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毀了兩具威脅甚大的鐵鷂,白崖不由精神一震。
雖然崔元很快就從芥子袋里又取出兩具備用的鐵鷂,但白崖卻知道自己找到了勝利之門。
崔元腰間有兩個芥子袋,可機關武具不是法器,沒有銘刻空間符文就不能隨便變換大小,那兩個芥子袋裝不下太多備用武具。
目前演武場上大概有二十余具機關武具,看著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加上崔元芥子袋的備用品,估計總數要達到三十來具。
可就算有這個數量,如果白崖主要以機關武具為目標,那不需要小半個時辰,他就能將其全部毀掉。
到時候,崔元就是不戰而敗!
這個回合一過,白崖不再追趕站在遠處的崔元,反而靜下心來應對機關武具此起彼伏的攻擊。硬功兼鋼拳的威力逐步展現,猶如一臺躲在掩體里的坦克,定點炮擊一個一個轟掉撲上來的機關武具。
白崖那副萬年不變的癱臉,外加沉穩冷靜的出手,倒是另有一種冷酷的扮相。引得在山下觀戰的青城弟子歡呼連連,無形中多了一批粉絲,開始扭轉他在眾人心目中的笑星形象了。
隨著時間推移,演武場上的機關武具逐步減少,滿地都是破碎的鐵木零件,遮擋在白崖和崔元之間的障礙越來越少。
盤旋在崔元頭頂,作為犀利殺招的鐵鷂和黃銅巨蜂,更是只剩下了五只,兩只鐵鷂和三只黃銅巨蜂。
望著白崖慢慢逼近自己,崔元的神情變幻莫測,終于咬牙從芥子袋里取出了一具精致的黃皮小貂。
這只小貂有著黑珍珠般的靈動眼珠,金黃色柔軟的皮毛,蓬松的尾巴,鋒利的鉤爪,外表看著幾乎像是一只活物。
不過,當它在崔元的操控下,全身冒出柔和的斗氣光亮時,白崖就知道這小貂也是一個機關道具,而且已經達到了法器品質。
“這就是他的殺手锏?”白崖目光連閃,癱臉雖然不動聲色,但心中卻存有疑慮。
崔元有法器是理所當然的,事實上,來華山論劍的武者都至少有一件下品法器,不管他們以前在宗門有沒有做過功德任務。
這是他們在成年禮或者拜師時,收到的禮物,一般都是師傅給的。當然,這里說的師傅不是名義上的,至少要是蒙師,更多情況下是授業恩師。
如果再加上剛入門時得到的第一種免費秘傳,那么這兩樣或許會是那個武者今生唯二不勞而獲的東西。
白崖同樣也有,當初劉鈺送了他一件辟邪戒指,在蕭樂鎮事件中起了大作用,免費秘傳是青城玉虛訣,也就是五氣通脈術。
這門青城秘傳盡管只是免費的,但一直到如今還在深刻地影響著白崖。
雖然混元鐵布衫和金剛大手印目前是白崖的主要戰斗力,但其武道根本卻不是這兩樣,反而是五氣通脈術和虎形拳。
后兩者的影響或許將一直持續到白崖晉升先天境界!
“可是不對啊,這個崔元第一場武斗是脆敗,第二場面對我這樣‘形意’初階的意境武者,說不想贏肯定是假的。”白崖撇了撇嘴,暗忖道。
“他先前一直忍著沒拿出這只貂型機關法器,應該是想抽冷子跟我一下狠的。那現在顯露出這東西,豈不是前功盡棄?如果換成是我的話……”
白崖一邊思考,一邊繼續逼近崔元,場上武具減少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越發應付自如,很快地面的狼型武具就被清理一空,只剩下了四只攻擊力薄弱的木甲蟲。
而崔元頭頂盤旋的鐵鷂和黃銅巨蜂也僅剩下了三只,各被擊落一只。但那只栩栩如生的黃貂卻依然沒有參戰,不知何處已經轉到了白崖身后,跟崔元前后夾住了他。
崔元似乎也感受到了形勢危急,見到白崖逼近,居然也不再遠遁,就站在原地等著白崖過來。
“差不多也到最后關頭了,既然你敞開了等我來攻,那我就……不,我偏不攻,我非要把這些機關武具清理光了再說!”
白崖情知已到最后關頭,已經可以發動對崔元本體的攻擊了。特別是對方明擺著露出了一副決一死戰的表情,就等著他上來了。
“哥干嘛要跟著你的節奏走?”
白崖隱隱覺得還不到時候,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不進反退,朝著團縮在一處的木甲蟲奔去。既然崔元僅剩下的機關武具不再上前,他就主洞過去好了。
對面崔元見到這一幕,嬰兒肥的圓臉上露出一絲苦澀,手指微動,那具一直未參戰的黃貂終于靜悄悄地跟了上去。
“白師兄也太謹慎了吧,那個小孩好可憐,這是要被趕盡殺絕的節奏啊!”
看到鏡花水月上的一幕,觀戰的青城弟子不由議論紛紛,不少女弟子還憐惜起了那位圓臉的百機閣弟子。
崔元長得像個嬌小可愛的正太,也確實比較受女孩子歡迎。
“青城不愧是益州大宗,培養弟子真有一套。白姓少年看資料比元兒還小三歲,居然如此沉得住氣,看來元兒的殺招已少了三分勝算。”百機閣觀戰的老者皺著眉頭,輕撫白須,暗自嘆了口氣。
白崖雖然朝著場上僅剩的四只木甲蟲奔去,但感應力從未放松,馬上就察覺到那只黃貂跟上來了。
“哼,某倒要看看你這只黃貂……”
他念頭未凈,就覺黃貂在感應中失去了痕跡,頓時吃了一驚,急忙轉頭望去。可就在他剛一轉頭,身體另一側的腰間就是一陣刺痛,眼角余光僅看到金黃光茫一閃。
“特么的,好快,法器品質的機關道具都有這么厲害嗎?”白崖見到受襲的腰部留下了十余道白印,差點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黃貂的速度根本讓他反應不及,這已經不是一個層次的速度較量。別說黃貂剛才是偷襲,就是光明正大地繞著他攻擊,恐怕他也抓不到半根毫毛。
“如果不是攻擊力差了點……”白崖微微瞇起眼睛,他好像有點領悟了。
這黃貂可能就是速度快,為此削弱了攻擊力。不過,這依然很難對付,如果這東西的爪子涂了毒,抓到眼睛或者傷口部位,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華山論劍的武斗是允許涂毒的,當然要先報批,得到大會放行,一般會是那種麻痹毒藥,反正對shǒu一麻痹,勝負就出來了,沒必要用致命毒素。
至于眼睛、下陰、咽喉這種身體要害部位,武斗同樣允許攻擊,反正有法陣和史家弟子的雙重監控,很少會產生真正的傷亡。
如果是正邪宗門或者原本就有敵對競爭關xì的宗門弟子對戰,法陣和史家弟子的監控會更加嚴密,事故率反而更低。
就算有一些意外事件,武者和宗門也都不太在乎,比武切磋本就很危險,怕死怕傷就別當武者。
“單憑黃貂肯定威脅不到我,那么我前面的猜測肯定是對的,這小子不止藏了一手,很可能給我準備了一個連環套類型的殺招!”白崖吃驚地同時,也提高了警惕。
不過,黃貂發動攻擊之后,仿佛是一個沖鋒號,崔元頭頂僅剩的一只鐵鷂、兩只黃銅巨蜂,還有縮在一旁的四只木甲蟲一同涌了上來。
崔元面露苦笑,他沒辦法了,對面的青城弟子太狡猾太謹慎。要是真讓他把剩下的炮灰武具統統毀去,殺招自然也就沒用了。
因此,哪怕此時機huì并不好,他也只能孤注一擲了。
“來了!”白崖雙目精光暴漲,知道兩人已到了決一勝負的時刻。
他腰身微蹲,發力躍上半空,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力運下盤,雙腳像臺打樁機般跺下。左右各一只木甲蟲立刻變成了糜粉,再是腳步一錯,最后所剩的兩只木甲蟲也同時爆碎。
但此刻,一抹金光從面前閃過,竟朝著雙目射來。
“是那只黃貂……”白崖不由被吸引了注yì力,觸電般抬手擋在眼前。但他剛一抬手,就只覺腳踝一麻,頓時心里大叫不妙。
他眼珠一垂,便已注yì到腳下那四只木甲蟲的殘骸里,居然爬出了一只渾身漆黑的鐵螞蟻,正兇狠地咬在他的腳踝上miàn。
這只鐵螞蟻表面閃動著一層淡薄的微光,顯然也是一具機關法器。
“第二具!”白崖只覺渾身麻痹,絲毫都動彈不得,心下一陣冰涼,“難怪那小子之前見我不去找他,反而找上木甲蟲,就直接發動了黃貂,感情殺招就藏在最不顯眼的地方……”
“不對,光這一只螞蟻還不夠,它的體型太小,毒素太少,麻痹時間就有限……我現在已經抬手擋住了面門,只憑黃貂還無法重創我,那么……”
想到這里,白崖終于臉色一變,“還有那只鐵鷂和兩只黃銅巨蜂……”
借著指間縫隙,白崖運盡目力,朝那只飛來的鐵鷂和兩只黃銅巨蜂看去。果然發現隱藏在最后面的一只黃銅巨蜂有些不同,黃銅身軀露出點點金斑,尾后的尖刺此時也閃爍起了一絲紫芒!
以這具黃銅巨蜂的尾刺長度,不管扎到哪里都是一個透明窟窿,立馬就會被重創。
很顯然,這才是崔元給他準備的真正殺招!
“尼瑪,作弊啊,竟然還有第三具法器機關!”白崖心中暗罵不已。
他都還沒開始作弊,這百機閣弟子居然已經先拿法器砸人了,簡直情何以堪!
幸好此時那巨蜂離他還有一段距離,要是他之前朝著崔元進攻,那只黃銅巨蜂近在咫尺,一旦被黑鐵螞蟻麻痹,他就徹底無力回天了!
“動起來,給老子動起來”白崖的臉色瞬間青紫,體內真氣如同滾水般沸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