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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面見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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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崖,此地已近青城,接下來的路程就由你師傅和師兄接手了!”蘇婉鉆進驛車,朝已經醒來的白崖囑咐了一句。

  “多謝蘇前輩一路看顧,小子感激不盡!”白崖虛弱地應了一聲,朝傳出聲音的方向拱了拱手。

  “崖哥哥,好生養傷,小妹就先走了!”盧清的情緒有些低落,支吾著一聲,便跳出車外。

  蘇婉卻沒有馬上出車,目光一閃,忽然壓低了聲音問道:“榮成和武振兩人已有定論,不過,榮成屋前還有一具焦尸。凌天閣點檢所有武徒后,發現是武氏的旁脈子弟武四,不知此人可有勾結血河道?”

  蘇婉問了此話后,卻發現白崖一直沒有回話。

  半晌之后,蘇婉終于意識到白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于是臉上露出一絲了然,轉身下車不再追問。

  白崖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就是武四該如何評判,由你們峨眉自己決定,他不會發表意見。

  武四盡管沒有直接參與傷害盧氏兄妹,但毫無疑問也是幫兇之一。

  那幫劫持盧清的綠林高手,雖說是武振用賞金雇傭而來,但聯系人肯定是武四。只有以前常年幫武氏奔波操勞的武四,才有隨時隨地召集一幫綠林高手的能耐。

  榮成和武振反而都不具備這種手段。

  不過,在武四臨死前,白崖答應幫他隱瞞勾結血河道的罪行,同樣也不愿意違背自己的承諾,所以就只好裝啞巴了。

  蘇婉出車之后,矜持地朝跟在馬車左右的劉鈺和宣季拱了拱手。

  “昨日多謝兩位諒解,白崖就交給你們了!”

  “蘇道友客氣了!”劉鈺笑著抱拳回禮。

  在昨日接到馬車后,蘇婉并未馬上跟劉鈺兩人交接,甚至沒讓他們進馬車,只是掀開布簾讓他們看了一眼白崖,就再次驅車上路。

  理由倒是很充足,他們昨日相遇的地方還不是峨眉預定好的碰頭地點,劉鈺和宣季來早了。

  劉鈺兩人對蘇婉的謹慎表示了理解,耐心地一路跟著馬車來到目的地,直到此時才算完成了馬車的接管。接下來再出事,就跟峨眉沒關系了。

  不過,此地已是青城山腳下,入眼處已經可見蜿蜒如龍的山脈,不會再有人打這輛馬車的注意。

  “哦,對了,玄化師伯臨別之前,還有一物送于白崖,就勞煩兩位轉交了。”蘇婉伸手入懷,掏出一塊銅牌狀的東西丟給劉鈺。

  “蘇道友,凌天閣此為何意?”劉鈺看著手上金光燦燦的銅牌,微微皺起眉頭。

  這塊銅牌反面刻有峨眉山的錦繡風景,正面卻是“巡察”兩個大大的簡化小篆。最為關鍵的是下面還有一行新刻上去的小字——“凌天閣外堂巡察客卿白崖”。

  “玄化師伯臨別時曾說,我等皆是凌天閣外堂師長,卻老眼昏花讓血河道的賊子混入門中。若非白崖小友仗義相助,只怕凌天閣已經清譽有損。”

  蘇婉意味深長地說道,“現以此牌相贈白崖小友,若是小友今后在江湖上碰見凌天閣外堂的不肖之徒,也還望能幫著管教一二。”

  那位玄化道人還真是精明過人啊!劉鈺和宣季心中同時浮現一絲驚嘆。

  他們兩人的閱歷比普通人豐富多了,就算是宣季,按年紀來算也是五旬老人,對玄化道人贈牌的動作心知肚明。

  靜雀峰上有那么多的武徒,白崖大鬧靜雀峰這件事是瞞不了人的,遲早都會被傳揚開來。

  偏偏白崖不能殺不能廢,被凌天閣捏著鼻子送還了青城。

  雖然他們做得沒錯,但總歸說起來不好聽,好像峨眉怕了青城一樣。

  何況,榮成和武振勾結血河道,殘害同門盧氏兄妹的事情,更是給了凌天閣狠狠一巴掌,打得他們暈頭轉向,連辯解的力氣都沒有了。

  既然怎么辯解都無法抹除這一污點,那么干脆就不要抹了,大大方方承認己方的錯誤,說不定還能給天下同仁留一個知錯能改的好印象。

  玄化道人送這塊巡察牌給白崖,就是這個目的。

  這意思就是你們看啊,我們凌天閣雖然一時不察,出了幾個不肖之徒,但知錯能改,胸懷坦蕩。不僅沒有老羞成怒,傷害白崖,而且還不介意門戶之別,主動褒獎對方的義舉。

  凌天閣將姿態放到如此之低,反而會讓外界減少不好的傳聞,說不定還會讓人有所好感。

  至于這塊送出去的巡察銅牌,其實作用相當于無。

  別看凌天閣武者有這么多,可等白崖以后在江湖上行走,還真不一定就能碰上幾個。

  況且,這塊巡察銅牌能管的凌天閣門人都是外堂武徒,可管不了真正的凌天閣弟子。

  再說,白崖在此事之后,名聲只會更加響亮。就算他出手管教一下凌天閣的武徒,恐怕以后也沒人會認為他損害了凌天閣清譽。

  反正再怎么打臉,也沒有這次疼吧?

  “這還真是一舉兩得,那位玄化道人打得好算盤啊!”宣季望著遠去的蘇婉和盧清兩人,不禁淡笑著搖了搖頭。

  “哼,還有點不安好心。”劉鈺顛了顛手上的銅牌,冷笑著說道,“萬一要是清都觀將白崖驅逐出門,恐怕那位就會借這塊銅牌,為峨眉招攬白崖了。”

  “呵呵,師傅,我們先去看看師弟吧?”宣季無所謂地一笑,他在此事之后已經知道了白崖在狄道城做得事情,劉鈺沒有再瞞著他了。

  “你上車看著,本座現在還不想見到他。”劉鈺臭著一張臉,背手朝坐騎走去。

  宣季暗自一樂,白崖私自下山尋仇,可把劉鈺氣壞了,到現在都還沒緩過勁來。

  三個月后,白崖的傷勢終于痊愈了。

  他身上的傷本來就全是皮肉之傷,只是臉傷太麻煩,所以才拖了這么久。

  有著天桑葉和青城靈藥相助,白崖的臉皮重新長好了,而且看著比以前白皙多了。

  不過,他的面癱并沒有治好,面部的神經末梢壞死,天桑葉和靈藥對此也無能為力。

  白崖倒也不介意,以前他去找藥堂醫師偷學易容術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神經壞死不是外物能治好的,除非他什么時候晉升先天,才有機會調整身體機能,催生壞死的神經末梢。

  這幾個月來,劍指峰上的師兄弟基本都已經知道了他做下的事情。不過,除了極少數人,大家暫時還不知道狄道城的血面人也是他。

  無論峨眉,還是青城,都沒有對此事大肆宣揚。

  即便如此,劍指峰上的武徒還是被他刺激到了,特別是那些三十歲以下的年輕武徒。聽到這件事以后,他們大多都加大了修煉的強度。

  鮮衣怒馬、仗義行俠,揭露魔門陰謀,為了友朋激戰豪門……毫無疑問,白崖做得事情是很多年輕武者的畢生夢想。

  現在眼前就有這么一個榜樣,而且還是個貌不出眾,平時覺得就是塊茅廁墊腳石的人,那就更讓大家覺得憋氣和不可理解。

  他們將這股氣發泄到了平時的修煉當中,雖說高強度修煉未必就能帶來突破,但劉鈺和宣季還是很樂意看到劍指峰上的修煉風氣欣欣向榮。

  “師傅,你叫我!”白崖縮著腦袋,偷眼看了看端坐在靠椅上的劉鈺。

  他養傷期間,劉鈺一次都沒看過他,也沒跟他說過話,顯然是余怒未消。

  “嗯,跟某來!”劉鈺這次照樣沒看他,放下手里的道經,站起身就朝室外走去,臉上看不出喜怒。

  “小氣!”白崖暗自咕噥了一句,只得無奈地跟在他身后。

  不過,讓他吃驚的是劉鈺居然借著傳送陣,直接帶他出了劍指峰,來到了另外一座山頭。

  這處山頭周圍諸峰環繞,山徑幽深,山上林木青翠,一眼望去讓人只覺心曠神怡。

  這處峰頭顯得特別幽靜,絲毫都沒有其他山峰的蟲鳴鳥叫,只有崖外的朵朵白云如溪流般兮兮流過,如夢如幻。

  最為奇特的是這座山的形態跟青城其他山峰有很大區別,它從半山腰開始,整座山就開始內凹。山腹仿佛完全被掏空了,如同一把勺子的勺頭,而且還是內凹很厲害的勺頭。

  站在白崖現在這個位置,頭頂已經不是藍天,而是一片如同天穹般的翠綠崖頂。看得白崖既是驚嘆連連,又有些擔心崖頂會不會崩塌下來。

  “塌不下來,快給某跟上!”看著白崖磨磨蹭蹭,劉鈺終于忍不住了,回身狠狠地敲了他一記爆栗。

  “嘿嘿,師傅,我們這是去哪呢?”白崖挨了打,也不氣惱,嬉皮笑臉地湊上前去。

  “這里是清都觀的真正所在祖師峰,我們要去見你師祖!”劉鈺嘆了口氣,指著遠處隱隱露出一角的道觀廟宇說道。

  “祖師峰?清都觀的真正所在?”白崖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環境。

  “不錯,我清都觀又名青城祖師殿,屬于道家中的真武派,主祀真武大帝。”劉鈺緩緩點頭,平淡地說道。

  “前些日子,你大鬧峨眉凌天閣,差點讓益州兩大宗門刀兵相見。雖說凌天閣最后沒有為難你,可同樣也犯了青城門規,必須請師祖酌情發落。”

  “師傅,你以前不是說過那是你師傅,我還不能叫師祖的嗎?”白崖撇了撇嘴,不太情愿地說道。

  “……你給我少廢話!”劉鈺眼皮子一跳,當頭又是一個爆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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