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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自遠方來。杭州19樓濃情小說 不過,無咎已顧不得來人。
身下的小舟猛然騰空,他本人也被拋起。而便在他與小舟懸在兩三丈的半空,將落未落之際,一個白牙森然的大嘴竟從下方破浪而出,并惡狠狠張開咬向自己。
哎呦,好大的魚,好大的嘴。還有那鋒利的牙齒,如刀似劍,透著寒氣,散發著惡臭,若是被咬上一口,焉有命在!
無咎驚得目瞪口呆!
而他不及多想,急忙腳尖用力,趁勢一點小舟,猛然往后倒飛而去。
“喀嚓”
小舟粉碎,木屑迸濺。
大魚一擊落空,重重砸向海面,濺起的浪花足有幾丈高,聲勢驚人。而其猶不作罷,猛然攪動巨大的尾巴,再次躍起,直奔那凌空倒卷的人影撲去。
而無咎倒飛出去十余丈,勢頭不再,“撲通”落水,尚未掙扎,又是浪頭奔涌,一只大嘴霍然而至。他嚇得轉身便跑,奈何人在水中身不由己,只得拼命撲騰,兩手車輪般的劃動,竟在海面上激起一路水花。轉瞬又是十六七丈,終于觸到海灘,急他忙爬起來又是一陣連蹦帶跳,這才落在岸上扭頭回望。
大魚沒有追來,遠在二十多丈外便已擱淺,依然搖頭擺尾而氣勢洶洶,旋即緩緩沉入深海之中。
“好大的家伙——”
無咎猶自余悸難消,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海水。
“噫,你小子在耍什么名堂?”
一位清癯老者飄然落在沙灘上,眼光掠過四周,轉而手拈長須,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在釣魚啊!”
無咎暗舒了口氣,仰頭甩起濕漉漉的長發,很是振振有詞的來了一句,這才不慌不忙轉過身來,隨即眼光一瞥而極為不滿:“老道,你來的不是時候啊,嚇跑了我的大魚……”
來人正是祁散人、祁老道,他終于現身了!
“我嚇跑了你的大魚?”
祁散人微微一怔,旋即哼道:“哼,那并非尋常的大魚,而是五六丈之巨的海鯊。杭州19樓濃情小說你有本事,不妨再去釣一條給老夫瞧瞧!”
祁老道已恢復了往常的模樣,只是臉上稍顯疲倦,他看著沙灘上石桌、石凳,以及四面來風的棚子,搖頭又道:“身陷厄境,還能如此的逍遙,天下之大,也唯有你小子一人!”
“我的一葉天涯孤舟,已碎成了渣渣……”
無咎還在心疼他的獨木舟,感慨過后,轉而已是眉飛色舞,樂道:“嘿嘿,隨遇而安,誰說不是道心使然呢!”
他伸手擰著衣衫的水跡,奔著祁散人走去,而未到近前,又氣不打一處來:“我說老道,你拾掇我前往黃元山,你卻不見人影,如今我身中丹毒,你又姍姍來遲。你究竟要坑我幾回才肯罷休,今日定要給我講個明白!”
祁散人踱著步子,在石桌前坐下。他看著桌上的狼藉,禁不住面帶苦笑:“呵呵,你小子倒是安逸,而我老人家,卻是一刻不得閑!”
無咎脫去衣衫晾曬,不忘撿起一個果子啃食起來:“嗯,這島上的果子味道不差,我且來個壓壓驚!”
吃鴨子壓驚,吃果子同樣也是為了壓驚,嘴饞之人的借口,總是這么自然而然。
無咎走到桌前,又忙伸手叫嚷:“我說老道,不許這樣看人家!”
他赤著雙腳,下身一件濕漉漉的褻褲,上身則是一件金光隱隱的絲質內衣,看上去整個人如同一絲不掛。
祁散人坐在桌旁,風塵仆仆的臉上透著倦色。他遠道而來,只為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于他而言,對方是凡人,是書生,是公子,是將軍,又是晚輩。或者說,還是他所有的寄托所在。彼此結識了七八年,再也熟稔不過。時隔半年不見,竟有幾分牽掛。而如今再次重逢,不及寒暄,沒有問候,卻又霎時回到了從前,依稀好像風華谷中的一對落魄伙伴再續舊緣。
“我呸!我是瞧你身上的軟甲很是不凡,卻有破損,不免可惜了!”
祁散人啐了一聲,臉上露出笑容。m.19louu手機19樓 “此乃金蠶甲,為好友所贈的傳家至寶呢!既有破損,改日幫我修補一番!嗯,再送我幾套陣法,就這么定了!”
無咎啃著果子,坐在簡陋的石凳上:“一晃眼的工夫,便是半年多。且說說你老道從何而來,能否幫我破解丹毒!”
“你何來的好友,怕不又是搶奪來的寶物!”
祁散人應該深知某人的脾性,搖了搖頭:“去歲還是暮秋,如今已是四月首夏時節。光陰荏苒,彈指揮間啊!”
老道感慨過后,道出了此行的由來。
他與太虛在黃元山偶遇,便結伴來到何服國。彼此分手之后,他獨自沿途找尋無咎的下落。無果。恰見萬靈山弟子異動,且各自戒備森然。為免意外,他走走停停,又繞道火沙國,耽誤了不少工夫。而他轉道海上,又去了一個地方。
“你說你怎會中了丹毒呢?只須稍加防備,便可無恙,偏偏你自以為精明,反而惹禍上身!”
祁散人說到此處,忍不住教訓起來。
無咎理虧,嘆道:“唉,我以為得到了第五把神劍之后,天下再無敵手,誰料陰溝翻船,徒呼奈何!”
“年輕人,吃一塹,長一智,倒也不無益處!”
祁散人擺出長輩的派頭,接著又道:“丹毒雖不致命,卻極難破解,所幸太虛所在的楚雄山,與萬靈山頗有淵源。故而,他倒是知曉一個解毒的法子!”
無咎聽到丹毒可解,急忙扔了果核:“哎呀,這下有救了,愿聽其詳!”
祁散人想了想,說道:“丹毒,又名飛蠹之蠱,施蠱之人死后,欲解此毒,唯有前往飛蠹來源之地……”
無咎伸手一拍桌子,笑道:“《百靈經》有云,但凡毒物出沒之地,左近必有解毒之物。我斷定了南冥海之行必有所獲,果然不出所料,嘿嘿!”
祁散人見不得某人的得意忘形,眼皮一翻,默然片刻,這才緩緩說道:“據太虛所言,南冥海中有一潭,逾千丈,又名‘龍眼’。龍眼的深處,有蠹蟲滋生……”
無咎連連點頭,伸手拿起一個果子啃著津津有味。
如今老道來了,破解丹毒指日可待。他只覺得心情大好,渾身的輕松。
“身中丹毒者,須一絲不掛,坐于龍眼之底,任由蠹蟲爬遍全身……”
“打住——”
無咎還在想著怎樣尋幽探奇,并獲悉解藥的下落,而聽到的卻是大相徑庭,尤其是讓他一絲不掛坐在潭底,任由蠹蟲爬遍全身,他不由得打了個寒噤:“老道,切莫嚇我,我怕臭蟲,更怕毒物滿身爬啊!你……你故意說笑吧,嘿……”
祁散人斜睨一眼,也撿起一個果子嘗了嘗:“解毒之法,唯此一途!”許是果子生澀,他啐了一口隨手扔了:“呸!你若因此而膽怯,權當老夫在放屁!”
無咎撓了撓頭,尷尬自語道:“我殺人都不怕,還有何畏懼呢……”
“你身中飛蠹之蠱,乃蠹蟲精血所化,自然引得蠹蟲聚集,再行吞噬侵蝕。此法或也殘忍,或也苦不堪言,而破解丹毒,卻行之有效!”
祁散人緩了緩,又道:“老夫專門在海上跑了一趟,找到了‘龍眼’所在,這才前來相會。往返奔波,真是辛苦啊!卻不知你半年來遭遇如何,且說來聽聽!”
無咎也不隱瞞,便將黃元山劍冢之行,以及輾轉何服,巧遇岳瓊,再遇太虛,以及最終逃到南陽島的情形如實道出。
祁散人獲悉無咎的第五把神劍到手,欣慰笑道:“呵呵,卦象早有所示,一切命數有定,無往而不利……”
“咦,老道何時算的卦?”
“咳、咳——”
祁散人不等疑問,輕咳兩聲轉而四顧。他看著海天風光,以及棚子、石桌等物,拈須沉吟道:“我且問你,你也逍遙了數日,何時隨我動身?”
他的言下之意,是要前往海中的“龍眼”深潭。
無咎好奇道:“不等太虛出關?”
“他的修為被你耗盡,閉關尚需一段時日,等他作甚?”
祁散人反問了一句,又語重心長道:“你身中丹毒,耽擱不得啊!且及早恢復修為,前往萬靈山……”
“老道,你少糊弄我!”
無咎張口打斷,轉身走到他的涼棚中,然后頭枕雙臂舒服躺下,滿不在乎道:“你若陪我前去龍眼破解丹毒,我便承你一個人情。而你讓我前往萬靈山,還是算了吧……”
祁散人始料不及,詫異道:“尚有兩把神劍沒有到手,怎能就此作罷呢?”他唯恐說不明白,干脆跟著起身走到棚下,就勢坐在褥子上,耐著性子,循循善誘道:“你該知曉,第六把神劍,便藏于萬靈山的萬靈谷中……”
無咎翹起只腳,哼道:“哼,我只知道,萬靈山還有數十高手,在等著我自投羅網!”
“那又如何呢?”
祁散人面帶笑容,話語溫和:“你恢復修為之后,至少有著人仙六層的境界,再借助神劍之威,試問神洲誰是敵手?”
“呵呵,天下無敵?”
無咎嘴角一撇,神色自嘲:“一對筑基的道侶,便將我害得如此之慘。我算是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物極必反,盛極必衰,天外有天,常走夜路必撞鬼……”
“這是什么道理?”
祁散人怔了怔,又笑:“呵呵,你運氣好啊,不怕……”
“老道,休提運氣!”
無咎像是被踩了尾巴,猛一瞪眼。
祁散人臉色一僵,無奈道:“也罷,且幫你破解丹毒要緊!”
“嗯,這還差不多!”
“容我歇息一日,明早動身?”
“一言為定!”
“小子滑頭!”
無咎坐起身來,換上笑臉:“嘿,老道啊,太虛也算是仙門的高人,他為何對你言聽計從呢?以我對你的熟知,你老人家是無利不起早啊!”
祁散人急忙伸手示意,隨即改作傳音:“噓!我還不是為了楚雄山的第七把神劍……”
“據我所知,楚雄山的神劍早已丟失……”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