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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正是妖族弟子的藏身之處。
死尸,竟是墨家的弟子。一幫家伙躲在地下,并未閑著,竟然將途經此處的墨家的弟子擄入洞穴,加以折磨拷問,只為打探山水寨的虛實。卻又如何經得住毆打、蹂躪。即便幸存的一個人仙修士,也被打斷雙手雙腳,毀了氣海金丹而奄奄一息。
濃重的血腥夾雜著酒水的味道,在洞穴內彌漫。欣喜而又放肆的笑聲,在混亂中響起。
意外與祖師重逢,眾人很是興奮。而萬圣子見弟子們安然無恙,也是頗為欣慰。
無咎與鬼赤,依然在打量著地上的死尸。
幾具尸骸中,躺著那位幸存的人仙修士,兀自在痛苦中掙扎,而發出絕望的呻吟 “啊……殺了我吧……”
無咎看著墨家弟子的慘狀,他微微皺起眉頭。
這幾個墨家弟子,也是倒霉,竟然落到妖族的手里,最終的下場可想而知。不過,此事與他無咎逃脫不了干系。
“能否醫治?”
無咎忍耐不住,看了眼身旁的鬼赤。
“此人的氣海、金丹已毀,回天乏術啊!而死了也是解脫,你何不幫他一把?”
鬼赤的話語淡漠,而深邃的眼光卻在微微閃爍。
無咎搖了搖頭,后退一步。
他不會輕易殺人,更莫說去殺害一個將死之人。
怎奈疑惑未消,他忍不住嘆息一聲。
誰料那將死的墨家弟子,突然離地飛起,竟被鬼赤一把抓住頭顱,旋即又“撲通”軟軟落地,已變成死尸而再無半點聲息。
無咎尚未錯愕,再次后退兩步。
只見鬼赤揮袖輕拂,祭出一團陰火。隨即“撲”的一聲猶如風吹,地上的死尸已化為灰燼。而他又是拂袖一卷,竟從灰燼中抓出幾具煉化的骸骨收入囊中。
“你……”
無咎欲言又止,索性轉身走開。他找了塊石頭坐下,依然鎖著雙眉而心事重重。
不消片刻,鬼赤跟了過來。萬圣子與眾多妖族弟子,也慢慢湊到近前。
“據我搜魂得知,從蓬萊境返回之后,墨采蓮便閉門不出,并封住了山水寨,僅有低階弟子外出采買,眾多高手則是嚴陣以待……”
“不錯,先有鬼丘帶著數十鬼巫,接連毀了多個家族,后有我妖族四出侵擾,迫使蓬萊界人人自危。”
“那位墨家主,并未閉關療傷,而是在操辦他義女與弟子的喜事,卻不知為何中斷下來……”
“而鬼丘帶著鬼巫,早已不知去向,唯有你我躲在此處,純屬自討苦吃啊。此時萬萬不敢露頭,否則必將成為眾矢之的……”
“墨家主的義女,便是冰靈兒……”
“女人長得好看,注定是非多。或許她已死心塌地留在墨家,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不如尋找鬼族下落……”
“你我前往北岳、或南陽,遠離這兇險之地……”
鬼赤與萬圣子,你一言我一語,不僅道出了眼前的窘境,也道出了山水寨墨家的現狀。而此前的妖族弟子沒說清楚,如今有了鬼赤的搜魂,亦打消了無咎的疑惑,并坐實了他心頭的擔憂。
墨采蓮竟然要將冰靈兒,許配給他的弟子當道侶?
真是荒唐透頂,那個老家伙要干什么?
此前的冰靈兒,竟然執意返回墨家,難道她有了意中人,已將本先生給忘了?而她所敬重的義父,根本沒安好心啊!
“墨家已有戒備,只怕招惹不得!”
“無咎,你這人的短處,便是以情用事……”
鬼赤與萬圣子,依然在勸說。而高乾、古原等妖族弟子,則是點頭附和。
無咎端坐在石頭上,腰桿筆直,神情冷峻,慢慢抬起一只手。
洞穴內,頓時一靜。
只聽無咎凜然出聲 “本先生,同樣招惹不得!”
蓬萊界的腹地,有個大湖。
大湖北側,幾座郁郁蔥蔥的小島錯落其間,并有山石、拱橋相連,形成一片占地十余里的島嶼。但見古木掩映,房舍雅致,陣法環繞,湖光山色美不勝收,堪稱水上仙境而別有天地。
此處,便是墨家的山水寨。
而人在島上,則是另外一番風景。
一間臨水的小樓中,一位白衣女子憑窗獨坐。隨其抬眸看去,原本清澈的湖水,以及明媚的天穹,竟然籠罩著層層霧霾。而那陣法形成的霧霾,不僅鎖住了整個山水寨,也形同牢籠,使得她再難離去。
唉,早知如此,便不該返回。只怕牽累那個小子,誰料反而弄巧成拙。如何是好呢,也不知他人在何處……
“靈兒!”
冰靈兒尚自郁悶,一位老者不請自來。她暗吁了口氣,轉而起身相迎。
“義父!”
所在的二層樓閣,僅有三、五丈方圓,卻顯得頗為精巧雅致,便是其中的擺設也透著古樸奢華之風。
而出現在小樓中的老者,正是此間的主人,墨采蓮。只見他須發斑白,相貌儒雅,眉目慈和,倒也人如其名,自有一種不俗的氣度。他踱著方步,徑自走到桌前坐下,含笑道:“靈兒,你已想了多日,有無決斷啊,不妨告知老夫!”
冰靈兒依然站在窗前,微微頷首,帶著乖巧而又不失小心的神色,輕聲道:“靈兒志在修行,無意男女之情。且待修為有成那日,再說此事不遲!”
“呵呵,你如今的年歲尚幼,正該雙休之時,否則拖延下去,難以誕下子嗣。而墨田不論是修為,還是相貌人品,均為上上之選,你與他結成道侶也算是天作之合!”
“不!還請義父放過靈兒……”
“你三番兩次抗命,枉顧老夫的一片苦心。而為了救你,并將你留在墨家,老夫不惜得罪原界同道,這其中的兇險你是否知曉?如今你唯有嫁給墨田而成為墨家之人,方能化險為夷!”
墨采蓮的勸說,可謂苦口婆心。
而冰靈兒卻搖了搖頭,道:“靈兒的性命為義父所救,此恩難報。而靈兒不該擔負,也擔負不起墨家的子嗣傳承的重任。還望義父高抬貴手,靈兒這便離去而以免牽累墨家!”
“啪”
墨采蓮的耐心沒了,忍不住拍桌而起。
“不曉事理!我念你出身名門,落魄在外,故而有意栽培,你卻如此冥頑不靈。且禁足半年,但愿你有回心轉意那日!”
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怎會露出如此的面目?
什么有意栽培,不過是挾恩圖報、趁人之危,逼她冰靈兒,成為墨家用來生養的凡俗婆娘罷了。而她對于墨家的救命之情,發自肺腑、真心實意。誰料莫測的人性、殘酷的現實,還是冰冷的擺在面前,并遠遠的出乎她的想象。
冰靈兒的眼圈泛紅,默然不語。
而墨采蓮剛剛走出小樓,門前多了兩個墨家的飛仙弟子。叫作墨田的中年男子,便在其中。
“小師妹,這又何苦呢?”
“要將我關在何處?”
“唉,這邊來……”
一條狹窄、陡峭的石梯,橫貫山洞而下。一女兩男三道人影,魚貫而行。
直至地下的深處,一個洞穴呈現眼前。而陰暗潮濕的所在,不僅布滿禁制,還有四、五個石室,如同監牢般的環繞四周。
“小師妹,我找師伯求情……”
墨田倒也體貼,小聲勸說。
而冰靈兒徑自推開石門,走入一間石室,然后轉過身來,怯怯柔弱道:“靈兒犯錯,理當禁足思過!”
“也罷,為兄改日再來看你!”
墨田以為冰靈兒悔過心切,點頭答應。“砰”的關閉了石門,收起禁牌,他又側耳聽了聽,這才轉身往回走去。
與他同行的墨青,笑道:“這小丫頭,不識抬舉……”
“呵呵,一位玉神殿祭司之女,出身名門,難免嬌貴,且讓她吃些苦頭,自會求饒……”
與此同時,封禁的石室內,響起一聲驚呼 “卷毛,你也欺負我……”
石室僅有丈余大小,卻被一個渾身卷毛的龐然大物給填得滿滿當當。而身子嬌小的冰靈兒,則被擠到角落里,猶自貼著石壁,竟是動彈不得。
而如此龐然大物,竟被驚呼聲嚇得猛一哆嗦。它抵著石壁的頭顱上,兩個眼珠子亂轉。而不消片刻,光芒閃爍。它龐大的身軀瞬即變小,隨即化作一個僅有尺余高、并生有獨角的卷毛怪物落在地上。
冰靈兒終于緩了口氣,跟著雙腳落地,而低頭一瞥,又嘻嘻笑道:“如此小巧的卷毛神獬,倒是罕見呢,過來……”她一把將怪物抱在懷中,就勢盤膝而坐,并伸手梳理著柔軟的毛發,親切道:“卷毛啊,是否憋悶壞了?且幫我逃出此地,一同找那個小子算賬去!”
此時的她,再無嬌弱無助的神態,反而是雙眸生輝,小臉上帶著頑皮淘氣的之色。關入石室之后,她便急于尋找出路。而帶在身邊的神獬,則是她擺脫困境的唯一倚仗。誰料神獬的形體龐大,又不知收斂,乍一現身便已塞滿了整個石室,也將她擠得透不過氣來。所幸卷毛神獬變化自如,成了小巧之物,如今被她抱在懷中,倒也其樂融融……
ps:有的書友質疑無咎的性格,并加以批評,我也不好解釋,且提幾個問題。難道無咎背負血海深仇,便該橫眉立目、特立獨行?既然報仇無望,便不能癲狂放浪?無咎早已知道魔劍與仙門有關,他是在追求仙子,還是想要混入仙門而揭開魔劍之謎?他自稱風流好色,為何不接受更加優秀的岳瓊呢?無咎的夢想,真的是妻妾成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