跟他打招呼嗎?申屠天音笑得那么親切,你我什么時候見過她笑過?”另一個企業老板這樣說道。
“真是日了狗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居然也能泡到萬象集團的冰山女王?”一個疑是某企業少董的青年感到很不舒服。
“沒準人家那個厲害吧?萬象集團的冰山女王要是喜歡,誰也沒辦法。”有人說。
“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了,能得到申屠天音的青睞,算是嫁入豪門咯。”還有人這樣說。
一屋子的人議論紛紛,一些人說的話倒也沒什么,只是八卦閑聊,一些年輕的富二代,未來的企業老總卻是羨慕嫉妒恨,說的話也不中聽。男人都有這樣的心態,如果夏雷比他們更有錢,更有社會地位,他們大概也認了,可他們一個個都認為比夏雷強很多,為什么他們得不到申屠天音的青睞,心里卻得到了呢?對擁有這種心態的人而言,這不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是什么?
這么多人議論,夏雷又不是聾子,他當然聽得見。他的心里很不舒服,不過他也沒有辦法處理這種情況。他總不能把議論他的人都揍一頓吧?如果他真這樣干的話,那這個會議室里差不多一半的人都得挨打。
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坦然面對,夏雷假裝沒聽見這些難聽的議論,他走到了申屠天音的身邊,申屠天音還親自為他拉開了一張椅子,請他入座。
“這幾天在忙什么?”申屠天音有些不滿的樣子,“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夏雷其實也想給她打電話,可他總是擔心梁思瑤會吃醋,也就始終忍著沒打。他也猜到申屠天音會問他這個問題,可他卻沒有一個好的答案,他只是笑了笑,“在做新產品,也想給你打電話的,可是……”
“梁小姐管得嚴吧?”申屠天音說。
夏雷尷尬地笑了笑,轉移了話題,“對了,伯父還好吧?”
申屠天音微微翹了一下嘴角,“他的情況還好,這幾天已經能勉強吃下一點稀粥了。不過還很虛弱,不能下床,也不能說話。”
“他一天醒著的時間有多長?”
“醒著的時間倒是挺多的,有時候五個小時,有時候會更多,達到七八個小時。”說到這里,申屠天音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這幾天我給他放他以前喜歡看的電影,他的精神還不錯。”
“那就好,不著急,慢慢來,他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夏雷也放心了。
“你去看看他吧,他一定想見你。”申屠天音說。
夏雷說道:“恐怕要過一段時間來,我得陪師傅去峨眉山參加武林大會。”
申屠天音很失望地嘆了一口氣,也沒說什么了。
夏雷也覺得他現在和申屠天音相處其實是挺尷尬的,心里也有些淡淡的失落或者感傷什么的,可他也沒有辦法一邊與梁思瑤談著戀愛,如膠似漆,一邊卻又和申屠天音玩曖昧的游戲。他不是那種人,做不成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事情,而梁思瑤和申屠天音也不可能偉大到接受彼此的存在。
人世間最復雜也最無解的便是人的情感。
胡厚講了幾句開場白,然后直接切入主題,他講了一些博覽會的報名條件,以及如何獲得展位的渠道等等。最后,他居然點了古可文的名字,邀請古可文上臺。
“我們海珠市的企業很多,可能打開國際市場并形成影響力的卻不多,而悅動體育就是一個例子。”胡厚說道:“悅動體育的自動沖浪板在歐美市場很暢銷,不僅給我們海珠市爭了光,也給我們華國制造爭了光。現在我請悅動悅動體育的董事長古可文小姐說幾句吧,我們的企業家也應該學習一下她的經驗。”
會議室里響起了一片掌聲。
整個會議室里也就夏雷和申屠天音沒有鼓掌。
古可文對著話筒侃侃而談,“我就簡單說幾句吧,現在全球經濟一體化,我們做企業的不能老是盯著國內的市場,我們應該多研發一些適合國外市場的產品。我們有我們的人力資源的優勢,只要產品對路,必然會成功的。悅動體育之所以能成功,便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只是研究出了適合歐美市場的產品……”
幾個與古可文交好的企業少董很配合古可文的演講,每個節點都鼓掌,給足古可文面子的同時也帶動會議室里的氣氛。
古可文其實也不乏追求者。
申屠天音卻沒有興趣聽下去了,她用手背碰了一下夏雷的大腿。
夏雷壓低了聲音,“什么事?”
申屠天音也小聲地道:“我知道她的悅動體育是怎么來的,做強盜也能做得如此坦然,她也算是一個人才。胡市長也真是的,怎么會讓她在這樣的場合里發言?看她裝模作樣的樣子我就覺得惡心。”
夏雷想起了柳瑩,他嘆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么公平可言,有些公道得自己去爭取。她壞事做盡,遲早會有報應的。”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將一只自動沖浪板抱了進來,放在了古可文面前的桌子上。
古可文面帶笑容,“這一次我們悅動體育將在博覽會上代表我們我們海珠市的企業展示我們的自動沖浪板,它已經在國外市場享有一定的知名度了,但在國內卻知者甚少。感謝胡市長給我們向國內市場展示這種產品的機會,我們也有信心打開國內的市場。還請胡市長安排一個顯眼的展位,好不好?”
“當然好!”有人跟著出聲附和,“胡市長,一定要給古小姐一個最好的展位。”
胡厚笑道:“當然會給的啦,古小姐你就放心吧。最好的展位,當然要留給最能代表我們海珠市的創新理念的產品。”
“謝謝胡市長。”古可文笑得很開心,她的視線也移到了夏雷的身上,然后說了一句,“對了,胡市長,一個幫別人加工零件的企業也要參加這次博覽會嗎?難道他要展示他為別人加工的零件,或者螺絲什么的?”
她雖然沒點名,可很多人都知道她說的是夏雷。就夏雷和申屠天音那點花邊新聞,媒體記者把他的老底都挖出來了,他的高中畢業的文化程度,在工地上干過苦力什么的都被公之于眾,現在在海珠市,誰還不知道他夏雷呢?只是,他的知名度是負面的。一些吃不到葡萄卻說葡萄酸的人也將他當成了笑柄。
“古可文!”申屠天音騰地站了起來。
夏雷卻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回到了座位上。
古可文卻一點都不收斂,她譏諷地道:“天音姐,我又沒有指名道姓,你就那么確定我說的是誰?作為女人,我也要勸你,有些男人看中的是你的錢,為了你的錢,他什么都做得出來。以前,為了生存,他連工地上的臟活累活都能干,還有什么干不出來的呢?”
會議室里出現了零星的笑聲,發出笑聲的都是與古可文交好的人。
申屠天音就要發作,夏雷卻按住了她,這一次他站了起來,“古可文,不管你說的是不是我,我不在乎。你就算對我說一萬句,我會倒下嗎?你連我一個頭發都傷不了。”
“臉皮真厚!”古可文輕哼了一聲,“胡市長,別的企業來參加我沒話說,可你怎么把雷馬制造公司也算進來了,那就是一個加工螺絲的小作坊。有雷馬制造公司,我們悅動體育就不參加了!”
直接向胡厚叫板,也只有古可文有這樣的底氣!
“古小姐,你這是……”胡厚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古家勢大,他承認,他也不想招惹,可古可文當著這么多企業家的面掃他的面子,他的心里肯定不舒服了。
古可文說道:“胡市長,我這也是為了我們海珠市企業的面子。一個連一個像樣的產品都拿不出來的小企業憑什么參加這樣的博覽會?這不是在給我們海珠市的企業摸黑嗎?他要是拿幾顆螺絲擺在展臺上,哈哈,媒體一報道,別的地方的人還以為我們海珠市是貧窮落后的地區呢。”
胡厚陰沉著一張臉,夏雷是他請來的,他一直看好夏雷,他當然希望夏雷參加博覽會。可古可文這樣將他的軍,說得還好像有道理的樣子,他就為難了。
夏雷卻笑了,“古可文,你一個做賊的人也敢這樣跟胡市長說話?你真當你們古家是宇宙第一大家族了嗎?”
“你說什么?”古可文指著夏雷的鼻子,“你說誰做賊?”
夏雷根本就沒把古可文的威脅放在眼里,他大聲地道:“相信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悅動體育是柳瑩女士的吧?這個古可文用她的兒子威脅她,她被迫將悅動體育賣給了古可文。你們看見的這個自動沖浪板也是柳瑩的丈夫研發出來的,現在卻變成古可文的,你們說,這不是強盜是什么?”
會議室里一下子就安靜了,氣氛也變了。
其實,在場的很多人都知道悅動體育和自動沖浪板的事情,可沒人敢說出來。
夏雷卻不管,他專捅古家這個馬蜂窩。
古可文氣得臉色鐵青,那眼神恨不得喝夏雷的血,吃夏雷的肉。
胡厚笑了,“我說你們這是怎么回事?你們有什么矛盾下去解決,這里可是政府的會議室。”
古可文冷哼了一聲,“胡市長,總之一句話,有他沒我,你如果執意讓他參加博覽會,那我們悅動體育就退出。古家的其它企業也退出。”
申屠天音說道:“胡市長,古家的企業退出沒關系,我們萬象集團會補上展位。”
“你……”古可文氣得說不出話來了,申屠天音和夏雷顯然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手,她顯然沒法像對付夏雷那樣對付申屠天音。
“嗯……”胡厚有些猶豫。
夏雷說道:“胡市長,你就放心吧,到時候我會拿出一個非常好的產品接替悅動體育的展臺。我向你保證,它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確定?”胡厚看著夏雷。
夏雷笑了,“胡市長,我什么時候沒有兌現我的承諾?”
胡厚點了一下頭,然后看著古可文,“你不參加是吧?那就不參加吧。”
古可文頓時僵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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