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師兄,今日一起下山嗎?”
清晨一大早,玉清又過來白崖的院子探頭探腦。品書網 “不去,來了華山十多天,就見你天天要下山,屁股上長刺了嗎?毛師弟盡管姓毛,也沒你這么毛躁啊!”白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十余天前,他在山下見過王鵬一面后,就開始了緊張的修煉,每天都要花數個時辰來琢磨嘗試,怎么用金剛大手印來釋放赤陽手的陽勁。
他這一嘗試之下,倒是發現劉鈺說得沒錯,如果只是用左手的話,似乎真的可以用筋脈來承受赤陽手的陽勁。沒有他原本想象得那樣,變成傷人先傷己的七傷拳。
當然,用筋脈來代替氣脈,終歸不是正道,每次稍微嘗試一下,他就會“岔氣”。原本運行在氣脈里的內氣在筋脈中亂竄,給白崖一種極度難受的感覺。
非要做一個比喻,就是氣管和食管顛倒了作用。現在他是在用氣管來進食,用肺來代替胃的作用,這怎么可能會好受呢?
可白崖也沒辦法,他已經試過降龍伏虎神功的第二式了。
第一式“白虎醒世”練成后,他的經穴星相當中出現了兩幅新的演武星相。一幅是青龍圖,白崖取名為“青龍盤海”,另一幅是善羅漢圖,名為“笑僧拜佛”。
這兩招居然都是守招,寓攻于守,本是好招,可沒有后續的攻招就作用不大。最為惱人的是這兩招跟第一招“白虎醒世”連接不上,是單獨的斷招。
白崖隱約有點明白了,降龍伏虎三十二式不是一整套的武功,它是兩套不同武理的武學。
其中白虎、青龍演武星相是一套,白虎主攻,青龍守中帶反擊。另一套是善惡羅漢,惡羅漢主攻,善羅漢主守。
或許到了先天階段,這兩套武功才能融為一體,搞不好其中還蘊含了佛理道學,就跟陰陽融合的赤陽手一樣。
可是現在白崖就沒辦法了,只能一招一招拆開來用,幸好評估中威力尚可,攻招還能當一種殺手锏。守招少了后續的反擊手段,基本就廢了,除非他能找到其他的降龍伏虎羅漢雕像。
“白師兄,背后說人壞話,可不是修道人的好習慣!”毛疾笑嘻嘻地從院外踱步進來。
“你怎么也來了?”白崖看他身上換了武衫,心中不由暗贊。
這小子真是機靈,他前些天不過多看了兩眼,毛疾就懂了,開始簡裝內斂。而且觀他行徑,倒不是特意以此討好,而是真的想改掉自己身上的一些浮夸毛病。
“山外傳送那里有人想要拜訪師兄,在下剛才正好路過,便擅自做主帶他過來了,還請師兄恕罪!”毛疾笑著抱了抱拳。
白崖自然不會因為這個怪他,朝院外看了看,笑道,“是哪位同道,莫要藏了……”
“白兄弟,是我!”院門外轉進來一人,看著白崖笑瞇瞇地說道。
此人穿著長衫,梳了個簡單的道髻,臉上不施粉黛不畫眉,居然看著嬌艷嫵媚,柳枝搖曳,溫婉如女子。
“唐狩!哈哈,你竟然來了華山!”白崖眼睛一亮,箭步上前就是一個熊抱。
他這次來到華山,倒是也問過江吳、江楠兩兄妹的情況,但那兩人都未踏入融意于氣,故而都沒在此次出行之列。
江吳在振武道場時,習武資質還算不錯,但考入老君閣之后,就顯得有些一般了。他又不像白崖這樣有大量天材地寶可以用,故而四年時間還停留在內氣外放境界并不奇怪。
江吳未來的武道之路,很有可能會跟白崖的大師兄宣季差不多,就看他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了。
至于江楠,少女的資質在麻姑觀的女子中列在中上,跟馬穎類似。只是她比馬穎晚三年進門,現在也還停留在內氣外放境界。
另外三人,盧遠在青州墨家的應天學院,現在就算重新走上了機關玄道,但下丹田被廢影響巨大,恐怕這屆華山論劍是來不了的。
另一個盧清跟江楠資質差不多,又在峨眉靜音閣,白崖不好去問,暫時不知她有沒有來。
最后一個唐狩,在白崖印象里一直是病怏怏的,覺得武道進步也不會太大,就沒想過他能來。
白崖將唐狩引進屋內,而毛疾和玉清則識趣告辭離開。
“你這次也要參加論劍嗎?”白崖看著唐狩笑道。
“你以為別人都是你這種怪胎,我只是來長見識的!”唐狩矜持地笑道。
“你這些年都在干嘛,好久沒接到你的信了,現在身體可有好些?”白崖關切地問道。
唐狩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搖頭笑道:“八年了,你真是一點都沒變。現在我懂了,為何我四年前聽到你在凌天閣做得事情,一點都不感覺驚訝……”
“不是理所當然嗎!”白崖咧嘴笑道,“好了,說說你的事情……”
“我有什么好說的,在藥王谷的泰半時間都要做藥罐子。因為身體底子差,師傅連功德任務都沒派下幾個,若非在醫道上還有些進展,此次都來不了華山論劍。”
唐狩輕笑著說道,“我等六人,你的武道之路算是最為平坦了,倒是要恭喜你!”
“有何可喜,我寧愿像你一樣平淡一些,慢一些穩一些,你知道我不是那種愛炫耀的人。”白崖搖頭嘆道。
“只是每每機緣巧合,總會讓我身不由己地陷入一些避不開的漩渦。時至今日,我都很奇怪自己為什么還沒死?”
“會不會是因為禍害遺千年的緣故?”唐狩捂嘴笑道。
“你總是一張嘴巴不饒人……”白崖哭笑不得,伸手點了點他。
“怎么樣,此次參加論劍,準備好天下聞名了嗎?”唐狩嬉笑著調侃道。
“確實做了些準備,你沒見你剛來的時候,我還在練功嗎?”白崖攤了攤手,有些無奈地說道。
“不會吧?”唐狩眨了眨眼睛,疑惑地問道,“你的習武天資,我還是了解一些的。就算你這段時間有些奇遇晉升了意境,可也沒有意境巔峰這么夸張吧?”
他本只是調侃一下白崖,沒想到對方還真的準備要沖擊新秀榜單了。
“自然是沒有,還不是我那個師傅趕鴨子上架……哦不,也有我自己的一些原因!”白崖苦笑著將陂陀洲的事情說了一遍。
“師傅說我可能會被六極道列入魔道獵殺榜,雖然不會有先天武者找麻煩,但勢境武者卻說不定。這樣的話,我要是不想一直縮在青城,就必須將銅尸提升為銀尸……”
“原來如此!”唐狩目光閃動,皺著柳眉,陷入沉思。
“你在想什么?”白崖看他樣子,不由笑道,“別想了,此事你幫不上忙,我和師傅也算做了一些準備,想來能有兩三成把握沖榜……”
“你們做得準備,我倒也能想到一二。”唐狩搖頭笑道,“只是能參加華山論劍的武者,他們的師長都會幫他們做準備挑對手。你們想捏軟柿子,人家就一定會讓你捏嗎!”
“這倒也是!”白崖一愣,他們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參加華山論劍的天驕們,有一些確實會有不成熟的地方,可他們的師長都至少是勢境武者,這些人慧眼如炬,哪有破綻可尋?
他們一廂情愿想捏軟柿子,那也得別人接受挑戰才行。萬一被那些軟柿子的師長婉拒,更沒辦法挑選合適對象了。
“何況,參加論劍的天驕,泰半都會有壓箱子的絕技,你雖然身負硬功,但面對別人的絕技也未必就能毫發無傷。受點傷之后,想要一天一戰,甚至一天數戰就很難做到了。”
唐狩毫不留情地打擊白崖,搖頭笑道,“算了,跟你這憨貨說得太多也無用,此事就交給我吧!只是我還需要一個人手幫忙,你那幾個師弟里面有沒有比較機靈的?”
“機靈點的師弟倒是有……”白崖一下就想到了毛疾,面帶疑惑地問道,“不過,你想要干嘛?”
“還好我來得早,現在還剩下了大半個月……”唐狩嫣然一笑,打趣地說道,“一世人兩兄弟,有今生無來世!你既然要爭榜,我自然要幫你做到。你等消息就是,第一個對手先讓我幫你挑!”
“別做太出軌的事情!”白崖見唐狩這樣子,知道他不會收手,有些后悔把事情告訴他。
“我有數,只是探聽一下那些天驕們的弱手,不會違反規則的。”唐狩點頭笑道。
白崖無奈,私下將毛疾喚來。至于甘章和玉清就沒有叫,那兩人太老實,不適合配合唐狩。
不過,既然要毛疾做事,他又不得不將自己登上魔道獵殺榜和銀尸的事情說了一遍,省得青年心里有疙瘩。
“哈哈,能聽到師兄的英雄事跡,倒也不枉辛苦一番。”毛疾有些興奮,坦然說道,“某正嫌這段時間無聊之極,山下的擂臺切磋又尚未舉行,正好找點事情做做!”
“記得莫告訴甘章和玉清!”白崖苦笑道。
“小弟有數!”毛疾笑嘻嘻地應下,便跟著唐狩下山去了。
接下來半月風平浪靜,古劍峰上只有毛疾整天不見人,神神秘秘的。可跟毛疾最親近的兩人,玉清和甘章懵懵懂懂,居然一直被他敷衍了過去,白崖也算是服了。
在距離華山論劍開幕前一天,消失了大半月的唐狩終于再次出現在白崖面前,形容有些清減了,倒是一雙明眸越發清亮,閃著攝人的光芒。
毛疾跟著他的身后,時而看唐狩的視線,夾雜著由衷地欽佩,倒像是甘章第一眼看見白崖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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