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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能毀壞客棧的影玦呢?”
“好奇而已!”
“好奇也就罷了,偏偏害我丟了三百靈石!”
“你尚欠我數千靈石,何必斤斤計較呢!”
“樂全欠你靈石……”
“樂全、樂伯與串通一氣,當我不知?”
“我好歹是你長輩,你卻讓我難堪……”
“我會怕他……”
“親眼所見!”
“實話說吧,玄明客棧,乃是梁丘前輩門下弟子的產業,得罪了巴掌柜,便是得罪了玄明峰。而玄明鎮的大小店鋪,均受玄明峰庇護。南來北往的高手,從來沒人敢于放肆!”
“哦,看來是我錯怪了樂島主!”
“哼!”
“卻不知那位梁丘子前輩的門下,有幾位弟子?”
“此間人多,出了鎮子再說不遲……”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多了起來。
有老者拎著掃把,在門前清掃;有年輕的婦人,忙著點燃鍋灶;有伙計打開門扇,開始鋪子的營生;有精壯的漢子,三五成群穿過街道走向海邊的碼頭。本地的居民,皆相貌敦厚而衣著簡樸。偶有身著長衫、或服飾怪異者穿街而過,必為修士無疑。
無咎與樂島主,順著街道往西而行,途中相互埋怨,漸漸走到了鎮子的盡頭。
前方的不遠處,路邊的山坡上,有個樹林環繞的宅院,獨門獨戶,很是僻靜。
恰于此時,院門開啟,從中走出兩個男子。一個四十光景,個頭黑瘦,布衣長衫,修士裝扮;一個二十出頭,短衫快靴,模樣也不陌生,竟是昨晚穆家老店的伙計?
只見黑瘦中年人在門外止步,拱手低聲送行:“替我多謝你家掌柜的丹藥……”
伙計躬身回禮,轉身離去。
正當清晨時分,炊煙與霧靄隨風彌漫。鎮子郊外行人稀少,更添朦朧迷離景象。
伙計匆匆趕路,并未在意四周的情形。而中年男子倒是回頭看向途經此處的樂島主與無咎,應該沒有發現異常,他轉身返回,悄悄關上院門。
樂島主只管往前,無暇多顧,催促道:“出了鎮子,便可施展輕身術,由此再去五、六十里,便是玄明峰。咦,你是否有恙?”
無咎隨后而行,卻背轉身子,伸手揉搓著臉,旋即又咧嘴微笑:“忽而想起一種易容術,許久不曾嘗試,故而……”
“仙門的神通,真是無所不有,令人羨妒啊,不過,前往玄明峰,遵守規矩才好!”
樂島主搖了搖頭,腳下加快去勢。
無咎隨后緊跟,不忘詢問:“且說說梁丘子本人,以及他的幾位徒弟……”
“那是前輩高人,不敢無禮!”
“嗯、嗯……”
“梁丘子前輩……”
據樂島主所說,飛盧海有七座大島,占地數百里、或千里不等,由七位地仙坐鎮駐守。而玄明島,便是其中之一。島主為梁丘子,是個老者,地仙六層的修為,待人和氣,堪稱一位受人尊敬的前輩高人。依附在他門下的徒子徒孫眾多,而真正的嫡傳弟子只有三人。大弟子衛左,性情木訥,整日里悶頭修煉而不理俗事;二弟子覃元,為人魯莽、好斗,與三弟子甘水子,代師掌管著玄明島,以及轄下的十余個島嶼。三位弟子中,以衛左的修為最高,乃是人仙八、九層的境界。而甘水子,是位婦人,雖然修為不抵兩位師兄,卻最為精明世故。想要拜見梁丘子前輩,務必由覃元,或甘水子引薦,等等。
數十里的路程,須臾即至。
兩人依然在說話不停,一座山峰出現在前方。其中的樂島主松了口氣,抬手一指:“且看,玄明峰到了……”
這位島主的話音未落,趁機躥出十余丈,竟是將無咎甩在身后,唯恐避之不及的架勢。
來的路上,閑著無事,本想順便指點一二,告誡幾句,以防無咎惹是生非。于是他起初也是有問必答,頗為耐心,誰料某人的好奇,已遠遠出乎他的想象。問罷了玄明島不算,又問起另外六位地仙高人的名諱、修為、相貌,性情喜好。彼此相距遙遠,互無交集,何必多問呢。更何況盧洲本土與玉神殿,與一個筑基修士毫無關系呀。所幸趕到了玄明峰,總算擺脫了糾纏。
隨后的無咎并為追趕,而放慢腳步抬頭張望。
也不怪他好奇,自從逃離了部洲,在海上漂泊至今,意外闖入飛盧海,又輾轉來到玄明島,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而這方陌生的天地,與他并非沒有關系,而是糾葛太深,偏偏無人分說,他只能將所有的困惑與彷徨深深埋在心里。而但有時機,他便要多方打聽、多方留意。因為他明白,他終究要離開飛盧海域,前往盧洲的本土,前往那個神秘莫測的玉神殿。
不過,樂島主眼中的天地,只有飛盧海,或者他的夏花島。
只見幾里之外,矗立著一座山峰,雖然蒼翠郁郁,卻僅有數百丈高,看起來并不高大巍峨。而山峰腳下,卻建有一片宅院,其中門樓高聳,房舍錯落,樓臺掩映,倒是顯得頗為肅穆而又氣勢不凡。
繼續往北,穿過大片的空曠草地。片刻之后,便已到了宅院的門前。
宅院的門樓上嵌有石匾,刻著“玄明山莊”的字樣。而門樓下的大門緊閉,左右見不到一個人影。
樂島主在門樓的十余丈外停了下來,回頭一瞥,示意隨后跟來的無咎稍作等候,他本人則是往前兩步,拱手道:“夏花島樂陶,前來拜見梁丘前輩!”
日上三竿時分,天光正好,還有六月的海風掠過山林吹來,使得遠近的景色更添幾分秀麗而令人心境悠然。不過,那高墻大院,依然冷清肅穆,沒有絲毫的動靜。
樂島主似乎早有所料,抬手拿出一個銀戒:“十塊靈石,不成敬意!”
他話音未落,門樓閃過一道光芒,緊接著院門打開,從中走出兩個精壯的漢子,笑道:“樂島主,你上個月剛剛離去,今日又來,腿腳倒也勤快!”
竟是兩個修士,或修仙者,筑基三、四層修為,并肩站在門前,各自的笑臉上透著不加掩飾的貪婪之色。
樂島主趁機拋出戒子,分說道:“涉及海島紛爭,不得不前來打擾梁丘前輩……”
留著絡腮胡子的漢子也不客氣,伸手抓過戒子,根本無意過問海島之間的恩怨,與他的同伴左右閃開一步:“樂島主,請——”
樂島主拱手作謝,緊走了幾步。而他踏上門前的臺階,又轉身看向遠方,許是放下心事,如釋重負般地點了點頭。
晨甲,固然陰險兇狠,而他設伏偷襲之后,斷然想不到我樂陶還能及時趕到玄明島。只要搶先一步拜見了梁丘前輩,陳述詳情,便再也不怕他蓄意報復,哼!
“無咎,你愣著作甚?”
樂島主感慨過罷,便要踏入院門。卻見某人杵在原地,他出聲呼喚:“不必驚慌,隨我來……”
無咎沒有發愣,沒有驚慌。地仙高人的府邸而已,嚇不著他。而掏出靈石,方能走入山莊的大門,倒是頗為有趣,也叫人大開眼界。他聳聳肩頭,抬腳走了過去,卻被那個留著絡腮胡子的漢子伸手阻攔——
“慢著,他是何人?”
“哦,他是我門下的子弟……”
無咎沒有吭聲,樂島主搶先分說。
而“絡腮胡子”不為所動,正色凜然:“無關人等,不得入內!”
“他怎會無關呢,他乃人證,哦……”
樂島主有些焦急,猛然恍悟,伸手再次拿出十塊靈石,歉然道:“我慮事不周,兩位莫怪!”
果不其然,“絡腮胡子”一把接過靈石而再次露出笑容:“請吧——”
樂島主匆匆擺手,趁機踏入院門。
無咎走過“絡腮胡子”與他同伴的身旁,輕聲丟下一句:“兩位,生財有道哦!”
兩人相繼穿過門樓,門扇“砰”的關閉。
與之瞬間,話語聲傳來——
“哼,他倒是囂張啊!”
“那又怎樣,不經我兄弟允可,休想踏入山莊半步……”
樂島主不愿多事,快步疾行。
無咎跟在樂島主的身后,繼續東張西望。
眼前乃是一個寬敞的庭院,足有百丈方圓。但見古木婆娑,奇花綻放,泉水潺潺,亭臺錯落,倒也景觀不俗。而神識之中,似乎處處布有陣法禁制。循著花間小徑,右行二、三十丈。一片樹蔭下,靜靜矗立在一座兩層的石樓。石樓的門前搭著草簾,地上鋪著草席、蒲團。而尚未走到近前看個清楚,一個女子慢步走出門外。
樂島主徑直走了過去,舉手施禮:“甘道友,本人有要事在身,專程前來求見令師,還請代為稟報一聲!”說話之間,他竟拿出一個玉匣:“此乃深海貝珠,足有百年的成色,用來煉制養顏丹再好不過,還請笑納!”
不愧為一島之主,諳熟人情世故。
突然現身的女子,三十多歲的光景,人仙三層的修為,看她的神態舉止,應為梁丘子的弟子無疑,甘水子。而雖為女子,且膚色白皙,頗具幾分姿色,卻身著男裝絲袍,一頭黑發挽在身后,很是精明干練的模樣,此時獨自立于門外的草簾下,帶著生人勿近般的淡漠矜持。而隨著樂島主奉上玉匣,她不禁唇邊含笑:“何必客氣……”
話說得好聽,寶物已然易主。
那女子接過玉匣,稍作查看,順勢收起,很是理所當然,旋即抬腳走下臺階,柔聲細語又道:“恰逢家師今日空暇,這邊請——”
樂島主連聲道謝,步步緊隨。
甘水子卻腳下放緩,回眸一瞥:“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