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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真是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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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風烏云,漸漸散去。昏暗的天穹,緩緩晴朗起來。

  那遙遠的天際,也多了片片的霞紅。

  起伏的波濤之間,依然漂浮著一具具尸骸。濃重的血腥,在海面上久久的彌漫不散。

  一縷霞光,傾瀉而下。

  瑰麗的霞紅,霎時照射著渾濁的海面。那搖晃的海船,倍加醒目。尤其是船樓上的眾人,一個個神采奕奕。

  卻沒人顧得天色轉晴,而是一個個凝神看向遠方。

  “此番大獲全勝?”

  “真是難以置信,共計斬殺二、三十位鬼巫,兩位大巫……”

  “不止于此呢,鬼赤遭到生擒,鬼丘與眾多鬼巫敗逃,三、四千的連尸鬼煞,盡遭覆滅……”

  “說來慚愧,你我并未幫上大忙……”

  “是啊,無先生,僅憑一己之力,大敗了妖族,如今又讓鬼族一敗涂地。而他依然沒有罷休,帶著兩具分身,數百獸魂,前去追趕,勢必要將鬼族一掃而光……”

  “放眼天下,誰能有這個本事?鬼妖二族,橫行多年,便是玉神殿也一籌莫展,卻被無先生摧枯拉朽般雙雙擊敗,嘖嘖……”

  “沒了鬼妖二族作亂,我地盧海與青山島無憂也……”

  “卻不知狀況如何……”

  “先生定然無恙!”

  韋玄子、韋春花、午道子、康玄、卜成子,以及廣山等十二個月族的漢子,站在船樓之上,談論著某位先生的壯舉,期待著某位先生的歸來。

  晚霞染紅天際時分,一道人影踏風而來。

  卻來自東南方向,是個粗壯的中年漢子,絡腮胡須,神態威嚴,身上散發著飛仙的威勢。

  又是一位飛仙高人?

  午道子與康玄、卜成子微微詫異,韋玄子卻失聲道:“是他,老夫曾于后山的陵園見過……”

  而韋春花與廣山,踏空而起。

  “韋尚兄弟……”

  “韋前輩……”

  來人竟是韋尚,風塵仆仆,意外道:“廣山,韋春花,諸位盡在此處,無咎與靈兒呢?”

  “靈兒去了碧水山莊……”

  “無先生追殺鬼族……”

  韋春花與廣山迎上前去,轉而一同返回海船。

  “師伯,忘了說了,韋尚落難之時,曾隱居在我冠山島的后山!”

  “哦,當年慢待,恕罪、恕罪!”

  “三位道友,此乃韋尚,冰靈兒的師兄,也是無先生的好兄弟!”

  “見過前輩!”

  “不必客套!”

  “前輩從何而來……”

  韋尚落在船樓上,與眾人寒暄片刻,道出來歷。他獨自躲在海島上修煉至今,根基漸趨穩固,只因惦記無咎與靈兒的安危,便依照約定返回盧洲。恰好途經地盧海,遠遠見到這邊動靜。他心存好奇,于是趕了過來。

  “無咎已修至飛仙,并大敗妖族、鬼族?哈哈,三年不見,無兄弟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獲悉地盧海之變,韋尚很是意外,欣喜道:“無咎竟然獨自追趕鬼族,我不妨前去祝他一臂之力。卻不知追向何方……”

眾人正在說話,落霞之中,一道人影由遠而近  “無先生……”

  “無兄弟……”

  來人頭頂玉冠,大袖飄飄,嘴角含笑,神態灑脫,正是無咎。他遠遠見到韋尚,驚奇道:“咦,韋兄,出關了,靈兒呢……”

  “我途經此地,尚未趕往盧洲本土!”

  “無先生,收獲如何……”

  “是否殺了鬼丘,將鬼族一網打盡……”

  風聲驟降,無咎倏然而落,無暇理會眾人,而是一把將韋尚拽到旁邊,焦慮道:“韋兄,靈兒前往盧洲,已時過三月,我怕她……”

  “我即刻動身!”

  韋尚不敢遲疑,便要動身趕往盧洲本土。

  無咎卻松了口氣,擺手道:“有韋兄前去接應靈兒,我也放心了,且歇息一宿,明早動身不遲!”

  韋尚點頭會意。

  “嘿嘿!”

  無咎這才轉過身來,躲著步子,看向眾人,無奈笑道:“鬼丘的遁法,極為驚人,追他不上,還被眾多的鬼巫逃了!”

  “料也無妨,煉尸鬼煞,盡數覆滅,鬼族已遭重創!”

  “此戰大勝,全賴無先生之功!”

  “是啊,青山島危機已然遠去,請無先生島上敘話——”

  “請——”

  韋玄子與午道子三人,邀請無咎上島歇息。

  “不必了!”

  無咎卻搖了搖頭,道:“鬼丘與數十鬼巫尚在,危機遠未解除。我與韋兄在船上歇息一宿,明早他趕往盧洲,而我則是要尋找鬼丘的下落。此外,妖族的萬圣子欠我一筆賬,有的算呢!”

  “也罷,我讓韋合、姜玄送些酒食來!”

  韋玄子欣然從命,道:“再派出弟子,清理海上的尸骸,順便宣揚此戰大捷,以鼓舞島上的士氣,呵呵!”

  他拱了拱手,與韋春花、午道子、康玄、卜成子告辭離去。

  廣山與兄弟們,去甲板歇息。

  無咎與韋尚,則是在船樓上相對而坐,敘談三年來的遭遇,并交換修為心得。

  須臾,夜色降臨,彎月升起。

  朦朧的月色下,海面上燃起點點的火光。那是青山島的弟子,在焚燒煉尸鬼煞的尸骸。

  韋合與姜玄,則是踏劍而來,在甲板上擺放照亮的明珠,以及成堆的酒壇子與焦香的肉食。霎時歡聲笑語,很是熱鬧非凡。

  無咎笑了笑,舉手示意。

  韋尚也不見外,徑自離開船樓,走向歡鬧的人群。他與月族的兄弟們,曾并肩征戰三年,可謂交情深厚,如今再次見面,自當舉酒痛飲一番。

  無咎沒有心思飲酒,獨自面向大海而坐。

  一輪彎月如鉤,夜色朦朧晦暗。而波濤舒緩的海面上,依舊是火光點點,人影晃動,一片忙碌的景象。

  無咎打出禁制,封住前后左右,然后嘆了口氣,緩緩閉上雙眼。

  韋尚的現身,可謂恰如其時,有這位大師兄前往盧洲尋找靈兒,也讓他放下一樁心事。而鬼、妖二族雖然落敗,卻隱患尚存,倘若不能趁勢根除,來日必將為其所困!

  無咎輕拂大袖,魔劍在手。

  下一刻,他的本命元神,已出現在魔劍天地之中。

  而他剛一現身,便聽吼叫聲——

  “咬他……快快咬他,哈哈,七命鬼巫的陰魂,乃是大補之物……”

  朦朧之中,成群的獸魂猶在翻騰撕咬。

  遠處的空地上,站著一個金色人影,正是龍鵲,竟又蹦又跳,幸災樂禍般的大小道:“哈哈,鬼赤啊,你也有今日,誰讓你得罪了那小子呢……”

  笑聲猛停,又作詫異——

  “無咎……”

  無咎的元神之軀,飄然落地。

  “龍鵲,你的龍舞山莊,再次被萬圣子占據,想不想讓我幫你奪回來!”

  “想啊……”

  龍鵲的身影晃動,五官眉目一陣扭曲,旋即神色狐疑,哼道:“哼,奪回山莊又怎樣,我困在此處也出不去!”

  “未必!”

  無咎打量著遠處猶在翻騰撕咬的獸魂,輕聲又道:“只要你老實聽話,不再給我使奸耍滑,或許百年之后,便可獲得自由身!”

  “還要百年,我……我的山莊,我的弟子,我的女人,早已沒了……”

  “只要人活著,你還怕沒有女人與寶物?”

  “說的也是啊,而若不答應,又將如何?”

  “何必明知故問呢,且看看鬼赤的下場……”

  “啊……”

  此時的龍鵲,或許痛定思痛,亦或許是鬼赤的遭遇,讓他感到震驚,竟少了幾分驕橫,多了幾分圓滑乖巧。不過,回頭看向獸魂撕咬中的鬼赤,他不禁感同身受,猛地哆嗦一下,難以置信道:“那老鬼的修為,堪比天仙呢,你怎會將他虜獲呢?”

  無咎留意到了龍鵲的變化,嘴角微微含笑。

  “我不僅生擒了鬼赤,殺散了大批的鬼巫,還滅了他的四千煉尸鬼煞!”

  “哦,你借助上古獸魂,不,應該是圣獸之魂,可謂鬼族的天敵呢,也難怪鬼赤落敗!”

  龍鵲乃是飛仙高人,見識非凡,何況又被囚禁數年,已然見識到了圣獸之魂的強大,故而一言道破無咎獲勝的玄機。

  無咎也不否認,抬手一招。

  遠處的獸魂,頓時蜂擁而來,旋即左右分開,之后又紛紛扭頭離去。

  卻有一道人影,落在地上,赤身露體,匆匆催動法力,幻化衣衫遮體,猶自狼狽不堪而委頓在地。

  “咦,接連中我兩箭,又被獸魂撕咬半日,依然修為不弱啊!”

  鬼赤的元神,與真人仿佛,白發白須,四肢干瘦,形容枯槁,臉色陰沉。只是他所散發的威勢,變成了七命鬼巫的境界。

  而鬼族中人,每死一次,修為跌落一階,他連中兩箭,依然有著堪比飛仙,或是大巫的修為,可見他之前的修為強大。

  終于沒了獸魂的撕咬,暫時遠離了痛苦。

  鬼赤緩了口氣,慢慢抬頭看向無咎,眼光中透著恨意。當他看向龍鵲,則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認得龍鵲。

  玉神殿的祭司啊,赫赫有名,卻也毀了肉身,落得與他相同的境遇?

  那個小賊,真是膽大妄為。他竟囚禁了一位祭司,玉神殿豈肯饒他?

  不過,他如今不僅無法無天,修為高強,而且神通詭異!

  “無咎,你所施展的神通,聞所未聞,緣何能夠克制我鬼族的法門,且給我說個清楚,否則,哼……”

  鬼赤雖然落魄,威嚴猶存。尤其遭到虐待,更是讓他屈辱不堪。而他剛要發怒,又悶哼作罷。

  他是個高人,也是明白人。此情此景,命不由己。熾怒發作,于事無補。

  “法門?”

  無咎倒是神態隨和,含笑道:“哦,那是我自創的翻云覆雨手……有些輕佻啊,不如叫作翻轉陰陽……稍欠霸氣,叫作顛倒乾坤,嗯,就是它了!”他歪著腦袋忖思片刻,展顏一笑——

  “是肅殺萬里,還是造化四方,是生死陰陽,還是毀滅重生,且看我只手顛倒乾坤!”

  “哼,你只管囂張!”

  鬼赤依然坐在地上,滿臉陰霾。

  “此地與世隔絕,難以施展神通,你想殺我鬼赤,并不容易。而我也知道,你不會放了我。實話說了吧,你所欲何為?”

  “嘿!”

  無咎咧著嘴角,贊道:“老鬼,痛快啊,既然如此,我也不必藏著掖著。且聽好了,龍鵲祭司,已歸順了本先生,你也不妨棄暗投明,并幫著本先生找到鬼丘,將眾多的鬼巫給我一并收服過來!”

  “哎,我何時……”

  “嗯?”

  “好吧,你怎么說都成,竟敢收服一群惡鬼,真是瘋狂呢……”

  “你叫我鬼赤帶著鬼族,歸順于你無咎?”

  “這是你與鬼族,唯一的出路!”

  “怎講?”

  “老鬼,容我慢慢給你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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