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倒是無慮,但凈水再節省也只能支撐三天了,鎮內水源被污染無法飲用……”白崖捏了捏鼻梁,頭疼地說道,“這樣吧,我們繼續躲兩天,到最后一天再去朝歌!”
“如今獸潮已經形成數天,朝歌又位處人族腹地,只要附近的仙武宗門趕來,獸潮很快就會退去。”白崖強笑著安慰道。
實際上,他有些話沒敢說出口。
獸潮退不退卻,其實不僅僅與附近的仙武宗門有關,還跟妖魔鬼怪有關。
前兩天,人狼出現在離城鎮這么近的地方,其中的意味令人不寒而栗。
普通野獸形成的獸潮跟妖魔鬼怪驅使的獸潮,完全是兩碼事情,歷史上獸潮破城的背后必定有妖魔鬼怪在作祟。
白崖知道此次獸潮有人狼參與,但附近的仙武宗門卻未必知道。怕就怕有些人過于輕敵,萬一被此次獸潮背后的妖魔鬼怪給陰一把,那么接下來的救援就很可能要推遲了。
無論如何,在他定下計劃后,眾人的情緒還是穩定了很多,整天躲在地下室影響精神狀態。大人倒是還好說,幾個孩子卻快要崩潰了。
事實上,白崖等人已經開始轉運,并不需要兩天,他們只在地下暗窖等了大半天之后,地面上就傳來了巨大的動靜。
萬馬奔騰的隆隆聲猶如滾滾春雷而來,即便眾人藏身地下,也有一種泰山壓頂的危機感,腳下像是踩在萬丈懸崖的鋼索上面,戰戰兢兢地不敢動彈。
“這是……獸潮回來了!”有過一次經驗的陳敏等人嚇得魂不附體,幾個孩子都抱成了一團瑟瑟發抖。
“我讓道嬰出去看看。”
白崖心中也有些不安,一群人狼數量有限,找不到這個地下暗窖是可以理解的,但獸潮可就不一定了,總會出現一些感觸特別敏銳的獸類。
幸運的是道嬰桃偶從外面傳回的訊息還算良好,回來的獸潮確實是潰散的,它們并沒有在小鎮中多加停留,直接穿過城鎮就向著荒野四散奔逃了。
聽到這個消息,陳敏等人喜極而泣,白崖和趙婉同樣松了口氣。
這幾天下來,他們也快到極限了。
約莫一個多時辰以后,從地面傳來的動靜逐漸微弱,獸潮似乎盡數從城鎮離開了。
白崖等人暗暗心驚,這得有多少獸群才需要連續一個多時辰通過同一處地方。
等到地面的動靜完全沉寂了下來,白崖悄悄溜了出去,沿著城鎮繞了一圈,最終確定獸潮已經離開城鎮老遠了。
“出來吧,我們安全了!”
眾人不由神情一振,各自歡呼,只是這幾天壓抑成了習慣,卻都喊得很小聲。
“爹爹,母親,還有大哥都不見了……”
陳家的小少爺陳明從地下室一出來,就開始頂著滿院子的尸臭尋找起父母親人,一邊哽咽一邊嘔吐的情形讓人心有戚戚。
幾個被白崖和趙婉搭救下的孩子感同身受,垂著頭低聲抽泣,想必是觸景生情,想起了自己那些喪命于獸吻的親人。
“我們要盡快離開此地前往朝歌,這里的環境已經不適合待人了。”
白崖心情不太好地揮了揮手,一放松下來他之前宛如未覺的腐臭味道,仿佛也變得令人難以忍受了。
“不先將尸體收斂掉嗎?”趙婉看著悲慟欲絕的陳家三人,不由低聲問道。
“滿城尸體,還都是碎的,我們幾個要怎么收拾呢?”白崖嘆了口氣,無奈地攤開手。
聽他這么一說,趙婉也發現自己心軟的不是時候。
“咦!”白崖忽然皺眉,轉頭朝城鎮南面望去。
“怎么了?”趙婉不安地問道。
“城南有一支軍隊過來了,想必是驅逐獸群的先遣隊。”白崖高興地說道。
他之前一直讓道嬰在城鎮附近警戒,頓時就第一時間得了消息。
“那我們有救了!”趙婉大喜,將這個消息通知了眾人,引來一陣歡呼聲。
“你們還是先回暗窖,等會如果沒事了,某再將你們叫上來。”白崖淡然地說道。
“白少俠,這又是為何?軍隊不是來救我們的嗎?”陳小姐不解地問道。
白崖遲疑了一下,他前世影視籍的內容,很多都提到亂世軍隊比盜匪更加可恨,他怕這支軍隊也會這樣。
不過,這個世界畢竟不同于他前世,以前那些從里看來的內容可不一定準確。
“亂世難為人,小心警惕一些總歸沒錯,都躲了好幾天了,千萬不要到最后就松懈。”白崖慎重地說道。
‘師兄說的是,你們還是先下去,這里有我們看著。”
趙婉這幾天倒是跟其他人混熟了,有時候說話比白崖還管用。
陳敏幾個只好按捺住欣喜,帶著孩子們回去了暗窖。
“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如果情況不對,你就先離開!”
“嗯,本宮知道。”
趙婉輕輕點頭,她戰斗力不高,留在白崖身邊也只是負擔。這些天的一番經歷讓她成熟了很多,很多時候都不敢再率性而為,這位換在以前哪有這么聽話。
白崖縱身而起,帶著趙婉朝城南電射而去。
來到城南,白崖跳上坍塌的城墻,從高處向遠方看去,只見地坪線處一條塵龍滾滾,一隊隊螞蟻長龍沿著平原整齊而來。
“這等數量……只怕不是衛國一家的軍隊!”白崖心中暗自忖道。
“哼,無聊,野蠻人你自己在這里等,本宮先回去了。”趙婉忽然臉色一變,撇了撇嘴,徑直跳下了城墻。
“這丫頭怎么了?”白崖一陣疑惑,有點摸不著頭腦。
趙婉雖然時常會耍點性子,但緊要關頭還是會以大局為重,特別是她很關心那幾個孤兒,現在情況未明,似乎不該這么干脆地離去。
正在白崖思索之際,遠方軍中卻有幾道人影率先出陣,朝著這邊掠來。
“這應該是隨軍的宗門武者……”白崖目中精光一閃,心下思量,“來得正好,他們應該更清楚朝歌這片地域的現況。”
“施主請了,貧僧這廂有禮了!”
白崖身后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平和淡然的聲音。
“什么時候?”白崖一驚,轉頭望去,只見身后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灰色僧袍的老和尚。
和尚白眉垂肩,頜下無須,正帶著古井無波的眼神審視著自己。
“竟然連我和道嬰的感知一起瞞過,這老和尚必是先天修為……也對,這次獸潮如此兇猛,還有妖獸的參與,朝歌附近的仙武宗門沒有先天參戰才是怪事。”
白崖腦中念頭急轉,從神隱戒取出身份銅牌丟了過去,然后恭敬地抱拳道,“晚輩青城清都觀弟子白崖白子烈,見過大師!”
“青城弟子?”老和尚挑了挑眉,接住銅牌,也不看銅牌,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以你的修為從益州遠道來此游歷,倒是頗為少見。”
白崖心中一動,他知道和尚是什么意思。
他口稱青城弟子,但仙武宗門真正的入門弟子一般要到勢境才會遠離青城,來到并州這么遠的地方游歷。
這其中的原因他已經在這段時間徹底理解了,實在是神州世界太過危險。哪怕武者沒有深入荒野蠻域,但依然時刻都有生命危險,他這樣的意境武者并不適合出門遠游。
“大師說得沒錯,晚輩這番來并州并沒有通知宗門,乃是私下為了中行九十九連塢而來。”白崖想起當初被白云觀老道一番話給坑過來的情形,頓時心中苦笑。
那老道本意可能只是讓他吃個虧,作為抓捕宗申的報復,估計也沒想到他一來并州就發生了這么多事情,連百年難遇的獸潮都碰上了。
“原本晚輩身邊還有一位能夠力抗勢境的異類護法,只是前不久與她失散了。”白崖半真半假地說道。
他這話聽上去像是白彤為了保護他而引開獸潮,實際上銀尸現在還在地下深處的中行九十九連塢。
“帶有勢境護法?”老和尚撫了撫雪白長眉,平和的臉上終于戴上了一絲笑意,觀看起接到的身份銅牌,“看來施主在青城頗受重視。”
“不知大師法號……”白崖見老和尚疑慮漸去,終于松了口氣,恭敬地問道。
“貧僧少林伏魔堂普明,見過白施主。”老和尚將白崖的銅牌丟還回來,看了一眼城內,頓時臉上失去了平靜,露出一絲怒意,“阿彌陀佛,這些孽畜惡莫大焉!”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那幾個從軍中飛掠過來的宗門武者也來到了城墻上,其中有僧有俗,還有幾個軍將打扮的武將,有幾人就這么站于普明老和尚身后,還有幾人則不管不顧地掠進了城內。
普明有些緩慢地轉過頭,深吸一口氣,不再去看城內,回身看著白崖,“白施主既早于我等來到此處,那么可能將此地的情況細說一遍?”
“這是自然……”
白崖點頭,正待開口,普明身后卻有一個身穿盔甲的軍將卻突然開口道:“慢著,此地非是說話之所,況且,公子還在帳中等候,不如諸位先隨本將回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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