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真的不考慮考慮,認輸也不過三勝三負,若是后面能連勝四五場,還是有機會上榜的!”
白崖一邊將肖戰先前的主意原話奉還,繼續刺激他,另一邊卻悄悄觀察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他的身法速度本就不快,比起肖戰可差多了,所以兩人一直在迅速接近。
“你個腦殘,某干嘛要認輸!你不過是個意境初階,就算不用五瘟血靈神功,某也可以……”肖戰輸了嘴戰,終于有些惱羞成怒,被白崖刺激得爆了粗口。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什么,一下愣在原地。
“對呀,某干嗎非要用五瘟血靈神功,某的武道境界本就比他高,用什么功法都有勝機啊!”
逍遙宗的師長看過白崖的影鑒,盡管白崖有所隱藏,但武道境界是藏不住的,所以肖戰知道白崖是意境初階,只是練有硬功和剛拳,近戰肉搏比較難纏。
他對白崖的這個印象,再加上前面兩連敗的影響太深,于是下意識覺得拉開距離,使用五瘟血靈神功的勝率更高。
他這么想當然沒錯,加上早就做好了靠五瘟血靈神功硬熬的準備,所以戰斗之初,根本就沒想過使用其他功法,凈想著怎么靠心理戰來擊潰對手的心防,讓自己減少血氣消耗。
直到現在輸了嘴戰,被白崖深深地刺激了一下,反而開始回神了!
“嗷嗚”
就在肖戰愣神頓步之際,白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張口虎嘯,返身暴起就是一個虎撲,一頭巨型白虎從演武場半空撲落,朝著底下病怏怏的青年張開了血盆大口。
“糟糕!”
肖戰臉色大變,知道被坑了。對手顯然也沒有久戰的意思,剛才不過是勾引他反追,拉近距離而已。
白崖畢竟也是意境武者,白虎法相在這個距離已將肖戰鎖定,幾乎避無可避。
五瘟血靈神功威力無窮,但這門神功天生就不適合跟對手硬拼。只是到了這個境地,肖戰被逼無奈,只得一邊腳下急退,一邊揮出了一個淡綠色的巨型骷髏頭。
這個由血瘟之氣變幻的巨型骷髏頭,色澤淡綠,氣味令人聞之欲嘔,差不多有風車大小,獰笑著將白虎法相籠罩在內。
不過,半空中只見白虎仰天咆哮,兩只巨大的前爪左右一撕,就將淡綠骷髏頭給撕成了兩片,幾乎毫無遲滯地撲了下來。
雖然淡綠骷髏頭一散就聚,緊緊尾隨著白虎,猶如附骨之疽,但很顯然攔截的主要目的沒能達成。
此時,白崖瞬間就明白了五瘟血靈神功的特點,此功長于持續傷害,法相恢復速度極快,真的就跟瘟疫一樣易起難消。
若是此功再去了血氣不繼的弱項,那么除了那些百病不侵,五毒辟易的道體法胎,其他武者碰上了都會很頭疼。不僅是意境階段,先天武者只會更加忌憚修煉此功的邪道弟子。
他此戰敗了就算了,若是勝了,肖戰難免要記恨上他。以后行走江湖,多個心腹大患還是小事,只怕會牽連到不少無辜者。
因為敢修煉五瘟血靈神功的武者,心性必定屬于殘酷無情之輩。
想到此處,白崖微微瞇起眼睛,眸中兇光四射,已經起了殺心。
他看著下方奮力躲閃的肖戰,神情陰晴不定,本來還有后續招法變化的大手印微微僵直,順著對方的卸勁錯開了前胸位置,僅是拍向肩膀。
“砰!”肖戰身形一個踉蹌,被他拍得狼狽翻滾,但肖戰心里依然狂喜,肩膀受點傷,并不妨礙五瘟血靈神功的施展。
倒是對手錯過了這個重創他的最好時機,幾乎不可能再有這種機會了,勝利的天平居然瞬間反轉了過來!
“咦?”石樓峰山腳的青城旁觀席上,劉鈺微微皺眉。
盡管他與白崖已經接近一年未見,但對這個徒弟的戰斗風格實在是熟悉無比。在他看來,白崖幾乎不可能產生這樣的重大失誤,除非他不想贏了!
“不想贏……這臭小子想干什么?”劉鈺忽然愣住了,死死盯住了水簾前的鏡花水月。
與此同時,山腳另一側的一處青松樹蔭下,也站著數十位衣繡云嵐的白袍武者,其中端坐在前排左邊的一個武者打扮古怪。
只見他白袍之內裹著重重繃帶,全身除了露出兩只精光閃閃的眸子和一對細長白眉,幾乎全都被包得嚴嚴實實,連嘴巴、鼻孔和耳朵都只露出了一絲細縫。
他現在也在看著山腳這邊的另一塊鏡花水月,就在肖戰被拍得踉蹌后退之際,其眼中也不經意地閃過一絲疑惑。
“呵呵,溫師兄,看來貴徒又要再勝一場了!”繃帶怪人身邊的一個老者掃了一眼鏡花水月,便笑著祝賀道。
“……不盡然,尚需再觀!”繃帶怪人似乎遲疑了一下,甕聲甕氣地說道,聲音仿佛是從腹部傳出。
“師兄過慮了!”他身旁的老者客氣了一句,便閉上了雙目養神,片刻才會再看一眼鏡花水月。
肖戰不是他的徒弟,而且這種意境武斗對他來說,真沒什么好看的,能偶爾關注一眼就不錯了,不像繃帶怪人看得那么目不轉睛,所以他并未注意到這場武斗的太多細節。
白崖失去了重創肖戰的最好機會,但看那張面無表情的癱臉,似乎絲毫都沒有懊惱的意思,依然賣力地追逐著欲要拉開距離的對手。
“剛才還真要多謝兄臺‘手下留情’,不然以在下這副病軀,實在不知道還能否堅持下去!”肖戰顯得心情極好,神情淡然地開口諷刺道。
白崖目光一閃,平靜地說道:“只知四處逃竄的敗犬,可敢駐步與某公平一戰?”
“咳咳,勝者方可稱對手為敗犬,以在下之見,此戰必是你輸無疑!”肖戰捂嘴輕咳,面露微笑,他都已經吃了一次虧,這回哪還會再被激怒。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肖戰比白崖更快感受到了疲憊。
“這小子練得硬功,身體素質極強,內氣又充沛,病狀發作太慢……如此下去,說不定真會被他拖死。”肖戰心中暗忖,“不如換種功法再戰,畢竟他也吸了很多血瘟之氣了!”
念頭到此,肖戰腳步頓慢,悄然收了五瘟血靈神功,打算拖延時間,稍稍等待白崖病發。
可就在他的速度剛慢了點,氣機牽引之下,白崖忽然長嘯一聲,伸指在小腹氣海一點,身形帶出一道殘影,剎那間在原地失去了痕跡,再現身時已離肖戰不足十米。
“來了,就是那招!”
肖戰的瞳孔瞬間放大,他也看過白崖與崔元一戰的影鑒,知道對手有一手段能高速突進。
雖然白崖現在的時機依然掌握得很好,但他也不是就沒有任何準備,當下就腳步一錯,一個虛幻的人影脫體而出,而本體卻如同毫無重量般被風吹起,輕飄飄地向后蕩去。
看似速度很緩,但實際卻奇快無比,頃刻間就拉大了兩人的距離。
這是逍遙宗的另外一門武學——換影臨風步!
白崖目光一閃,并無意外,這門武學跟五瘟血靈神功不同,肖戰敗北的兩戰中都出現過。他現在既然用上了只剩三次的符箓之力,自然就想好了后續殺招。
只見白崖舉輕若重地抬起了左手掌,仿佛極為吃力地做出了一個側身拉弓的架勢,右掌平伸在前,左掌滑動向后。
拉弓過程中,原本呈現白玉顏色的手掌掌緣猶如鍍上了一層金箔,更為怪異的是掌心卻赤紅如血,連同依舊光潤如玉的手腕,一只手掌居然染上了三種不同顏色。
白崖抬手之際,他身后也有一頭龐然巨虎的虛影緩緩睜目,“呼”的一聲,巨虎從鼻孔向外噴氣,所過之處騰起一片火紅的烈焰。
“你教了他赤陽手?”觀眾席上,梅洵臉色微變,狠狠瞪了一眼劉鈺。
“沒有,只是一點赤陽手的陽勁運用之法,而且看他那種怪異的起手式……怎么還有衡山無影神拳的味道?”劉鈺愣然搖頭,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著鏡花水月。
白崖倒是跟他說過一遍襄陽的事情,但有意無意地并沒有提到自己看過《重黎無影神拳》了。
衡山派無影神拳,全名《重黎無影神拳》,白崖在襄陽時,曾經跟衡山弟子孫毅交過手,當時還拿了那本沒有總綱的《重黎無影神拳》秘籍。
正是這件事最后導致兩個先天道姑,寧清真人跟衡山妙慧真人大戰了一場,他不得不帶著孟甜和馬穎兩個拖油瓶去宛城。
雖然因為沒有總綱,白崖無法修煉無影神拳,但其中記下的凝勁運氣法門卻讓他受益匪淺。
何況,重黎就是火神祝融,其功法特點跟赤陽手有類似之處,又都是道家武學,所以此時才能借殼發揮出一點點妙用。
白崖的動作看似極慢,實則極快,揮掌之際,他身后的龐然巨虎眼皮微動,同樣抬起左爪朝前拍去。
巨虎之爪剛剛拍出,便只見其上騰起了熊熊烈焰,轟然而動,所過之處一片赤炎,猶如火龍飛舞。
“不好,這招范圍太大,恐怕不能完全避開!”
肖戰雙目盡赤,大吼一聲,又是一個巨型骷髏頭沖天而起,本人則借力向后急退。不過,這次的骷髏巨頭沒有迎向巨虎烈爪,而是直接砸向白崖。
他心知已到最后時刻,此招一過,只怕就要分勝負了。
白崖目光一閃,似是猶豫了一下,身形又是一晃,消失在了原地。他竟然在最后關頭退縮,選擇先躲開對手的攻擊。
可這樣一來,原本已經揮出的烈焰巨爪也是一晃,大部消散,只有一點點余勁擦過肖戰身側,讓他半邊身子都麻痹了,衣衫上一片焦黑。
“這個……蠢貨!”肖戰愣然,心中涌上了一絲驚喜。
他本以為剛才的對拼就算能贏,只怕也要在床上躺幾天了,沒想到對手居然謹小慎微到如此地步。
不過,就在肖戰驚喜之際,石樓峰兩側山腳,卻有數名先天武者同時目光一凝,微微挺直了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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