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青城參與爭嫡之戰的武者共有十六人,清都觀有兩人,你一個小師弟也接了此項功德任務,就當給你做幫手了。√”劉鈺不動聲色地補充了一句。
“劍指峰的師弟?是毛疾嗎?”白崖眉頭一挑,在他印象里,除了唐狩之外,估計也就毛疾最適合這種勾心斗角的事情了。
“毛師弟這才剛回來,又要靜修等待下一屆華山論劍,是不是……”
“不是毛疾!”劉鈺臭著臉打斷了他的話,吞吞吐吐地說道,“是本座卸任劍指峰峰主之前,收下的一個蒙徒,你應該還沒有見過他。”
“某沒見過的小師弟?”白崖不由眉頭一挑,仔細思量了一下,頓時大驚,“該不是那個十四歲還哭鼻子的小師弟吧?他今年才多大,十六,還是十七……不行,不行,他不能跟著我!”
劉鈺卸任之前,一共就收下了七個徒弟,白崖沒見過的就只有最小的那一個。他在華山的時候,可是聽毛疾說過,那個小家伙雖然武道已經明玄,但打架輸了還會哭鼻子,根本就是個小孩。
他這次出去可能會碰上生死搏殺,哪有功夫照顧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誰說他一定就要跟著你,你玩你的,他干他的,你不愿帶著他,就不要管他好了。”劉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悠悠然地喝了口茶說道,“本座從不強迫弟子做這做那,這任務可是他自己接的,你擔心他礙事,就自己勸說他別去好了。”
白崖一臉的擰巴,自從他跟孟甜、馬穎兩人同行了一次,他這便宜師傅好像就覺得他很能鍛煉人,可勁地把其他幾個師弟往他身邊塞。
在華山就給他硬塞了毛疾幾人,現在又打算這樣了。
“他現在有意境修為沒有?”白崖嘆了口氣,看起來劉鈺是不會改主意了,只希望那個愛哭鼻子的小鬼這兩年成熟了點。
“沒有,他尚未窺道,依然處于氣境。”劉鈺淡然地說道,“這兩年多來,本座教了他兩門青城秘傳,四門基礎拳腳,他已經將其中兩種練到功德圓滿,其他也都達到了登堂入室的實戰境界,不會給你拖后腿的。”
白崖聽得瞠目結舌,這尼瑪才是天才妖孽啊!
想當年,劉鈺求著他加入劍指峰,才教了一種斷脈截氣指。后來真正入門,也就免費挑了一種宗門秘傳“青城玉虛訣”,也就是“五氣通脈術”。
甚至于直到現在,他身上夠得上秘傳級別的武功,也才兩門,還有一門是廬山太乙觀的拔墘九宮開禁術!
可他這位小師弟居然已經學到兩種青城秘傳了,想來當初搶他入門,清都觀應該付出了不菲的代價。
這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天資高到頂破天際的程度,還是能壓倒心性要求的。
白崖都能想到清都觀在收人時想些什么,大不了是先收進來,后面再慢慢調教心性好了,反正不能便宜了其他派系。
“師傅,你教他那么多,不怕他貪多嚼不爛嗎?”白崖震驚之余,又不由好奇地問道。
“你以為他是你啊!”劉鈺好笑地白了他一眼,“紀南的悟性十倍于你,他只怕學得太少,不怕學得太多,只要所學武道沒有南轅北轍,就不用太過擔心。”
劉鈺說著一頓,“另一個嗎……他年紀太小,腦子又太活躍。平時若不給他塞滿的話,本座擔心他太早‘窺道’!”
白崖聽了也只能苦笑,別人就怕無法“窺道”,這位小師弟居然怕太早“窺道”。
不過,他倒是明白劉鈺的擔憂,“窺道”就是武者對武道的選擇。
無論武者有多么天才,人生閱歷都是硬坎,年紀小就意味著三觀不成熟。“窺道”太早,以后一旦道心出現破綻,那就等于武道被推翻重來了。
因此,劉鈺寧愿讓那位紀南小師弟平時多花點時間學習新武功,也不想他腦子閑下來,提前太早“窺道”。
“紀南師弟尚處氣境,您就舍得讓他參加爭嫡一戰,想必認為他應有自保之力吧?他學得哪兩門青城秘傳?”白崖略一沉吟,便好奇地問道。
“一門是道家心法,上清洞真經,另一門是九幽森羅中的身法篇。”劉鈺淡淡地說道。
“真讓人有點嫉妒!”白崖嘆了口氣,他雖然只學了一門清都觀秘傳,但對這兩門秘傳也看過介紹。
青城秘傳眾多,作用也是分門別類,很難分個甲乙丙等,主要看是否合適自己。
比如:白崖的青城玉虛訣就很合適自己,讓他在悟性一般的情況下,依靠更強的身體素質和內氣,增加晉升概率。
但這門秘傳顯然就不合適紀南,這位妖孽可以先晉升先天,再慢慢改善體質,根本無需像白崖這么麻煩,青城玉虛訣對他而言,就是垃圾秘傳。
道藏中總括三洞,上清洞真經就是上洞,這門心法屬于心境類功法,有些類似于白崖從慧空那里得到的那門無名心法。
主要作用是讓紀南保持心境氣和,減少七情六欲的束縛,穩固他的道心。
這門心法一般都是先天以上的武者在用,對白崖更是垃圾,他的道心可能比劉鈺都要穩固,根本用不上。再說這門心法苛澀難懂,他都不一定能看懂,就跟小學生看微積分一樣。
白崖嫉妒的倒也不是上清洞真經,而是紀南所學的另一門秘傳“九幽森羅”身法篇。
天地皆有九重,九幽就是指的地有九重,九重即重九,代指二九一十八層地獄,所以九幽也有地獄的意思。森羅即森羅殿,也就是閻羅殿。
故而,九幽森羅就是閻羅,閻羅王用的功法。
道家分陰陽,陽可成純陽真仙,陰也可成九幽鬼仙,所以并不會排斥閻羅的功法。
九幽遍布地獄,萬象森羅,在這種地方還能逍遙自在的身法,可想而知有多么的厲害,估計這就是紀南參加爭嫡一戰的自保憑借。
“你小子可別騙他教你啊,不然兩人都要重罰。何況,你也學不會的,那門身法連本座都學不會,牽涉到了天衍術算……”劉鈺看了白崖一眼,毫不客氣地說道。
白崖除了苦笑,還能說什么呢?
天衍術算可不僅僅是數學,還關聯到了風水、地理、天文和氣象。把這種算法玩到極致的人都是大牛,比如:渾天門的祖師張衡就是其中一位。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居然學霸到了這個程度,這種人要怎么妒忌?
“不過,他雖有自保之力,但你最好少讓他出戰,讓他學點人情世故即可!”劉鈺鄭重地交代道。
紀南無需借助爭嫡一戰鍛煉武道,他參加這次任務,更多的是觀察世情。只是劉鈺怕他被宮廷的勾心斗角帶歪了心性,所以才讓他跟著白崖。
“師傅,你不是說他做他的,我玩我的嗎?”白崖斜著眼睛看他,劉鈺一個不留神,終于讓他逮到把柄了。
“你完成此次任務,且紀南有所成長,本座就替觀里許你一門身法秘傳。”劉鈺無奈,他這徒弟油鹽不進,只得許下點好處。
“嘿,那明日便讓那位紀南小師弟來白云溪吧!”白崖達到了目的,眼中帶上了一絲笑意。
“嗯,還有注意一事,你們一旦加入了那位六王子的陣營,對外不可再稱是青城弟子。”劉鈺嚴肅地說道,“若是不幸遇難,青城也不會承認你們的身份,更不會為你們報仇……”
“是!”白崖一凜,鄭重應下。
接著劉鈺又囑咐了一些白崖需要注意的事情,特別說了此次一起參加爭嫡一戰的其他青城弟子。
這些青城弟子跟他有所不同,他們的任務不是保護那位六王子孟勉。而是以委托雇傭的性質來幫忙,所做的事情都很具體,平時不一定會跟在孟勉身邊。
當然,這位蜀王六子身邊也不止一個白崖,還有其他宗門的弟子,特別是儒家的公羊學派。
公羊學派是儒家一個比較開明的學派,學術主要論點是尊王攘夷的大一統,講君臣父子,講華夷之辨等等,這套學說其實對任何一個有野心有抱負的君王,都是極有誘惑力的。
當然了,在神州如今列國并立的境況下,這套思想卻有些不合時宜。因為以現在的實際條件,神州世界再有個上千年也不一定能統一成一個國家。
相反,抱有這種思想的君王很容易對外挑起戰爭,按理說青城不該支持這位六王子才對。
“凡是皆需看正反兩面,我們之所以會支持孟勉,自然不是想讓他挑起統一戰爭。而是神州各地這些年越動亂,大劫苗頭已現,蜀國需要一位性格強硬,堅毅果敢的君王!”
劉鈺看著白崖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頓時嘆息著說道,“如今爭嫡的幾位王子和公主,有的已有宗門后臺,有的性情不合適。這位六王子總歸對道門十分和善,所以只好湊合著支持他了。”
白崖臉皮一抽,心說那位六王子要是聽到這話,不知該做什么想法了。
“當然,你去見他之時,還需試探一二。若是現此人不可為人主,那就馬上回報,宗門會視情況調整。”劉鈺肅然說道,“爭嫡事關重大,青城就算沒在未來的蜀王面前留下人情,也絕不能支持一個暴君淫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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