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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要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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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的百丈深處,一團閃動的光芒中現出無咎的身影。

  他神色匆忙,四下查看,有心就地歇息,又怕遁術消耗法力。倘若沒了修為,與活埋沒有兩樣。而處于地下,想要掘出洞室也是不妥,天曉得有沒有強敵追來,稍有不慎便是自掘墳墓啊!

  而神識之中,似有察覺。

  他繼續往前,又去數百丈,逼仄頓消,腳下一空落在地上。

  記得此前遁向地面的時候,下方乃是一片荒山野嶺。如今的所在,則是一個地下的洞穴,碎石嶙峋,陰暗潮濕,不遠處還有一條小小的溪流在無聲流淌。

  真不容易,總算有個藏身的地方!

  無咎松了口氣,懶懶靠著石壁坐了下來。而不過少頃,他只想給自己一巴掌。

  小子,我讓你得意,我讓你猖狂!

  你以為有了人仙的修為,再不用懼怕那些仙門的長老。

  于是乎,你便無所畏懼?

  而能夠成為修士,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莫要以為你經歷過無數殺陣,對付幾個世家的修士輕而易舉,而你也無非拳頭強硬罷了,最終還不是落入算計之中?

  在惠家動手之際,惠明子不過是個幌子,看似尋常的谷山與竺青,才是最后的殺招所在。如今陰溝翻船,只能是自作自受。

  飛蠹之蠱?

  一種專門吞噬修為的丹毒?

  無咎想到此處,忙又神識內視。

  氣海內的法力,已不足五成。包裹著金丹的黑氣,則是愈發濃重。原本光芒閃爍的金丹,看上去便是一個沒有生機的黑石頭,再也感受不到澎湃的脈動,與溝通天地的順暢。而四周的五道劍光雖在旋轉,卻少了幾分靈動。

  此時的氣海,渾如一潭死水,并隨著修為的施展,而慢慢的干涸枯竭。也就是說,自己曾經所有的一切,都將消失,直至回到從前,再次成為沒有法力的凡人!

  無咎坐直身子,又是一陣忐忑。

  所幸及時逃走,不然還真的難以擺脫萬靈山高手的糾纏。若是惡戰之中耗盡法力,那才是自討苦吃!

  而萬靈山很沒道理,為何與我過不去?是要為黃元山等各家仙門報仇,還是為了我身上的九星神劍?

  暫且顧不得許多,還是想想眼前的處境要緊!

  如今已得罪了太多仙門,強大的修為乃是唯一的保命手段。倘若變回凡人,必將死無葬身之地。莫說放不下紫煙,還想找齊七把神劍呢,無論怎樣都不能丟失修為,務必要設法破解丹毒!

  不過,在破解丹毒之前,千萬不能輕易動用法力,已不足五成的修為,當真是用一點少一點!

  無咎有了決斷,又抬頭打量著遠近的情形。

  洞穴應該是天然所成,雖不高大,卻也曲曲彎彎,四通八達,再加上流動的溪水,莫測的陰暗與寂靜,便好像是來到了一片遠離塵囂的天地之中。

  所幸躲到這么一個地方,倒不虞被人尋來。

  無咎從指環中摸出明珠嵌入背后的石壁,黑暗中頓時多了一小片的明亮。再又摸出一粒法力光芒,就手捏碎。“嘩啦”一聲,一堆東西落在眼前。

  谷山曾經聲稱,除了他之外,沒人可以破解他的丹毒,分明就是危言聳聽。如今將他殺了,再將他的隨身之物盡數劫掠,不信找不到破解之法,哼!

  無咎站起來一陣尋找,轉身又坐在原地,面前多了一小堆玉簡、玉瓶等物,然后逐一拿起查看。

  玉簡之中,有功法、輿圖、手札、典籍等等。

  無咎細細查看,唯恐有所疏漏。半個時辰過去,他不無欣喜地舉起最后一枚玉簡。

  玉簡內,拓印著煉制獸靈與煉制毒蠱的法門。嗯,其中或有解毒之術!

  無咎凝神半晌,卻又丟下玉簡,然后背靠石壁,竟是滿臉的沮喪。

  玉簡中,還真的拓印一篇煉制飛蠹之蠱的法門。

  有云:以南冥之飛蠹,抽魄煉精,合主人精血淬煉為毒蠱。施展之際,無形無色。但有聞香者,罹患難免。舍法力以飼蠹蠱,非主人精血印記而難以祛除……

  什么意思,沒有看錯吧,破解丹毒,竟然要蠱毒主人的精血印記?

  倘若玉簡無誤,谷山那個家伙竟然沒說瞎話。蠱毒的主人,便是他谷山。而之所以將他殺了,便是為了破解丹毒。卻弄巧成拙,反倒是斷絕了唯一的解毒之法。

  正所謂滿懷期待,最終卻是一桶冰水澆下頭來!

  此前得到四把神劍,無一不是死去活來的代價。如今獲取第五把神劍尚算順利,尚在暗暗僥幸,誰料想結果更糟,根本叫人難以承受!

  難道就這么慢慢沒了修為,再次變回曾經的文弱書生?

  五年多來的風風雨雨,便成了一場夢?

  然后這地下的洞穴中等死,最終在夢中化為枯骨。卻不知能否夢回風華谷、靈霞山,又能不能夢見我的紫煙、我的白衣仙子?

  無咎背靠著石壁蜷縮著身子,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微笑。

  他此時的模樣,就像是當年躲在風華谷祠堂的寢室內,一邊咀嚼著光陰流逝的寂寞,一邊在孤獨中默默的彷徨。

  而不過少頃,他又眉梢一挑。

  哼,縱是一場春夢又能如何?人活著,總要掙扎一回。如今尚有五成的修為,且力氣猶在。修為耗盡之前,不能閑著啊!

  況且我有無數的典籍,不信從中找不出破解丹毒之法!

  無咎重新振作起來,忽又眼光一亮。

  面前還有四個小瓶子。其中的兩個裝著丹藥,一目了然。而另外兩個則是形狀稍顯詭異,且罩著一層禁制。禁制倒也尋常,卻擋住了神識而難辨端倪。

  里面裝著什么東西?

  無咎伸手拿起一個瓶子琢磨起來。少頃,他忍耐不住,指端用力,禁制破碎,“砰”的彈飛了瓶塞。他閉著一只眼,才要瞅個好奇,隨即又是臉色微變,抬手便將瓶子給扔了出去。

  而瓶子尚在凌空翻轉,瓶口已是噴出一道道的濃霧。隨之數十、上百的毒蛇翻涌而出,雖為幻影,卻栩栩如生,且腥氣逼人。陰寒之氣彌漫四周,頓時令人毛骨悚然。而不過瞬間,蛇影愈來愈多,便好像是發現了獵物,直奔那呆坐原地的人影撲來。

  無咎錯愕之際,已被濃霧包裹,有心逃遁躲避,卻又舍不得離開這個好不易尋到了藏身之地。而猝然生變,已不容多想。他急忙抬手,一道火紅的劍光呼嘯而出。

  與之剎那,烈焰橫卷。便如狂風怒掃,濃霧蛇影觸之即潰。

  不過幾個喘息之間,肆虐的濃霧蛇影已不復存在。或有幾條漏網的蛇影,也如無魂之靈而匆匆逃散。

而無咎坐在原地,看著劍光入體,伸出巴掌在臉上輕輕來了一下,不無郁悶的啐了一口  小瓶子,竟然裝著獸靈。一時手賤不要緊,又耗去了三分的修為。而如今的自己,十足的窮人,守著僅有的幾畝薄田過日子,非精打細算而難以維持。稍有不慎,便將賠上身家性命啊!

  沒記性,該打!

  已然落到這步田地,還找不痛快!

  無咎是痛定思痛,連連自責。當其眼光落在面前,慌忙拿著最后一個小瓶子站起身來。他左右一陣踱步,伸手將瓶子塞入石壁的縫隙中,又砸上兩拳夯實了,這才吐出一口悶氣回到原地。

  谷山的隨身之物,已被火劍的烈焰給焚燒殆盡,只剩下幾枚玉簡,與兩個丹藥瓶子。

  無咎盤膝坐下,收起玉簡與丹藥,稍稍定神,隨即又是大袖一揮。

  眨眼之間,地上多了一堆玉簡與卷冊,林林總總,不下二、三百之數。

  而無咎卻是抬手撓頭,面帶痛苦。

  這幾年的不斷劫掠,再加上岳華山的典藏,竟有如此之多,著實出乎所料。若要逐一查看,還真要下番苦功。

  要知道自己雖然自稱先生,最不喜歡的便是讀書,更莫說晦澀的經文,以及枯燥的典籍。而如今身中丹毒,徒呼奈何!

  嗯,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不,為了破解丹毒,我要發奮研修,我要讀書!

  無咎伸出手指拈起一枚玉簡……

  二月的中旬。

  二月的石頭城,應該還是雪花飄飄的季節。而此時的何服國,卻已是郁郁蔥蔥的春日景象。地界南北不同,寒暑大相徑庭。這便是游歷四方的好處,至少增長了閱歷見識!

  不過,若是能夠找到那人的下落,才是意外之喜呢!

  岳瓊站在一座小山頂上,舉目遠眺。

  這女子依然青色長裙飄逸,只是她秀麗白皙的面頰上帶著幾分倦色。她接連趕路三個多月,終于抵達神洲最南端的何服國。

  而那人是否來到此處,又何時才能重逢?

  岳瓊歇息片刻,拿出一枚圖簡查看。

  再有幾日的路程,便是萬靈山的仙門所在。且就此尋去,或有收獲也未可知!

  岳瓊稍作計較,踏起劍光繼續趕路。御劍行空,俯瞰千里,恰是風和日麗,頓然心曠神怡。而便在她愜意之際,下方的山谷中突然飛起一道御劍的人影。

  “萬靈山在此行事,外人回避!”

  那是一個稍顯健碩的中年婦人,竟然迎頭擋住了去路。不僅如此,她還頗為的兇狠。

  岳瓊放緩去勢,遙遙拱手:“在下游歷至此,不懂規矩,若有冒犯,還請姐姐見諒!”她話到此處,又歉然一笑:“尚不知萬靈山出了何事,姐姐能否賜教一二!”

  婦人卻是不假辭色,叱道:“休要多管閑事,速去——”

  岳瓊只得點頭稱是,轉而改道往西。

  “萬里之內,均為禁地!”

  婦人好像帶著怨氣,又叫喊了一聲,見那青衣女子不敢忤逆,這才悻悻踏著劍光返回山谷。

  此處位于火沙與何服的兩國交界,并非萬靈山的禁地,而她卻是執著不舍,獨自一路尋覓而來。她始終堅信,她一定能夠找到仇人!

  須臾,婦人落在一道山峰之上稍事歇息。少頃,她才要離去,忽而低頭看向山峰下的一道山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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