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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上。
坐著三位老者。
數萬青龍郡弟子,已不見了蹤影。
三位高人最終還是達成一致,即使擒獲了賊首,也不能放過賊眾,務必要將原界的修士斬盡殺絕。
所擒獲的賊首,又在何處?
三人環繞之間,是尊銅鼎。因法力的加持,銅鼎并未恢復原形,依然有著丈余大小,在雪堆里閃爍著隱隱的光芒。
所謂的賊首,便被禁錮在銅鼎之中。
擒他,著實不易。
遍布四周的雪坑,與斑斑的血跡,以及數十里外墜毀的凌霄城,足以見證著那場大戰的慘烈。
只要他一日不死,玉神界便一日難以安寧。
而如今過去三日,那人依然活著。
“哼!”
玉介子從靜坐中醒來,禁不住暗哼一聲。
吞服了丹藥,又靜修三日,他的傷勢已無大礙。不過,傷他的仇人,雖然近在眼前,卻偏偏無可奈何。
銅鼎為垓復子所有,旁人驅使不得。而那位白鳳郡的長老,仍在忙著調息療傷。
玉介子搖了搖頭,傳音道:“普重子長老,若是你的玄蛟鼎,或我的玄龍鼎擒獲公孫無咎,何來如此周折?”
普重子吐了一口濁氣,緩緩睜開雙眼。
“尊者煉制的四尊寶鼎,威力迥異、用處不一。垓復子長老的玄鳳鼎,更為擅長禁錮之術。換作你我,未必能夠生擒公孫無咎!”
“而這般耽擱下去,要到什么時候?”
玉介子有些不滿。
垓復子趁著他與普重子的聯手強攻,終于偷襲得手。而三人皆遭重創,可謂是代價慘重。如此倒也罷了,卻要守在此處,陪著垓復子療傷,等他由誅殺賊人。
“玉長老,稍安勿躁,你我也亟待療傷,原界賊人已無處可逃……”
普重子勸說道。
“哼,兩位也想前往玉神殿吧?”
“此話怎講?”
玉介子沖著普重子投去淡淡一瞥,而對方卻神色躲閃。他暗哼一聲,拈須道:“兩位將我拖在此地,以便八郡子弟前往玉神殿。若非不然,兩位又何必扶老攜幼而來?”
“這個……長老法眼如炬……不過……”
普重子難以隱瞞,竭力辯解。
而玉介子不予理會,自顧說道:“據傳,元會量劫將至。苦戰已久、且傷亡慘重的八郡神族,已無心圍剿賊人,于是將其往西驅趕。八郡趁機闔族盡出,隨后追殺,企圖借助賊人之勢,闖入玉神海與玉神殿!”
普重子神色尷尬,無奈道:“賊人侵擾玉神界至今,已過去一年多,刑天與數位長老先后戰死,卻始終不見尊者過問。我與垓復子長老,是怕……”
“是怕末日到來,無人理會神族的死活?”
“各郡早有傳言……”
“傳說玉神海內,有通天法陣,可直達九霄,而遠離滅世之劫?”
“嗯……”
“你與垓復子,便不顧玉神殿安危而縱容賊人西去?便不怕尊者動怒,惹來滅族之禍?”
“這個……”
面對玉介子的質問,普重子無言以對。
神族雖然擔當著守衛重任,卻 不能擅離屬地。故而神族的長老,對于玉神殿也所知不多。而那場傳說中的浩劫,過于恐怖;圍剿賊人,又得不償失。于是他與垓復子等人達成一致,便是帶著族人前往玉神殿,以求擺脫厄運,擺脫那場滅世之劫。也正是因為如此,使得原界得以逃脫,
“玉長老,我神族各郡也是迫不得已……”
普重子沉默片刻,如此說道。
而玉介子敲打了這位赤蛟郡的長老之后,似乎已達到用意,不再繼續追究,提醒道:“事已至此,唯有殺了公孫無咎,剿滅原界余孽,或能將功補過!”
“玉長老深明大義,但愿玉神殿無恙……”
“呵呵,即使兩萬賊人能夠穿越結界,也休想靠近玉神殿半步……”
便在此時,尚在療傷的垓復子,突然打出一道法訣,埋在雪堆里的銅鼎隨之微微震動、光芒大作。
玉介子與普重子扭頭看去,詫異道——
“出了何事?”
“公孫無咎……他毀我寶鼎之靈,哼……”
垓復子強催法力,牽動傷勢,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跡。他繼續打出法訣,后悔道:“鼎靈為尊者所賜,加持仙尊法力,一旦損毀,玄鳳鼎威力大減,只怪我傷勢在身而一時大意,兩位助我……”
“公孫無咎已困入鼎內,豈有還手之力?”
“是啊,他與你我苦戰多時……”
玉介子與普重子難以置信,又無暇多說,只得各自打出法訣,幫著垓復子驅使寶鼎、催動殺機。
一道道亮光,像是星虹橫空,又像是烈火咆哮,風馳電掣般的穿過結界、越過原野而去。
原界的戰車,終于將青龍郡甩在身后。
而正當去勢正急,沖在前頭的戰車突然往下載落。緊接著水花飛濺,人影亂竄,驚呼聲起——
“不可往前……”
“快快救人……”
“這是玉神殿……”
“應為玉神海……”
十多具戰車,栽入水中,隨后而至的戰車,急忙調轉方向。一群原界高手試圖打撈遇險的戰車,卻跟著相繼落水。所幸落水處僅有十余丈深,忙亂過后,水中冒出一道道人影,竟難以施展神通,繼續循著水底爬上岸邊。
而岸邊已站滿了人,還有戰車盤旋而落。無論彼此,同樣的滿目愕然。
“玉兄……”
“咦,玉真人去了哪里?”
“離開青龍郡尚在……”
“龍鵲、夫道子,你二人乃是玉神殿祭司,是否知曉此地究竟?”
“此乃玉神海,為三十萬里弱水所在。”
“弱水?”
“便是傳說中的飛羽不渡,五行不載,陰陽不過的弱水?”
“正是!”
“如何前往玉神殿?”
“我二人抵達此地,于玉軒閣等候召見……”
“樸家主、沐家主,戰車沉入水底,難以打撈,數十筑基、人仙小輩不幸罹難……”
“哎呀,我的戰車……”
“此地不宜久留,神族隨時將至……”
“龍鵲,煩請帶路,前往玉軒閣……”
忙亂過后,眾人舍棄了十多具戰車與兩百多個晚輩弟子匆匆離去。
只要離開玉神海,便沒有異常。無 論是法力神通,或御空而行,皆一如既往。
萬圣子與鬼赤帶著弟子,隨后而行。而兩個老伙伴趕路之余,依舊是驚訝不已。
那一望無際的水面,真的便是玉神海?卻碧中見黑,波瀾不驚,且飛羽不渡,五行不載,神識難浸,透著莫名的詭異。
非但如此,曾經朦朧陰暗的天穹,籠罩著白色的霧氣,并伴隨著徐徐的和風;尤其是離開了玉神海的岸邊,則是山野起伏、草木茂盛,猶如春色降臨而再也見不到一片積雪。
“玉神殿所在,果然不凡!”
“想必四洲之地,唯有此處不為天象所擾!”
“鬼兄,應為五洲之地。”
“萬兄說的是,我忘了還有一個上昆洲。”
“呵呵,鬼兄,你說玉虛子現身之后,又將怎樣呢?”
“玉真人乃是玉虛子的同族晚輩,又得罪了神族,有他稟明原委,或也無妨。而他突然失蹤,只怕有變啊!”
“嗯……且不管他,你我見機行事。據說此地藏有天書,與通天的法陣……”
“無咎尚未趕來。”
“有沒有那小子,已無關緊要!”
“我是擔憂他的安危……”
“那小子命大……”
在萬圣子看來,如今已抵達玉神海,某人的修為智謀,便也沒了用武之地。
玉軒閣,位于三千里外,坐落在一座小山之上,乃是一座十余丈高的三層樓閣。四周為空曠的原野,郁郁蔥蔥,別有一番景色。唯獨十余里遠處的玉神海,令人望而生畏。
原界的眾人抵達此處,并未見到玉虛子、或玉神殿弟子,也不知如何前往玉神殿,倒是有大批的人影從遠處追來。
而置身所在,僅有一座小山與石頭樓閣,占地不過千丈,四周無險可守,奈何初到異地又無處可去。
樸采子、沐天元等人不敢怠慢,一邊吩咐龍鵲擺出戰車據守,一邊吩咐家族高手布設陣法禁制。
半個時辰之后,不計其數的神族弟子逼近玉軒閣,緊接著一道道人影、獸影撲了過來。
“迎戰——”
隨著一聲令下,陣法光芒閃爍。所有的原界修士,連同晚輩弟子,無不舍身參戰,只想守住玉軒閣,守住這最后一塊生存之地。而倉猝布設的陣法,根本抵擋不住瘋狂的攻勢,頓時崩裂出一道道縫隙,使得玉軒閣的防御搖搖欲傾。
萬圣子與鬼赤守在玉軒閣前,眼看著陣法便要崩潰,他禁不住抓耳撓腮,揚聲大喊——
“這般困守,徒勞無益,且分出人手,強襲敵后……”
樸采子與沐天元守在玉軒閣的樓頂之上,猶自帶著各家高人苦苦強撐。恰逢喊聲傳來,兩人猛然驚醒。
“海元子、谷百玄、虞青子、盧宗據陣堅守,余下的各位高人追隨萬祖師、鬼赤巫老強襲敵后……”
“老萬只是獻策,并非……”
萬圣子急忙擺手,卻見各家高人已帶著上千地仙沖出陣外,他扭頭看向鬼赤,悻悻道:“我以為來到此地,否極泰來,誰料想更為不堪,此番慘也。高乾……”
一群壯漢湊到近前。
“祖師……”
“那小子不在此處,沒了魔劍躲藏。爾等想要活命,唯有跟著祖師!”
“遵命……”
“鬼兄……”
“萬兄不必多說,你我并肩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