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大多數意境武者基本都是卡在‘武意提純’階段,從而斷絕了武道前路。”劉鈺一嘆,看著白崖說道,
“你那位馮揚蒙師也是如此,他練了太多類別不同的武功。結果武意駁雜,光是提純就需要花一輩子,所以才年紀輕輕就下山去了。”
“而你的悟性和天資還不如他,故而一定要引以為戒,不要去學一些華而不實的武功!”劉鈺意味深長地說道,“等你到了先天階段,那時候想練什么都可以,消化不掉也不至于影響自己的武道主干……”
“多謝師傅教誨!”白崖深以為然,衷心地拱手為禮。
“你要注意的是形意、神意、心意,這些意境分階只是我們道門的稱謂,佛門和諸子百家的其他派系也有他們自己的武道劃分,不可一概而論。”劉鈺緩緩解釋道。
“另外,這個階段的玄道、神道、鬼道,同樣有其境界劃分,以后再慢慢說給你聽。”
師徒兩人款款而談,白崖從劉鈺房中出來時,已是繁星點點,稍稍用了些晚膳就安歇去了。
“白師兄,白師兄!”
第二天,白崖剛在房中做完早課,門外就響起了一個清雅的召喚聲。
“咦,這聲音好熟悉,是誰呢?”
白崖訝然,推門一看,發現門外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年。雖然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見過這個人,但那張臉卻有些淡薄的印象。
“……玉清?”白崖迷糊了一陣,終于在記憶中找到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道童。
玉清曾是劉鈺的隨身道童,白崖在劍指峰修煉的前幾年,這峰頭上除了劉鈺、宣季,也就跟這個小道童的關系最好了。
屈指一算,兩人沒見快四年了,那時的玉清滿了十二周歲,正要被分配到山下道觀。
不過,因為受到白崖大鬧凌天閣事件的影響,這個小道童還俗走上了武道之路,還說要像他一樣做個頂天立地的大俠。
“師兄,我回來了!”
玉清笑得瞇起丹鳳眼,雙頰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已經是一個俊秀的少年郎了。
“唉,可惜,長大就沒那么可愛了。”白崖嘆息著搖頭。
“師兄說話,還是那么不討喜!”玉清上來緊緊抱住白崖,帶著哭腔嚷嚷道,“不過,還能見到師兄安然無恙,可真讓人高興!”
“臭話的!”白崖用力扳開他,疑惑地問道,“我記得你學武才四年不到吧,考進青城了嗎?”
“師兄小看人,我在青城修道時,就打好了身體基礎,再還俗練幾年,怎么會考不進來呢!”玉清拭了拭眼睛,不服地嚷道,“而且在振武道場的時候,館主喜歡聽我說你的事情,平時也很照顧我!”
白崖一想也是,盡管玉清那時是出家人,但類似強身健體的體操拳可沒少練。比如:他的五行拳之類。
等他下山去了振武道場,有馮揚的指點照顧,只用三年就考進青城也不奇怪。
“哦……這次是誰帶你來華山論劍的?”白崖摸了摸下巴,好奇地問道。
“是師傅啊,我練武之前就是他的箓壇童子,現在已經正式拜師了,是你的三師弟哦!”玉清昂頭挺胸,驕傲得像小公雞似的。
“還有哦,我現在跟師傅姓劉,玉清既是道號,也是名字了!”
“劉玉清……呵呵,好名字!”白崖目光一閃,笑著點了點頭。
除去帶隊的師長,青城此次前來華山的弟子共有兩百出頭,其中六十余人是論劍人選,剩下的都是來長見識看熱鬧的。
這些人大多都是氣境后期的武道修為,而且年紀都很小。他們跟參加兩榜的武者依然相差巨大。那些人除了白崖等極個別人選,其他至少是意境巔峰。
這不是青城選不出處于意境中階的武者,而是宗門故意為之。
為什么觀戰者都是氣境后期的少年天才呢?
這是因為這些人能在華山觀戰期間,得到最大的好處。
氣境后期的少年天才,武道境界至少在融意于氣階段,現在困擾他們的就是融意于氣的五重小境界。
對于突破融意于氣的五重小境界,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觀看那些意境的天才武者,如何在實戰中運用和操控天地元氣。
歷年來的記錄顯示,只要觀戰的少年天才悟性不錯,他們往往都能在論劍期間有所突破,有些人甚至可以連破數重小境界。
像是馬穎這類天才少女,很有可能就會從入微境界,直接突破到第三重返真,乃至第四重明玄。那么回青城之后,她就可以準備突破意境了。
還有一些少年天才苦于年紀太小,閱歷太少,武道境界卡在第三重返真。可觀戰以后,說不定就會領悟明玄和窺道,等于讓宗門多了一個勢境和先天武者的未來種子。
至于為何不讓困在意境中后期的武者前來觀戰呢?
這是因為意境中后期的武者大多年紀比較大了,他們有過豐富的對戰和游歷經驗,有些人甚至還在以前參加過華山論劍。
武道到了他們這個階段,指望臨時頓悟來突破意境層次,已經有點不現實了,還不如讓他們繼續靜修積累。
兩相比較之下,自然要選年紀更小的氣境天才。
這里面最好的例子就是白崖的大師兄宣季,宣季就沒參加和旁觀過任何一屆華山論劍。硬是靠著平時積累,有了突破契機,現在正在劍指峰苦修突破。
類似宣季這些武者,純粹是靠以勤補拙,靠著堅韌的毅力和心性熬出頭。
這就是仙武宗門招收弟子時,要求心性第一,天資第二的主因。畢竟這世上天才不多見,就算是天才,也只是起步高一點,未來可不一定就是勢境和先天。
玉清習武不到四年,何況,十二歲到十六歲期間,他還需要打牢身體基礎。白崖估計他的修為最多處于內氣外放階段,甚至是初入氣境。
按理說,他還夠不上來華山觀戰的資格,應該是劉鈺徇情了。
想到這里,白崖有些頭疼,這是他那個便宜師傅除了愛面子愛端架子之外的第二個性格缺陷。或者說還是清都觀以前留下的遺毒,觀中師長都有些太過寵溺門下弟子。
哪怕清都觀經歷過一次大清洗,他們有時候還是會不自覺地“犯規”。
“算了,以后再找時間跟他說!”
白崖有些無奈,說起來他也是劉鈺這種性格的受益者。不然以他這些年闖得禍,換個師長說不定會編個籠子,把他關在劍指峰上面。
“對了師兄,師傅讓我找你過去。”玉清高興了一會,忽然想起了正事。
“嗯,走吧!”
到了劉鈺的廂房,白崖發現里面除了劉鈺,還有兩個年級頗大的老修士。
左側那人戴著高冠,臉型微胖,面色紅撲撲的,總是帶著笑。他身穿一件白色的寬袖儒衫,看著仙風道骨,風度翩翩。
要不是那副好好先生的面容破壞了整體形象,看著倒像是一個風流倜儻的老帥哥!
相比之下,右側那個老者就長得有些寒磣了,臉上遍布溝溝道道的皺紋,看著一副苦大怨深的樣子,正跟劉鈺在大眼瞪小眼。
“這位便是白崖師侄吧?”白崖進門后,那位仙風道骨的老帥哥先注意到了他,笑瞇瞇地詢問道。
“白崖,這位是本觀的梅長老,你叫師伯即可!”劉鈺起身給白崖做介紹,又將身體一轉,有些不自然地指著右側那個苦大怨深的老者說道,“這位是這次帶隊的老君閣執事韓良韓師伯!”
“見過梅師伯和韓師伯!”白崖連忙給兩人行禮。
“嘿,早就聽過你這娃子的事跡了,倒是英雄出少年,跟你師傅可大不一樣……”一臉皺紋褶子的韓良,一開口就是一副公鴨嗓子,神情倒是帶著笑,朝白崖點了點頭。
“咳咳,白崖來了,咱們就說正事吧!”劉鈺假咳一聲,淡然說道。
“老夫跟你沒什么好說的,這事就讓娃子自己定!”韓良翻了個白眼,又笑著看向白崖,“白娃子,你這便宜師傅昨天拿著一對珠子找到老夫,說是要為你爭榜煉一件寶器,可有此事?”
“若是朱厭珠的話,確是晚輩所求!”白崖連忙點頭應道。
“那好,老夫接下來就為你煉成此物。不過,先要告訴你,老夫無法擔保能將這對朱厭珠煉成玄器,很有可能只是一件中品或者上品寶器,你可愿意?”韓良肅然說道。
“師傅昨日便已說明此點,晚輩沒有意見,師伯盡力而為便是!”白崖笑著回道。
“好,倒也爽快,那現在就先談談煉器的報酬!”韓良瞇著眼睛說道,“老夫作為老君閣的器堂供奉,煉化中品寶器一類的物品,不算其中所出的輔材,一般要收兩百點功德。
按你這段時間所積攢的功德,應該綽綽有余。只是劉鈺這老你爭榜之后,可能還需功德兌換銀尸,那么老夫就行個方便,先給你欠著。
不過,老夫所要的功德可以欠著,但門規所限,煉器輔材的費用卻必須在煉器完畢后立刻清賬……你接著想要如何支付?”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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