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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榮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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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崖和紀南、白彤站在出山的傳送陣里,就在符陣開始閃爍起能量光芒之際,一個團子狀的黑影從天而落,蓋住了他的腦袋。

  白崖臉色瞬間一黑,馬上以精神感應制止了正要出手的銀尸,他知道那東西是什么。可尚未等他再有所動作,一陣光芒閃過,直接就將他們傳出了萬里青城。

  “這……”紀南看看師兄頭頂那團毛絨絨的東西,又看看木著臉的白崖,死命地捂著嘴忍笑,臉蛋一下就漲成了茄子色。

  “嘎嘎”趴在白崖頭頂的小混天鵬,一點都沒有闖禍的自覺,翹著鳥頭,撲棱著又短又厚毛翅膀,像只得yì的小公雞。

  “劉師居然讓你給跑出來?”白崖嘆了口氣,將混天鵬從頭上扯了下來,拎在手上。他出來之前把它暫shí交給了劉鈺,沒想到這小東西竟然偷偷跟著他過來了。

  “師兄,要先把它送回去嗎?”紀南好笑地問道。

  “算了,一來一回的傳送又要耽擱兩天……那位六王子好歹出身王室,應該不在乎一只幼鵬的耗費。”白崖將混天鵬丟給紀南,“你反正閑著,讓它跟你做個伴吧!”

  兩人出了山邊的傳送陣,便到附近小鎮租了一輛彪犬驛車,讓車夫趕往成都。

  彪犬酷似“狛”,體型也差不多,耐力極好。四只彪犬拉一輛車,沿著官道奔馳,速度很快。他們日夜不停地趕路,兩天一夜就趕到數千里外的成都。

  進了成都,紀南好奇地東張西望,目不暇接地看著沿街店面。

  “第一次來成都嗎?”白崖心中一動。

  劉鈺雖然讓紀南跟著他,但卻從未對他說起這個師弟的生平。這倒不是劉鈺故意不說,而是青城本身就不會主洞透露武徒的身份資料,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想當初,宣季和白崖一起成了劉鈺的蒙徒,宣季照樣沒能從劉鈺那里得到白崖的身世。后來還是白崖在峨眉闖了大禍,他的身份資料才慢慢被人挖掘了出來。

  “嗯,某家在漢嘉,父親從小管得嚴,離家便參加了青城武試,還沒看過成都呢!”紀南倒是沒有隱瞞自己的出身。

  漢嘉郡是益州的西南角,這里山脈連綿起伏,再向西十余萬里就是吐蕃國了。此處山脈地勢險要,也有不少洞天福地,只是連接著一片巨大的荒野蠻域,并非人族可以生存的區域。

  這里可以說已是神州的西南邊陲,險惡的荒野蠻域幾乎隔斷了吐蕃與神州的所有聯系,差不多只有少量險道才能通行。

  “哦,你沒進過青城開設的武館?”白崖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這么說你是武道世家出身咯?”

  “應該……不是吧?”紀南遲疑著說道,“我家雖然人不少,可會武功的也就父親和幾個叔伯,從未聽他們說起過什么家族!”

  “那你練得都是家傳武藝嗎?”白崖被挑起了興趣,好奇地問道。

  “不是,聽說父親以前就是青城的門徒,所以讓某長大了也去考青城……”紀南大聲說道。

  “原來如此!”

  白崖一笑,這個小師弟根正苗紅,天資又如此出眾,難怪清都觀會不懈余力地培養他了。道門雖說對門徒都一視同仁,但對于某些特殊個例好像也會順天應人。

  “師兄,我們這是要去蜀王宮嗎?”紀南目光炯炯地問道,看來是很想去參觀一下王宮。

  “不,我們去見的那個蜀王六子已經成年,而且也不是世子,所以搬出了蜀王宮。他在成都有一座榮王府,我們是去那座王府。”白崖淡淡地說道。

  “世子……就是太子咯?”紀南撓了撓頭問道。

  “嗯,也可以叫太子!”白崖笑道。

  世子是天子或者諸侯嫡子中的儲君稱謂,遠古的奴隸社會時期也可稱為王太子,神州世界沒有大一統過,所以蜀王世子等同于蜀國太子。

  兩人談話間,很快就進了成都一環區。

  這里的坊間住戶非富即貴,大多是王公大臣和貴族士大夫。富麗堂皇的建筑園林光是從門戶中若隱若現的一部分,就已經讓紀南看直了眼,恨不得下車跑進人家的家里去看看。

  “過眼云煙而已!”白崖笑著敲了敲他的腦袋,“再漂亮的園林也會被拆掉,最終變成一堆瓦礫……”

  “是因為要建造更大更漂亮的房子嗎?”紀南眨著眼睛問道。

  “這倒不一定,也可能建些更丑的房子,跟獸穴窯洞那樣的。”白崖想起前世的所謂高樓大廈,不由地撇了撇嘴,“棺材那么大的地方,搞不好都要疊好幾個人呢!”

  “師兄說笑了!”紀南被白崖嚇到了,勉強笑了笑。

  白崖卻知道這不是個玩笑,他還沒說人死以后還要續租的梗呢!

  “到了!”幸好這會沒等他繼續吐槽,驛車就停在了一處宅邸門前。

  這座宅邸是兩人這一路來少見的大圓林,光是白墻碧瓦的圍墻就高達兩丈,上miàn還圈著防盜的鐵荊棘。兩扇黑油大門寬約十來米,足夠兩輛大驛車并排而入。

  大門的門樓正中掛著一塊金字牌匾,上題“榮王府”三字。

  “嘿嘿嘿,他來啦,他來啦!”

  就在白崖一行人被榮王府下人帶進府的時候,王府內院的一個塔樓里,卻正有一個錦衣青年興奮地搓著手,在房中踱來踱去。

  青年頭戴金冠,身穿蟒袍,面頰帶著八字紋,眼眉間自有一番威嚴氣度,正是與白崖見過兩次的蜀王六子孟岷,也是孟甜的侄子。

  “文先生,你說本王若是出門親迎,是否更能顯示出對青城的重視?”孟岷說著朝左邊看去。

  客廳左右分坐著兩個士人,左邊是一位泰然自若的消瘦文士,乃是孟岷左膀右臂之一的文先生,相比較十年之前的風華,他兩鬢已有些斑白,目光中少了一份鋒利,多了一絲淡泊。

  右邊那位卻是一個氣度儒雅的老人,穿了一身棉布儒袍,衣領袖口一絲不茍,正襟危坐。

  此時,他聽到孟岷的話,卻是微微皺眉,輕撫長髯,鳳眼闔合之間,閃過一道精芒,沉吟著開口:“宗門武者恃武自重,卻少有懂得禮儀尊卑,何況來人不過青城小卒,主公千金之軀何須親迎。”

  “哦……”孟岷一愣,只是眼神依舊迷離,顯然還沒有徹底回神。

  “呵呵,主公莫急,張老說得沒錯,欲速則不達……”文先生目光一閃,笑著回道,“他們剛到府中,主公若立刻召見,以那人的精明,說不定會起疑心,難免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煩。”

  “不錯,不錯,那還是等明日吧!”聽到麻煩二字,孟岷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忍不住臉色一變,訕訕然地打消了剛才的主意。

  右側的張老聽了,看了一眼文先生,臉上露出一絲疑惑。按這兩人的對話,怎么好像說得不是重視青城,而是重視剛過來的那個青城弟子。

  “明淵先生,稍等!”等到兩人出門,張老跟上文先生,輕聲叫住了他,“青城來的那人可是與主公有些淵源?”

  “張老果然慧眼如炬!”文先生輕笑道,“主公邀請青城,而不是峨眉,大半原因都在此人身上。只是在下卻不方biàn透露內情,張老可讓九龍衛給你送一份此人的資料即可。”

  “如此……多謝了!”張老笑了笑,也不再追問。

  “恃寵而驕……咱們來日方長!”等到文先生去得遠了些,他終于臉色一沉,拂袖而去。

  其實他剛問得是青城弟子跟孟岷的內在聯系,而不是紙面上的資料。

  以他對孟岷的了解,知道自己這位主公不會將最重要的事情留在紙上。九龍衛除了統領鐘侗或許知道些內情,其他文字資料是不會說到這個的。

  可鐘侗如果沒有孟岷的親口命令,絕不可能告訴他。這么一對比,他在孟岷心目中的地位,顯然要低于文先生。

  “哇,好漂亮的畫!”

  “哇,好軟的被子!”

  “哇,金子做得馬桶……”

  紀南打從進房開始,屁股底下就像是裝了陀螺,一刻都坐不住,幾乎把個偌大的客房都聞了一遍,才坐下開始吃起侍女端來的茶點。

  “師兄,是燕麟獸的肉羹耶!”

  “安靜吃你的,少廢話!”白崖終于忍無可忍,狠狠地給了他一記爆栗,看得周圍服侍他們的侍女忍不住背過身去,捂著嘴,肩膀不停聳動。

  紀南只好無奈地消停了,白崖看著旁邊同樣吃得有些香甜的小混天鵬和白彤,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榮王府招待他們的全是靈食,而不是普通的食物。

  “據劉師所說,這位六王子的執政理念偏向儒家公羊學派,我青城只是稍帶,那么就不一定會對我等另眼相看了……

  府中明面上就感應到了不下百余名武者,如果都按這個伙食標準,那可是一大筆的耗費。如此看來,此人不是生性豪爽,就是現在已經境況不佳,所以才下了重本!”

  “那平時就要小心了!”白崖想著,掃了一眼紀南。

  “小師弟……”

  “嗯……師兄,怎么了?”紀南終于從美食堆里抬起頭,嘴巴上沾滿了食物碎屑,跟放了一圈馬桶墊似的。

  “咳咳,先把嘴擦干凈。”白崖看得眼角直抽抽,沒好氣地說道。

  “哦!”紀南用侍女適時遞上的絲巾抹了抹嘴,凝神看著白崖。

  “那個……某沒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幫忙看著點白彤和小天鵬可好?”白崖微xiào著問道。

  “好,師兄放心吧,有我在,白彤和毛毛鳥都不會有事的!”紀南接到了任務,大感高興,將露著排骨的小胸脯拍得震天響,同時惹來一尸一鵬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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