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白崖露出一絲冷笑,伸手一晃,從神隱戒中取出了一物,正是從天師洞弟子劉備手中得來的鎮魂鈴。
當初,他撮合中行氏一族與青城的協定后,憑功勞得到推薦,進入天師洞的常道易境修行。但天師洞弟子悟凈和劉備并不知情,想以賭斗讓白崖放棄修行名額。
結果劉備敗在白崖手中,這件“鎮魂鈴”就是他們的賭注之一,另一樣是悟凈的陣法羅盤。
在常道易境時,這塊陣法羅盤起了大作用,倒是鎮魂鈴用不太上。
后來白崖從常道易境出來,本想歸還此物,但劉備身有傲骨,卻不肯收回,所以依然還帶在身邊。
鎮魂鈴是一件玄道法器,特別針對沒有實體的妖魔鬼怪,也就是靈體。在道嬰桃偶沒有蘇醒之前,這樣東西就是白崖用來對付邪祟事件的王牌了。
“除了早已失蹤的王家人,王家祖宅過了這么長時間也沒鬧出大事件,可見此事并不算大麻煩,起碼還勞動不了先天強者……”
在他們來之前,這里已經來過數批宗門武者,特別是其中還有金剛寺的大師。這些人雖然明面上被王家人所阻,沒能進入王家祖宅,但私下里就很難說了。
既然這些人最后都安然退去,就算沒能解決問題,起碼也說明危險性不大,白崖覺得他手中這件鎮魂鈴應該足夠用了。
“應該可以排除有人向王家尋仇的可能了!”白崖暗自忖道。
若是有人尋仇,而不是邪物作祟,那么這番跡象估計就是某種玄道陣法了。只要不是先天強者出手,孟甜不可能看不出來。
可是孟甜剛才在宅院門口并沒指出陣法跡象,那么理所當然是邪物作祟。
白崖低頭看了看腳下,是一條大戶人家很常見的石板路,眼前還有一座裝飾假山。石板路左側是個小池塘,右側則是一片小竹林,他身后則是一人半高的蕭墻。
這番景致已不是他們在門外看見的前院天井了,反倒像是主人家的內宅后院,也難怪他身后沒了大宅門。
他倆到王宅差不多已近午時,但現在王宅中絲絲涼,周圍還籠著一層黎明時的薄霧,竟是連時辰都變了。
“若是鬼物所為,那這東西應該有點道行了啊!真不知道王平娶得那位八姨太是人是鬼……”白崖大覺好奇,倒是半點都沒有身處鬼境的慌張。
“叮鈴鈴”他抬手一晃,手中的鎮魂鈴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響,讓人不由精神一振,連眼前的薄霧似乎都退去了一些。
“嘿嘿,真是好東西。”白崖將鎮魂鈴系在腰側,抬腳朝石板路盡頭的廂房走去。
鎮魂鈴有諸多功效,一旦有鬼物靠近白崖,受到鬼氣刺激就會自動示警。
當然,作為一件寶器品質的玄道法器,它還有更加厲害的鎮邪功能。只是白崖沒有修煉玄道法術,發揮不出鎮魂鈴的真正能力,只能當成護身符使用。
“有意思!”在內宅中轉了一圈,白崖再次發出相同的評價。
他察看過的廂房都空無一人,房內并不凌亂,只是部分房間中的擺設有些奇怪,證明了主人是突然消失這個現象。
比如:吃喝到一半的菜肴;某個放滿了水,水面上還飄著一些花瓣的浴桶等等。
“為什么總覺得跟正常的宅院有點不同……是了,沒有蟲鼠!”白崖一錘手掌,很快就醒悟過來。
修煉到他這個程度的武者,絕大多數耳聰目明,只要刻意留心,甚至能聽到房間角落的蟲鼠聲響,但王家祖宅不僅在廂房中沒有暗藏的蟻蟲老鼠,就連院落里也沒有這些小生靈。
這里除了植物和死物,完全就是一處絕了生機的死地。
“先找找出路看……”
王家內宅范圍不大,他很快就逛完了,可是卻沒有找到前往前院和別出的通路,仿佛周圍的矮墻將此地徹底給圍死了。
“鬼打墻嗎?”白崖眉頭一跳,一個縱身就上了不高的圍墻,但越過圍墻后,他很快就發現另一邊依然還是一模一樣的內宅。
“再試試看!”
白崖瞇了瞇眼,抬手一拳朝附近的假山轟去。
“轟”的一聲,一團巨大的內氣將假山一角給徹底打碎,落了一地的碎石。一拳打完,他也不管,朝內宅的另一邊走過,直到那座假山消失在視野中。
“果然如此!”等白崖再度轉來,發現被轟碎了一角的假山已經復原,變成了原本一模一樣的景觀。
他撓了撓頭皮,有些無奈,以他的武道境界,倒不是對邪祟之物沒有任何辦法,而是這個辦法太花力氣,愿不愿意做的問題。
“算了,等孟甜解決吧。”白崖很干脆的一轉身,直接找了一個干凈的廂房歇腳。
隨便用了一些神隱戒里取出的干糧和凈水,他便盤坐在床上打坐。
道家煉氣講究一個寧靜,但像白崖這樣在邪祟之地打坐,只能說是藝高人膽大,敢為常人不敢為了。
斗轉星移,轉眼間已是月上梢頭,廂房窗外徹底黑暗了下來。
入夜后,王家內宅越發陰冷,死寂得宛如一塊墳地。
“吱呀叮鈴鈴”
靜坐在廂房內室的白崖,忽然間聽到外室房門一聲輕響,就好像有人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入。
與此同時,系在他腰間的鎮魂鈴也恰時響起。
“來了嗎,真是讓人好等。”原本氣息微弱的白崖乍然開眼,眸中神光一閃,驟一看去,仿佛房內突然亮起了一道電光。
他這邊剛一睜眼,房門的吱呀聲就戛然而止,好像是一只呱噪的鴨子被人捏住了喉嚨。
白崖也不動彈,只是冷漠得睜眼看著,門外沒有了動靜,仿佛剛才只是一陣冷風吹開了房門,一時間僵持在了那里。
“你不來就我,我便去就你……閑了一天,手腳關節都快生銹了。”白崖目光一閃,盤坐在床上的身體突然暴起,朝著外室的房門撲去。
“砰”只打開了一道縫的房門忽然一縮,一下就嚴絲合縫得關了起來,似乎是被青年帶起的勁風給吹關上了,但白崖卻知道他帶起的勁風尚未能觸及到房門。
“來了又何必著急離開!”
他眼中厲芒一閃,直直的朝房門撞去,仿佛身前空無一物毫無遮擋。
“咔嚓”這間廂房的房門猶如被撕碎的紙片漫天飛舞,白崖像是一頭暴龍般蠻橫地撞了出來。
然而,即便如此迅捷的速度,他依然沒能看見剛才在房門外的“東西”,眼角的余光只在廂房走廊的拐角處捕捉到一抹紅影,像是一片大紅色的衣裙。
“客人上門,也不招待一下嘛?”白崖沒有沿著走廊追那抹紅影,而是直接斜著重新撞入隔壁的廂房,又從側面的土墻撞了出去,算是走了一條“捷徑”。
就在他撞墻而出的瞬間,眼角的余光卻發現那抹紅影已經不在廂房走廊上了,而是在遠處的假山后面閃過。
“好快,追不上了!”白崖瞳孔一縮,雖然本能地朝前掠去,但已對追上對方沒有了信心,“可惜,連個正臉都沒看見……”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等他來到假山后面,卻又看見一抹紅影從假山另一側掠過。
“故意等著我嗎?這是想要引我去哪里?”
白崖眼睛一瞇,這座假山并不大,這“東西”之前表現出來的速度如同瞬移一般,現在還能出現在他眼前,顯然是有目的的。
這下他不著急了,沉穩地腳踏實地,踱步朝假山另一側走去。
“咦,白天還沒有……”
來到假山這一側,白崖驚訝地發現這邊露出了一個門洞。位置恰好就在假山中間,像是里面開出了一條不知道通向哪里的甬道。
“要進去嗎?”
他終于有些猶豫了,雖然心里不認為那神神叨叨的鬼東西能奈何自己,但就這么被人引入一個莫名之地可不是好玩的。
“好奇害死貓,若真陷在里面就不妥了。反正還有孟甜,處理這些東西還是玄道修士更拿手。”白崖皺眉思量,慢慢頓住了腳步。
“不過,就此放過也有些不甘,你既然開了個門,我怎么能不給你些回應。”
他咧嘴一笑,臉上浮起一絲厲色,濃郁的霧狀真氣憑空而生,一時間風起云涌,像是龍卷風般裹住了他的全身。
等風云散盡,原地早已不見了人,只留下了一頭肩高三米,體長十多米的吊睛白虎,卻是白崖的拳意法相。
這頭白虎法相與他以前施展得有所不同,體型不到五年前的三分之一。然而,白虎渾身毛發畢現,栩栩如生,幾乎與實體一般無二。
五年前,白崖的白虎法相從外部還能隱約看到體內的人形,而現在卻被光潔如鍛的白色虎皮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昂首闊步之間,虎皮下健美的肌肉群如同滾珠般流動,根本看不出這是某個武者的拳意法相。
“如假似真,氣隨意生、意伴心動!”
在常道易境五年來的埋頭苦修,終于讓白崖踏入了意境的最后一階“心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