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支持!
無咎潛入地下。
或者說,他的分身,潛入地下。
天心城,已開始攻打火蛟谷。他與幾位同伴,依然弄不清火蛟谷內的真相。非但如此,還要幫著搬運砲丸。而走丟的靈兒,竟然與天心城的城主廝混一起。
搞什么名堂啊!
費盡周折,只為找人而來,絕非要成為天心城的鷹犬幫兇,更不是要將靈兒拱手相送。
隱忍至今,該出手了……
不過,僅僅遁入地下十余丈,便炙熱異常。且四方震動,悶響連連,氣機雜亂,使人心浮氣躁而難以施展神通。
無咎不再往下,轉而往前,并收斂心神,全力驅使著遁法。
一團黃白相間的光芒在黑暗中微微閃爍,悄然遠去……
須臾之后,應該穿過了山谷。
而愈發猛烈的熾熱,從四面八方碾壓而來,不僅吞噬著護體靈力,而且令人窒息難耐。
無咎稍作遲疑,轉而往上。
當他剛剛遁出地面,便驚愕不已。
身后,便是阻隔山谷的石山。立足所在,乃是山腳下的一小塊山坡。山坡過去,乃是黑中透紅的泥漿,似乎還在緩緩流動,匯成一片足有數十里方圓的沼澤,并散發著嗆人的煙霧,直奔天上彌漫而去。
那不是泥漿,而是巖漿匯成的地火沼澤。
地火沼澤的當中,竟然矗立著一座占地千丈的小島。而島上似有封堵的洞口,并隱約可見陣法禁制的痕跡……
什么小島啊,那就是在地火爆發中,所幸存的一塊大石頭,且四周均為地火沼澤阻斷,儼然成了一座怪異的孤島。
而孤島之中,躲藏著妖人?
“呼、呼、呼——”
便于此時,數十個黑影呼嘯著從天而降。像是黑色的雨滴,落向大地……
“轟、轟、轟——”
不過瞬間,轟鳴大作。
那小小的黑影,不是雨滴,而是砲丸,砸在孤島之上、沼澤之間,頓時碎石迸濺,火光沖天,地動山搖……
無咎后退兩步,目瞪口呆。
久經地火的摧殘,小島依然尚存。其堅硬,由此可見一斑。而此時卻在砲丸的轟擊下,炸得石屑紛飛,并綻開一道道的裂縫,或許隨時都將消融于烈焰之中……
原來的砲丸用處,與箭珠相仿,而威力之猛,卻如天壤之別啊!簡直便是一個大炸雷,足以讓飛仙高手炸成渣渣!
而照此下去,地火沼澤中的小島,只怕撐不了多久。其中躲藏的妖人是誰,依然不得而知……
烈焰仍在燃燒,轟鳴猶在回蕩。
而沖天的霧氣中,一時不見砲丸落下。運轉砲車,尚有片刻的停頓。
無咎抬頭張望,飛身而起。
他要趁著砲丸尚未落下的時機,前往十余里外的那座孤島。而他騰空不過十余丈,已被濃烈的霧氣所包裹,隨即法力遲滯,身形下墜……
這地火煙霧不僅有毒,還能阻礙修為?
無咎察覺不妙,急忙抽身返回。而他尚未落回原地,念頭急轉,周身突然閃過一層淡紅色的光芒,竟一頭扎向地火沼澤……
轉瞬數十丈。
無咎收住去勢,四下張望。
置身所在,已非沼澤,而是火紅的一片,陣陣炙熱的氣機在翻滾沸騰。
已深入地火巖漿,與鉆入火盆也沒兩樣,無處不在的逼迫壓抑,難免令人有些恐慌。所幸并無大礙,可見遁法的神奇之處。
此前已從林彥喜與吳昊的口中,獲悉了火蛟谷的大致情形。之所以不怕地火巖漿,便是因為他有所依仗。《九星訣》的火行術,雖然來自五行遁法,卻要更勝一籌,此時恰好派上用場……
無咎稍作停頓,不敢耽擱,催動火行術,繼續尋覓往前。
上下左右,火紅無盡。
整個火蛟谷,便是一個烈焰深潭,四周或有結界,而下方卻是深不見底……
不消片刻,去路受阻。
一個龐然大物,矗立在火紅的巖漿之中。
正是那座孤島,卻被地火環繞,而成了一塊火紅的巨石。
無咎稍加打量,便想著遁入孤島,而接連嘗試了數回,均被奔涌的巖漿給擋了回來。
已燒成火紅,而尚未融化的巨石,似乎籠罩著無形的禁制,一時之間難以穿越。而亟待查看端倪,剛剛散出的神識已被炙熱的氣機吞噬殆盡。
無咎只得左右徘徊,卻無計可施。
正當此時,一連串的悶響驟然降臨,緊接著便如翻江倒海一般,奔涌的巖漿猛烈沸騰起來。
不用多想,是砲丸落在孤島之上……
無咎尚自猜測,人已隨著震蕩的巖漿翻滾起來。他暗暗叫苦,急忙催動火行術奔著巖漿深處遁去。而不過數十丈,抵達孤島的底端。他就勢躲了過去,這才悄悄松了口氣而抬頭張望。
人在巖漿深處,雖然神識難以極遠,卻能夠看出孤島的大致存在。此時方才發現,孤島并非真正的孤懸,而是另有一端,與遠處的山石相連。倘若將孤島比作木瓢,而相連的一端便如瓢柄……
無咎凝神觀望,心頭一動。
此時,巖漿仍在震蕩沸騰,悶響聲依然不斷傳來。
而他不作遲疑,轉身往上遁去。
幾個喘息的工夫過后,人已抵近孤島的“瓢柄”。此處足有數百丈長,十余丈粗細,可不就像是一個瓢柄,卻同樣有禁制存在,只是有所崩潰斷裂,還有異常的動靜在混亂中若有若無……
無咎稍加尋覓,直奔那火紅的巖石撲去。竟然再無阻擋,被他一頭扎入“瓢柄”之中。
而下一刻,景物變化,驚叫聲起——
“哎呀,何人……”
“無咎……”
“不是他,是怪物……”
“高乾?該死的東西……”
眼前是個狹長的山洞,幾個壯漢正在用力挖掘著滾燙的石頭。許是過于熾熱的緣故,無不是汗流浹背的狼狽模樣。而忙碌之際,黑暗中突然紅光閃爍,隨即冒出一道熟悉的人影,頓時惹來一陣驚叫。
無咎終于遁入孤島,而尚未有所慶幸,也是大為意外。幾個叫嚷的漢子并不陌生,為首的家伙正是高乾。而他應變極快,抬手抓出劍光便撲了過去。
猝然遭遇,又添混亂。
高乾與同伴急忙躲避,不忘揮動妖刀反擊,誰料光芒一閃,人已擦肩而過。各自面面相覷,轉身便追……
狹長的山洞,不過兩、三百丈。全力疾馳,轉瞬即過。
而迎面又是一個巨大的山洞,足有數百丈,熱氣蒸騰,人群聚集……
無咎驚訝止步,左右張望。
“無咎……”
“祖師,是他,絕非怪物……”
“先生……”
“哎呀,無先生……”
巨大的山洞內,有兩群人,一左一右,陣勢分明。
左側一方,二、三十個妖族的高手,簇擁著一個駝背的老者。只見他白發蒼蒼,目如鷹鷲,威勢莫測,不是妖族的祖師萬圣子,又是哪一個?
右側一方,十二個銀甲壯漢,與一個滿頭大汗的紅臉男子……
“韋合,廣山?”
無咎顧不得多想,閃身奔向右側的人群。
而他立足未穩,已被人群圍住。紅臉男子更是沖著他上下打量,難以置信道:“天吶,只當再無相見知日,真的是你……你怎會尋來呢……”
曾經的韋家管事弟子,筑基的修士,話音未落,竟然眼圈泛紅而哽咽起來。
十二壯漢,爭先恐后褪去銀甲,呈現出一個個衣衫破爛,且又疲憊不堪的身軀;而一張張憔悴的笑臉,卻又透著由衷的驚喜……
無咎的臉色變幻,心緒難平,他沖著眾人一一點頭,最終還是忍耐不住,一把抱住紅臉漢子,用力拍拍肩頭,又逐一揮拳砸向一個個堅實的胸膛,動情道:“韋合、廣山、顏理、昌木、湯齊……好兄弟……”
眼前的一群漢子,正是韋合與月族的兄弟們。
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這神秘的異域,地火巖漿的火蛟谷中,他不僅找到了自家的兄弟,還找到了一群仇家。而勢同水火的雙方,又怎會困在此地而相安無事呢?
“此情此景,莫不是夢里……”
“先生,一別多年,兄弟們想念壞了……”
久別重逢,何況又在絕境中相遇,一群漢子圍著無咎,有著說不完的話語。而一個個又不善言辭,只將諸多情義濃縮在樸實憨厚的神情中。
“韋合、廣山……”
“無咎,此時遠遠未到歡慶團圓的時候……”
無咎很想安慰他的兄弟們,再就心頭的疑惑詢問一二。而他剛剛出聲,便被人打斷。他不再多說,抬手抓出十余個酒壇子放在地上,示意道:“暫且飲酒歇息,有我在此,縱是天塌了,料也無妨……”
“老天即將塌了,你又待如何呀?”
“哦……”
無咎循聲轉身。
韋合已然恢復常態,振奮道:“諸位大哥,先生來了,你我只管飲酒……”
一群月族的漢子,早已是筋疲力盡,誰料想絕望之際,竟然等來了多年不見的無先生。各自的沮喪一掃而空,紛紛抱起酒壇痛飲起來。正如所說,凡事自有先生決斷,兄弟們只管跟著拼殺,只管痛快飲酒……
二、三十丈外,站著另外一群故人,卻沒有酒水解渴,也沒有歡聲笑語,而是一個個神色猙獰而面帶殺氣。
“這天會不會塌下來,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我敢斷定,有人將會葬身于地火烈焰之中!”
無咎看著對方人群中的老者,繼續威逼道:“萬圣子,還不讓高乾快快開掘通道,否則你的徒子徒孫,沒誰能夠逃脫此劫!”
萬圣子點了點頭,抬手一揮。
高乾沖著這邊瞪了一眼,擦著臉上的汗水,帶著幾個同伴,匆匆奔向那個狹長的山洞。
“無咎,你也見了,老夫非但沒有為難你的那幫兄弟,反而和睦共處……”
“萬圣子,有話直說!”
“此地并非盧洲,你我同為異族妖人……”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想知道,你與我的兄弟,是如何來到異域,又是如何被人困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