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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屏峰,一座尋常的山峰。只因它聳立在雪山環繞的山谷之間,像道巨大的屏風,且通體銀白如玉,因此得名。
而它還有一個稱呼,玉山仙門。只是據說那曾經的仙門,早已沒落。
無咎站在山谷之中,凝神遠眺。
他抵達玉山,沒有忙著趕路,而是躲入地下,來了一番養精蓄銳。再次動身,已是二十多日之后。途中始終是寒霧茫茫,偶爾風雪交加。直至此處,漸漸云開霧散。
只見湛藍的天光下,皚皚的白雪閃耀生輝。而那道孤立的冰峰,更是如屏如障而巍峨壯觀。
倘若沒有找錯地方,那應該就是天屏峰。再翻過山谷,便可尋至玉山的主峰,通天塔。
無咎拿出一枚圖簡,稍加查看,又忖思片刻,繼續動身往前。他依然腳踏劍芒,懸空數尺,掠地而行,迅疾而又無聲無息。
須臾,人已抵達天屏峰的腳下。
天屏峰,占地十余里,高也不過數百丈。而山腳下卻有掩埋在冰雪中的石階,半山腰上則是可見坍塌的樓閣廢墟。
無咎稍作遲疑,循著石階往上。
難得遇到一家沒落的仙門,不妨順道看個好奇。
于是他走走停停,東張西望。隨處可見的廢墟,依稀尚存幾分仙門的模樣,如今除了枯寂與寒冷之外,便是滿眼的破敗與荒涼。
而峰頂之上,同樣是斷壁殘垣。唯四方開闊,頗具一番氣象。
好好一個仙門,緣何如此的沒落呢?
難道此前遇到的玉山弟子,也是碩果僅存?奈何那個叫作武德的老頭已死,不然或能詢問一二。
無咎踏著劍芒,在峰頂轉了兩圈,便想就此離去,卻又返身落在一堆大石頭前。
許是寒風猛烈的緣由,積雪并未覆蓋整個峰頂。斷壁殘垣間,能夠清晰看到臺階,以及門戶的存在,還有倒塌的石刻與石龕,等等。
無咎揮袖一甩,威勢所致,幾塊碎石飛起,露出一塊斷裂的石碑。他低頭打量,若有所思。
石碑上刻有字跡,已殘缺殆盡,而其中的兩個大字倒是不難辨認,元會?
元會,是不是祁散人口中的元會?除了祁老道之外,還是頭一回在另外的地方見到這兩個字。
無咎突然來了興致,繼續在亂石堆中來回尋覓。片刻之后,他在一堵過人高的石壁前停下腳步。
這片廢墟,或為玉山仙門的大殿。而眼前的玉石斷壁,應該便是大殿正廳的神龕所在,雖已倒塌毀壞,而基座上的浮雕尚存一二。細加辨認,能夠大致看出上面的山水人物。好像是有人飛在云中,腳下則是汪洋大海中的幾塊陸地,正雙手齊揮施展神通,隱約幾道光芒沖天而去。
無咎看不出個所以然,搖了搖頭,只得就此作罷,抬腳跳上斷壁而再次眺望遠方。
據圖簡所示,越過了天屏峰,再去三千里,便是玉山的主峰。其高達萬丈,當為神州之巔。而那所謂的通天塔,究竟是通往云霄,還是通往沉淪,隨后便見分曉。或許此去的下場,只有一個。
無咎昂起頭來,長吁一口氣,隨即踏起劍芒,橫穿荒涼而去。
近十年來,他都是在逃亡中度過。他總是想著跑得更快,只為能夠活下來。而如今他所遭遇的兇險,前所未有。他卻迎著既定的宿命,孤身前行……
這是一片萬年不化的冰川。
由此俯瞰群山,白雪皚皚沒有盡頭;左右則是冰崖深壑,寒霧彌漫深不見底。二、三十里外的最高處,則是高聳著一座千丈的白玉石塔。云霧繚繞之上,似有光華閃動。
而便在這枯寂寒冷的冰川之上,臨近懸崖的角落之中,竟默默坐著一群人影。神洲仙門的各家高手盡在其中,皆被指頭粗細的鐵鏈,從肩胛骨橫穿而過,又首尾相連而環繞成圈,并鎖入六根手臂粗細的鐵柱。眾人均是神情萎靡,且又狼狽不堪的模樣。
此處,則為玉山腳下。二、三十里外的千丈玉塔,便是通天塔。
“妙祁,你坑苦了各家的同道啊!”
“你我性命是小,神洲仙門從此沒落!”
“妙祁,當初便不該信你……”
“鐘兄,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說話的是萬道子、項成、鐘廣子與方丹子。四人并排鎖在一起,止不住的唉聲嘆氣。
相隔不遠處,有人慢慢抬起頭來。其胡須上掛著冰碴,肩頭的破洞中穿著鐵鏈,衣衫上沾滿了斑斑污血,顯得頗為蕭索而又蒼老。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無奈道:“我也未能幸免啊……”
這是妙祁,或祁散人。而他笑聲未落,頓時惹來眾人的齊聲討伐。
“事由你起,你還想置身度外?”
“神洲仙門毀于你手,你罪莫大焉!”
“你借口冠冕堂皇,實則無知莽撞!”
“妙祁,我太昊山與神劍毫無干系,卻卷入其中,你難辭其咎!”
“鴻玄、鴻丕兩位道兄所言不差,我康夫素來遠離紛爭,如今也是深受其害。妙祁,你當給個說法!”
“妙祁道兄,你的弟子無咎,他究竟躲到哪里去了,何時方能現身呢……”
各家高手憤慨不已,一時之間七嘴八舌。而其中的三人卻是沒有附和,一個是靈霞山的妙源,另外兩位,則是太虛與太全師兄弟。不過,當方丹子提到無咎這個名字,眾人不約而同看向祁散人,各自的神情中透著期待。
“這個……”
祁散人伸手拈須,牽動肩胛骨的創傷,禁不住微微皺眉,接著沉吟:“這個……”
鐘廣子急道:“你莫要這個、那個,眾人陪你受難,你倒是給句實話啊!”
祁散人臉色尷尬,歉然道:“突然之間換了神洲使,著實出乎所料。殃及諸位,非我本愿。至于無咎何時現身……尚須等他修為有成的那日……”
鐘廣子不依不饒:“那日,又是何日?”
祁散人忖思片刻,道:“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三五年不等……”
“你再說一遍,三五年之久?”
鐘廣子滿臉錯愕,看向眾人:“如今神洲使前輩已然動了殺機,你我如何等到那時?”他轉而盯著祁散人,絕望道:“即便如此,你又怎敢斷定無咎他會現身?”
神洲使叔亨,人質在手,結網以待,卻遲遲不見有人前來認罪伏法。他惱怒之下,發出最后通牒。倘若半年內,無咎再不現身,便要殺了人質,來昭告天下以示懲戒。而如今只剩下兩個多月,依然不見無咎的蹤影。看來各家的人仙高手,已是在劫難逃。
“是啊,你妙祁口口聲稱,拯救蒼生,如今還請你的弟子現身,先行救了在場的道友!”
“哼,無咎搶了神劍,有了修為,只會遠遠躲開,等他前來救人,純屬癡心妄想!”
“他有了修為又能如何,還能強過神洲使前輩不成?”
“嗯,既然前來送死,那小子定會躲著不出頭。我與他打過交道,他最為奸滑……”
“妙祁,你不會是被你的徒弟騙了吧?”
“不是他被徒弟騙了,而是他與徒弟狼狽為奸!如此殘害神洲同道,豈有此理!”
祁散人爭辯不得,臉色尷尬。
“聽我一言……哎呦……”
始終不出聲的太虛,終于發話,卻又忍不住呻吟一聲,鎖骨的鐵鏈滲出一縷鮮血,瞬間又被寒冷凍結,使他禁不住一陣顫抖。待稍稍喘息,這才繼續說道:“無咎并非膽小怯懦,他必將勇于擔當……”
祁散人沖著他微微頷首,以示謝意。而在場的眾人卻是不買賬,紛紛叱責。
“此話何意?”
“太虛,你莫非收了好處?”
“哦,怪不得他為無咎遮掩,其中必有齷蹉勾當……”
“你與無咎狼狽為奸,沆瀣一氣……”
“正是如此,不然他怎敢妄言?”
“他還獻出了楚雄山的神劍,究竟有何陰謀詭計?”
在場的均為仙道高手,境界有成的前輩人物,以往都是矜持自傲,動輒引經據典而出口成章。而此時此刻,卻在撒潑吵架。任你口才再好,也架不住如此的人多勢眾。
太虛本想說句公道話,也算是仗義一回,不料成為了眾矢之的,頓時讓他有口難辯。他氣得猛一瞪眼,嚷嚷道:“與我脾性相近之人,自然錯不了……”誰料他話沒說完,聲討又起。
“與你一般的世故圓滑?”
“哦,還是與你一般的偷奸耍滑?”
“據說你伙同無咎盜取神劍,并易容欺詐,分明就是一丘之貉,竟敢大言不慚?”
“如此爭吵,成何體統!”
正當眾人吵鬧之時,祁散人緩緩抬起一只手。待四下安靜,他這才苦澀出聲:“你我好歹也是修道之人,卻慘遭虐待,尊嚴盡喪,人性盡無。尤為甚者,數百年的境界毀于一旦。難道說,這不是神洲使的用意所在?而不管無咎是來,抑或不來,你我早已命數既定,又何妨留得一分風骨,為我神洲仙門掙上三分臉面呢!”
他不容分辯,沉聲又道:“若死,我妙祁定當走在諸位的前頭!”
在眾人的眼里,神洲仙門之劫,祁散人當為始作俑者,真正的罪魁禍首。而他并未回避,且不畏生死,話語中更是境界超然,發人深省而又叫人無言以對。
便于此時,太虛突然失聲喊道:“我那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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